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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霧。

好大的霧。

濃濃的白霧彌漫在眼前,將這世上的一切全部遮掩,遮掩了想要看清的事,還有想要看清的人。

言知語被霧嗆得有些咳嗽,在曠野里連續(xù)的奔跑讓她氣喘吁吁,她不斷的用手撥著眼前的白霧,可這白霧宛如輕紗,始終如影隨形的彌漫在她的眼前。

四周荒蕪一人,天上沒有太陽,只有層層的黑云,言知語很是慌亂,她不知自己此時此刻身在何處,也想不起自己是怎樣來到這里的,她看不清腳下的路,但她卻還是不顧一切的四面奔跑著,她邊跑著邊喊著心兒的名字,可四周空曠寂靜,除了回聲無人應(yīng)答,直到她筋疲力盡,蹲在地上奔潰大哭。

終于白霧緩緩?fù)巳?,言知語再次撥了撥白霧,那白霧卻從她指尖滑溜出去,眨眼之間退出數(shù)丈之遠(yuǎn)。

忽然,她看見不遠(yuǎn)處有人正朝前走去,言知語凝神望了望,原來是廖寒泉。

言知語又驚又喜,從地上站起身來向前追去。

她喊:

“寒泉,廖寒泉。”

可廖寒泉始終不曾回頭,而且不管她怎么追怎么跑,她之中和廖寒泉差著好大一截。

“廖寒泉!”言知語聲嘶力竭的喊。

終于廖寒泉慢慢轉(zhuǎn)過了身來,卻赫然是秦恪的臉。

言知語有些難以置信,明明是廖寒泉,怎么忽然變成秦恪了呢?

她慢慢的走上前去,仔細(xì)一看,原來的確是廖寒泉。

言知語放松一笑,問他:

“這里是哪里你知道嗎?”

可廖寒泉就像一尊冰雕一般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言知語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卻發(fā)現(xiàn)他的衣袖又濕又冷,她又說: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的傷還好嗎?秦恪沒把你怎么樣吧?我又是怎么來的你知道嗎?”

言知語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讓他說話,她繼續(xù)說道: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在怪我?”

廖寒泉聞言一甩手將衣袖從她手里抽了出來,他冷冰冰的說:

“我該走了!”

說完,也不等言知語回話也不再管她轉(zhuǎn)身便走。

他像是踩著風(fēng),一眨眼就走出了好遠(yuǎn)。

言知語提著裙子追上去:

“別丟下我一個人,你別走,你別走,別走!”

她向前跑,一步踏出卻忽然踏空,身子就像一片殘葉猛然向深淵墜去。

言知語失聲尖叫,突然間從夢里驚醒。

她睜開眼睛,看見帳頂那朵將開未開的海棠花,她的心還在“咚咚咚”的狂跳著,她驚魂甫定,感覺額頭一片汗?jié)?,她想伸手去擦擦汗,卻發(fā)現(xiàn)自己抓在一人的手上,她扭頭一看,原來是秦恪。

她眸光微動,剛想將手收回來,秦恪卻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拿著絲絹擦了擦她額上的汗水。

他嗓音溫柔低沉:

“做噩夢了么?”

言知語點了點頭,此刻不論是誰都能給她安全感,何況是秦恪,此時她格外感激秦恪的溫柔守候。

“你剛剛一直在這里?”

一說話,言知語才感覺自己的嗓子干得難受,聲音沙啞不已,頭微微一動便像炸裂一般,全身幾乎連一點力也使不上來,身體就像被放在蒸籠里,悶熱得難受。

“嗯,自你睡去我就一直守在這里?!?

簾幕重重,將外界遮擋,也遮擋了言知語的視線,四周燃著燈火,她不知此時是什么時刻。

“那我睡了多久?”

“一天,現(xiàn)在大約又是丑時了。”

秦恪放開她的手,從身旁的桌上端來一杯水喂到她唇邊:

“睡了這么久,應(yīng)該很渴吧?”

嗓子上的干澀再度襲了上來,她順從的就著秦恪的手喝了一杯水。

秦恪放下杯子,揭起了她頭上的毛巾,額頭上一涼,言知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額頭上覆蓋著毛巾已退高熱。

秦恪將毛巾丟進木盆里打濕、揉搓,言知語問:

“怎么是你在這里,心兒呢?”

“心兒我已經(jīng)叫她去休息了?!?

