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錘等人跟隨阿逸松前往獄門關時,鄔馬不眠不休,以最快的速度將智王護送回了幽溟王城。
待到將智王抬入宮殿,智王已是氣若游絲了。
鄔馬將所有的王子都召集宮殿,讓他們見智王最后一面。
一個少年跪伏到智王身旁,在他的身后跪著一個女孩。
少年攥住智王的手,哭道:“父王,父王,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你不說讓我等著你凱旋而歸嗎?我還為你準備了一份很漂亮的禮物。阿婭,快讓父王看看你。”
少年站起身,將阿婭拉到智王身旁。
智王神情恍惚,艱難地睜開眼,看了阿婭一眼,只覺得很是眼熟,忽然瞪大了眼睛指著少年,含糊不清的道:“米~妹~米~妹~”
少年擦淚道:“父王你是說讓她做我妹妹?”
智王胸膛劇烈起伏著,過了好一會兒,虛弱道:“不要犯和我一樣的錯誤,不要小瞧神域人,更不要小瞧太滄人,不要再想著做萬王之王,做好幽溟的王就好……”
智王的聲音越來越弱,所有人都在聆聽他的遺言,直到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少年從智王綿軟無力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悲憤地帶著阿婭出了王殿,來到鄔馬面前。
鄔馬正靠坐在王殿前的一根石柱下,神情木訥地懷抱著一支箭。
“鄔馬叔叔,是誰殺了我的父王?”
鄔馬沒有答話,將懷中的箭遞給少年。
少年接過箭,看著箭簇上刻著的一個‘沼’字,仰著頭長吸了一口氣,道:“以后我便是幽溟血王,你要幫我用血涂滿整個太滄,涂滿整個神域,為父王報仇。”
鄔馬坐在柱子下沒有答話,智王在彌留之際告訴他不要再打神域的主意,但是此時幽溟的新王——血王卻要讓他輔佐,替智王報仇,毀滅神域。
“鄔馬叔叔,阿婭妹妹交給你照顧了,我去一趟黑暗神殿。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等我回來咱們就再次進攻神域,這段時間就勞煩您了。”
少年離去,留下冷若冰霜的阿婭和還在神傷的鄔馬。
鄔馬很矛盾,他猶豫著應該聽誰的,以往智王說什么他做什么,從來都不會違背,這次出征神域也是一樣,他多次向智王請戰,但智王都不準。
他在想若是智王同意他的請求,那么智王就不會死,智王現在應該已經登上萬王之王的寶座。他現在也應該成為馬原的王,為智王訓練最優秀的騎兵。
可是一切都無法改變,智王還是沒有允許他出戰,智王還是死了。
鄔馬抬起頭看向走遠的少年,忽然想起了年輕時的智王,這少年有著他父王沒有的那種瘋狂。
金陽歷2577年,智十五歲,鄔馬十四歲開始跟隨在智的左右。
金陽歷2578年,智十六歲,鄔馬十五歲。智的父王被害,偽王當權,幽溟各地暴亂。智與九位生死弟兄,召集精銳組建幽翎軍,推翻偽王,平定暴亂,登上王位。
鄔馬是這十位兄弟中最小的一個,這么多年來跟隨著智王四處征戰,屠太漠,征太荒,伐米港,降天城地島明月珠,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鄔馬一直跟隨在智王左右,見過十個兄弟反目成仇,見過兄弟戰死沙場,只有他一心一意不求名不求利,只求能一直跟隨在智王左右,仰望智王的雄才偉略,陪著智王統御目之所及。
智王一死,他心中的那座豐碑也隨之而倒,不過他在血王的身上重新看到了希望。
‘為父報仇’這幾個字也激起了他的復仇之情。鄔馬從石柱下站起身來,心中有了決斷,他不僅要為兄報仇,還要好好地輔佐血王,助他坐上并永坐萬王之王的權座。
鄔馬打量著阿婭,嚴肅道:“你叫阿婭是吧?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本領,以后你一定要全心全意的輔佐血王。”
阿婭跪伏在鄔馬身前,道:“還望老師教我本領。”
初冬第九天,時隔三年多,四十八位英雄再次齊聚獄門關,當然這次相聚偷偷摸摸的。
圣城對神羊毛被盜和望丟了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英雄怎敢暄嚷,只能是偷偷摸摸的。
獄門關的地獄入口位于獄門關地橋的最中間,那里有一處斜插入地的寬有十幾丈的深洞,便是地獄的入口。
若是沒有神羊毛,這地洞是有去無回,自從這地洞出現后,不知有多少人試著下去探險,然而因為沒有萬全之策,自然是再也沒有出來。
后來獄門關在此洞上蓋了一座大殿,并派士兵把手,不準隨意出入。
阿逸松與眾人講了進入地獄所要注意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注意時間。
地獄與人間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不一樣的,經過多年的總結得出,地獄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人間的十倍,地獄十天人間一天。
初冬第十天,眾位英雄在宅院中做著最后的休整,裝好食物和武器,準備想地獄進發。
初冬第十一天雞鳴,阿逸松給每個人發了一個沙鐘兩個錦囊。
沙鐘用來計時,眾人約定在下一年春季到來之前返回到地面上。從現在到初春還有八十天,也就是說在地獄之中只有八天的時間供眾英雄尋獲地獄中寶物和妖獸。
兩個錦囊中各裝了一縷神羊毛,兩縷神羊毛分別用于護佑自身和收服想要帶回地面的東西。
曦時,眾人來到地獄入口處的大殿,大殿之中雖然點燭火,但還是顯得黑幽暗,大殿中間的地洞就像一口斜著的深井。一眼看去看不到井底,只能看見井口縈繞的黑氣。
眾人站在入口前,聽著阿逸·松講道:“諸位,進入地獄后就會被隨機分散開,無論遇到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面對,諸位小心,祝大家滿載而歸。”
英雄們將兩個錦囊貼身放好,跟在阿逸·松的身后向地洞深處走去。
阿錘跟著眾人越走越深,眼看著有的英雄身體虛化,漸漸地消失在地洞中,很快一直和他并肩走的喬泊喬洑也消失不見,只剩他、扼虎士、阿逸·松三個人。
大約走了一只雞的時間,扼虎士與阿逸·松也消失不見。阿錘卻還是沒有反應,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沒有消失,沒有進入地獄。
阿錘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開始還是慢走,后來就開始大步狂奔,直到沙鐘已經漏了一半時他跑到了這地洞的盡頭。
盡頭是一塊十色的巨壁,巨壁上顏色流轉,很是漂亮。
阿錘在墻壁上四下摸索,并沒有找入口,只好從懷里掏出神羊瓶拔開瓶塞。
“出來吧,這里沒有人了。”
望從瓶子中出來,四下打量著,問道:“這里就是地獄嗎?喬泊那小子呢?”
阿錘道:“應該還沒進入地獄呢,別人走著走著就消失了,現在應該已經到地獄中,可我走了大半天了,還沒進入地獄,反而走到這條地洞的盡頭。”
“這應該是十神的封印。”望打量著這塊十色的巨壁,蹄子摸在巨壁上突然陷了進去。
“你背著我走向這墻壁試試。”
阿錘背起望,朝著巨壁走去,身體果然融入了進去,進入了地獄。
“咩!咩!咩!”
望被嚇的大叫,兩只羊蹄噼里啪啦的砸著阿錘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