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地獄中,一蛤蟆人領著一人一羊順著河流往回走。
小蛤蟆人拄著短棒走在阿錘和望,一對鼓鼓的眼睛盯著棒子稍,心中翻來覆去回憶琢磨著剛才阿錘與羊的對話,分析著阿錘與望的身份和關系。
“從外型上看,望的確是神羊一族,只不過毛色是金色。而那個打我的好像是傳說中的人。”
“從對話上看,那個‘人’應該聽命那只羊,但是心中有些不服。那人還對那只羊說我應該知道神羊一族在哪里,這么說那人與那羊并不知道神羊一族的位置。”
“一只神羊不知道自己族群在哪里,一個人居然要聽命一只神羊,這一人一羊居然還想讓我帶他們去神羊一族,難道他們不知在地獄之中不可以隨便進入別人的領地嗎?”
“這一人一羊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我把他們帶給大王,讓大王去處理,大王要是真的從他們的身上挖出有用的信息,那么大王一定會賞賜我,沒準還會破格提拔我為親衛,到時候就不用再出來打劫糊口了。”
咕~呱~
阿錘用節杖戳著小蛤蟆人的后腦勺,喝道:“叫什么叫,難聽死了!”
“嘖嘖嘖,戳的好。”望贊道。
小蛤蟆人回過頭,委屈道:“兩位大人,我是蛤蟆呀,哪有不叫的蛤蟆?”
望瞇著眼睛,兩只羊蹄搭在阿錘的頭頂,高興道:“叫吧,叫吧,叫大點聲。”
小蛤蟆人轉回身,歡快的叫了起來,帶著阿錘和羊繼續向前走,聽著四周傳回咕呱的叫聲,他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咕~呱~
周圍的叫聲越來越大,阿錘也越來越煩躁,直想戳死眼前的小蛤蟆人,可當他抬起手臂時卻發現向來如臂使指的節杖好像重若千斤,眼皮也愈發沉重,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
阿錘還跟著小蛤蟆人向前走,但他的眼皮卻緊緊的合上,他背上的望也沉睡過去。
在阿錘和望睡著后,四周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個握著短棒的小蛤蟆人,這些小蛤蟆人都發著咕呱的聲音圍到阿錘和望的身邊,護著他們倆向前走去。
太滄喬家宅院
“阿錘哥,”喬泊喊道,“太逆的使者珂木·陽來了,說是有一封信給你。阿錘哥,你一會幫我說說,讓太逆加入聯盟,一同抵御幽溟。”
阿錘聽到屋外的喊聲,輕輕的將云朵的頭移開自己的胸膛,幫云朵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其實雞鳴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云朵又緊緊摟著他,將頭枕在他的胸口,他怕吵醒云朵,所以才沒起來。
喬泊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微微一笑。
阿錘紅著臉道:“陽他人呢?”
喬泊道:“就在客廳里。”
阿錘與喬泊來到客廳,剛進客廳,一個身高八尺二三的漢子迎了上來,緊緊的抱住阿錘。
“姐夫,我好想你!”
阿錘上下打量著珂木·陽,道:“陽,可以啊,你拿著使者節杖的模樣比我帥多了。曦還好嗎?老勇還能啃骨頭嗎……”
“他都還好,只不過有些想你,”珂木·陽掏出一封信來,“這是曦讓阿逆·達寫的,召你回去。”
“陽,阿逆·達他……”
“他還好,只是沒能殺了阿逆·驁有些遺憾。”
阿錘握著羊皮信卷,想了想道:“陽,我現在還不能和你回去,幽溟就要攻打過來了,我得留在這里,幫助太滄守衛神域。你先回去,請阿逆·達派兵過來支援。告訴曦,等打退了幽溟后我就回去。”
珂木·陽應允,離開太滄,回到太逆請求阿逆·達發兵援助太滄。
在珂木·陽走后,太滄等神牙聯盟的諸國紛紛準備迎戰幽,很快太逆和獄門關也派來了支援的軍隊。
這場戰爭慘烈無比,一直持續了四年,波及了整個神域,神域之中到處都是戰場,戰火紛飛,最后神域還是將幽溟打退。
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功臣就是逆行者,逆行者們再次證明了自己是神域最強大的戰士。
在別人戰斗時,逆行者在戰斗,在別人退卻時,逆行者還在戰斗,當別人潰不成軍的時候,逆行者還能發起猛烈進攻。
阿錘也因為在這場戰爭中殺了幽溟的總統帥鄔馬而受到嘉獎,但是他沒有參與在太滄舉行的慶功會,而是駕著使車,帶著云朵和滄回到了太逆。
阿錘先見了阿逆·達,向他匯報了出使的情況,之后便回了珂木城,來到自然女神殿見他朝思暮想的曦。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曦跳到阿錘身上,緊緊地摟住阿錘,淚水順著阿錘的脖子下,一直流到他的心里。
“再不許走了!”曦撅著嘴道。
“不走了。”
“不能讓姐夫再走了。姐夫你是不知道,我姐每天日落夕時都會坐在神諭殿二層,呆呆的看著夕陽。還有我姐……”珂木·陽道。
“陽,你又亂說!”曦嗔怪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姐夫,大哥為你準備了慶功宴,正等著你呢。”
宴會上,所有珂木城的逆行者都來了,眾人談笑風生,所有人都在稱贊阿錘。
珂木·煙灌下一大碗酒,道:“當年這小子參加逆行者考核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是個優秀的逆行者。”
有人道:“看見我的這枚矛二徽章了嗎,這可是阿錘親手刻的。”
有人罵他道:“顯派什么?誰的徽章不是阿錘刻的?”