言知語看著秦恪做這些活兒有些不適應(yīng),在她印象里,秦恪一直是高高在上一層不染的,他只會穿著做工精致的衣服,吃著精致的食物,對著任何人都可以一擲千金,要么便是手持著長劍一臉陰冷,只待他拔劍便有一人倒下、死去,他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平靜、這么平和的坐著這么平常繁瑣的事兒。

言知語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他似乎有什么目的,她說道:

“那你可以讓其他人來照顧我,不必你親自來守著我的。”

秦恪擰干毛巾的水分,走過來,理順毛巾覆在她額上,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驚。

秦恪看著她,說:

“可是我想來守著你。”

言知語的心有些微動,也增添了些內(nèi)疚,她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概確實是自己將他想得太壞了,雖然他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但他對她一直還是不錯的,雖然……他也在外面找了那么多女人傷了她的心,可他至少沒傷害過她的身體,而且今晚,他又這么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言知語兀自胡思亂想間,秦恪已經(jīng)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回來時手上還多了一碗藥,那藥微微冒著熱氣,但也不是熱氣騰騰,看樣子倒出來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

秦恪坐到了床頭:

“來,把藥喝了?!?

言知語嗅了嗅藥的氣味,濃濃的草藥味,但卻不像是治療風(fēng)寒的藥物。

言知語警覺的問:

“這是什么藥?”

秦恪微笑著:

“當(dāng)然是對你好的藥啊!”

秦恪拿著勺子舀了一口藥湯喂到了言知語的唇邊,言知語轉(zhuǎn)開臉,秦恪含糊不清的回答讓她有些害怕:

“這到底是什么藥?”

秦恪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啪”的一聲把勺子丟進了藥碗里:

“我說了這是對你好的藥?!?

言知語瞥了一眼碗里的湯藥,暗紅色的藥汁蕩著頗有些詭異的光澤,表面蕩漾著一圈圈波紋,言知語看見波紋里飄著一點藥渣,定睛一看竟是藏紅花!

言知語猛然一驚,反射性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你要干什么?”

秦恪看著她的動作和她驚恐的眼神,心下了然,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你把藥喝了,從今往后,我們還是像以前,我們都把這一切忘了就罷了?!?

言知語搖著頭:

“你瘋了,這可是你的孩子?!?

秦恪冷笑著:

“他不是我的孩子,你還想騙我?!?

言知語不知此話從何說起,不知哪里來的力量,她掙扎著爬了起來,抓住了秦恪的衣袖,她目色驚恐,看著秦恪手中的要不斷搖頭,仿佛看著一條冰冷駭人的毒蛇。

“這真的是你的孩子,你相信我,這若不是你的孩子還會是誰的孩子?你不要這么做,這么做你一定會后悔的……”

淚水順著言知語白玉般的臉頰滑了下來。

秦恪目有不忍,但只一瞬,他想到廖寒泉和邱晚晚的話,他又恢復(fù)了石頭一般的冷硬,他狠狠的說:

“你還想騙我,這幾年來你一直和廖寒泉私下里交往你以為我不知道?”

言知語心上宛如刀割,她發(fā)現(xiàn)對于秦恪的話她竟然無力反駁,她的確和廖寒泉在私下里見面,可他們一直清清白白,什么越矩的事都沒做過,但是此時此刻她任何的解釋都顯得如此無力和蒼白。

廖寒泉多次進出她的房間,若她不清楚這其中原委,恐怕連她都不能相信,但她的心還是好痛?。∏劂∫H手殺死她肚子里的他的孩子,她好痛??!她心如刀割,原來秦恪也從來都都相信過她,自始至終都不信她!

秦恪伸手捏住了言知語的下巴,直直的對視著她含淚的雙眸:

“你反駁我啊!你也無話可說是不是?剛才你在夢里還叫他呢,我聽得清清楚楚,你還叫他別走?嗯?”

沒想到夢里的囈語都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言知語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可是對于這一切她卻百口莫辯。

言知語的視線下移,淚水還在流著,秦恪捏著她下巴的手忽的用了一下力:

“看著我!我忍了你們這么久,現(xiàn)在你還想把他的孽種生下來?”

言知語淚流滿面,一語不發(fā),可嚴(yán)重的傷痛卻顯而易見。

秦恪冷然放手:

“言知語,你當(dāng)我死了是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人。”

言知語聞言像是有誰拿著繡花針一點一點刺進心里,疼痛漸漸放大讓她幾乎承受不住,她伏在枕上默默流淚,下唇被自己用力叮咬出血。

秦恪一手扯著她,一手端著藥碗:

“喝了它!”

言知語推著他的手:

“不!你相信我,這真的是你的孩子!”

秦恪笑了,笑得傷痛自嘲:

“你還要我怎么相信你?”

說著就要把藥碗送到她唇邊,言知語無力的掙扎著,可秦恪忽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把藥碗端過來,順著她微張的嘴就把一碗藥灌進了她的肚子。

秦恪抬手將藥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瓷片四分五裂飛濺開去,言知語被嗆得不斷咳嗽,她伏在枕上咳,咳得眼淚直流,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又像是下雨天屋檐口上連串的雨珠,她的頭好痛啊,她的心好痛啊,她的肚子也好痛啊!

言知語的雙手護在肚子上,她咬著牙,十指緊緊的抓著腹部的衣服,但她知道,這一次無論她怎么護都保不住他了,她流著淚,終于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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