阿勇·塵癟著嘴,啃著一大塊肉,道:“我徒弟!”
珂木老大一手捻著書卷,一手拍拍阿錘的肩膀道:“不錯。”
阿錘也喝的醉眼朦朧,打著酒嗝,看向宴會上的眾人,忽然問一旁的曦道:“云朵呢?她怎么沒來。”
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將目光聚到曦的臉上,隨后又將目光轉到阿錘的臉上,之前的歡聲笑語消失不見,每個人都面無表情,瞪著阿錘。
阿錘的酒登時醒了一半。
曦輕笑著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遞給阿錘,道:“喝酒。”
所有人注視著阿錘接過碗將碗中的喝盡,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云朵呢?”
逆行者們又都靜了下來,注視著阿錘和曦。
曦拍拍手,兩位祭司帶出一個長的和云朵一模一樣,穿著白色祭司長袍的女人來。
“她不是云朵,云朵穿的不是祭司袍,穿的是白色武士服。滄呢?”
曦又拍拍手,又有兩位祭司帶著一個穿著白色武士服的云朵走了過來,這個云朵握著滄的小手,站在一旁。
“阿德和阿吉呢?怎么也不見他們?”
又有兩位祭司帶著一個拄著短棒的干瘦矮小的老頭和高大的奴隸走了過來。
阿錘站起身,注視著曦,半晌才道:“曦,你沒有什么想問我嗎?”
阿錘又轉向逆行者們,道:“你們不再因為我偷偷帶走大祭司的事責怪我了嗎?”
曦低著頭,拉著阿錘的手,道:“阿錘,我想你。我沒有什么想問你。”
“我們也不怪你。”逆行者們齊聲回答。
阿錘霍然起身,驚恐道:“不對,不對!你們應該怪我,你們應該打我,狠狠地打我!曦也應該打我,你應該有什么想要問我才對!”
所有人都露出雪白的牙齒對著阿錘笑,包括那兩個云朵和曦,他們齊聲道:“阿錘,我們不會打你,也不會問你。來喝酒,吃肉。”
“你們不是我認識的逆行者,不是我認識的云朵,不是我認識的曦,不是……望呢?我記得有一只會說話的金羊,他想要我帶他去見自然女神,他怎么也不見了?”
阿錘驚慌失措,就要向外走。曦起身去拉他,卻被他一手揮倒。
曦一只手被摔破了皮,鮮血瞬間涌了出來,她凄然道:“不要走,留下來。”
逆行者也都圍了上來,各個面色猙獰,臉上掛著森然的笑,道:“不要走,留下來!”
阿錘大吼一聲“不!”猛的醒來,發現自己正在使車中。
云朵忙將他摟住,輕輕的拍著他,就像哄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
過了一會,阿錘平靜下來,看著身穿純白武士服的云朵,心道原來只是一個噩夢。阿錘發現使車正在移動,便開口問道:“咱們這是去哪里?”
云朵聽不到聲音,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也就沒有回答他。
阿錘也反應過來,剛要打手語問云朵,忽然聽到車外傳來珂木·陽聲音:“姐夫,咱們馬上就回到珂木城了。我跟你說,我姐每天都在想你,天天日落夕時都在神諭殿的二層看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