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自從知道阿錘等人將要離去后,來到宅子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有的時候甚至還留宿在此。
大祭司對此不以為意,每當(dāng)他看到玉回到神諭殿后失落的神情時,雖然心疼,但也知道至少不必再擔(dān)心了。等阿錘他們走后,玉自然會恢復(fù)過來。
初夏第三十天,血王前去神諭殿求來神諭。除了大祭司、血王、鄔馬,沒有人知道神諭上的內(nèi)容。
血王回到王宮后便召來了阿逆·驁和滄澤鎧,道:“神諭求來了,進(jìn)攻神域的時間和路線都在上面,你二人好好研究研究。”
血王將那道神諭的副本給了二人,還賜給每人一只三指幻蛤,。
阿逆·驁手捧神諭副本,滄澤鎧拿著兩只幻蛤。二人出了王殿,阿逆·驁從滄澤鎧手中接過那只屬于他的那只三指幻蛤,得意地笑道:“澤鎧兄,這神諭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
不等滄澤鎧開口,他就快步離去。
滄澤鎧看著阿逆·驁的背影微微皺眉,自從他重回王宮效忠血王,阿逆·驁就處處與他作對,認(rèn)為他的歸來奪了血王對他的恩寵。
阿逆·驁這次拿走神諭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怕被他先想出好的策略搶了功勞。
滄澤鎧想著過兩日阿逆·驁就會將那神諭給他看,抱著那只幻蛤向王宮外走去,漸漸地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住處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進(jìn)入幻境之中,當(dāng)他從幻境出來后,整個人都被汗浸了一遍。他低頭看向懷里那個漆黑的幻蛤,眼睛里充滿了厭惡。
一連等了三天,阿逆·驁都沒有將那神諭的副本送來。滄澤鎧派人去取,結(jié)果被告知要想看神諭則要意思意思。
仲夏第四天,滄澤鎧派人將那只他極為厭惡的幻蛤送了過去。
滄澤鎧是非常厭惡,但是阿逆·驁卻喜歡的不得了,拿到幻蛤后告訴那下人,神諭他還得看上兩日,過兩日就會給滄澤鎧送去。
打發(fā)走那下人后,他將兩只幻蛤一左一右放在肩頭,眼神漸漸空洞,在遠(yuǎn)處看去就好像長了兩個丑陋的腦袋。
滄澤鎧聽聞阿逆·驁還要再拖,終于決定了要親自前去要那神諭。
仲夏第五天,所有人都前去觀看玉的成人禮時,他來到阿逆·驁的宅院。
“驁兄,那神諭看完了嗎?”
“澤鎧兄,你可還記得你是怎么被喬葉趕出太滄的嗎?”
滄澤鎧一皺眉,不知道阿逆·驁為何提這件事,道:“是被喬葉聯(lián)合諸國和太滄的力量迫使我不得不離開太滄,驁兄也參與其中了。”
“喬葉小人,當(dāng)初我也是被他利用。”阿逆·驁轉(zhuǎn)過身嘆道,“那你可還記得流落到幽溟后是誰收留了你嗎?”
“是智王。他不在乎我是太滄舊主,奉我為上賓,對我有知遇之恩。”
“那你為何還要背叛幽溟,重新投向驅(qū)逐你的太滄,投向神域?”阿逆·驁猛地轉(zhuǎn)過身,喝問道。
滄澤鎧愣了一下,問道:“你在說什么?”
“別裝模作樣了,他已經(jīng)將你的幻境告訴我了。”阿逆·驁指著肩頭上的幻蛤道。
“一只小蛤蟆的話你也信?”滄澤鎧笑道。
“開始我也不信丑兒的話,但是我派人調(diào)查了你被玉帶走后發(fā)生的事。你一直和那兩個神使住在一起。這兩個神使一個是阿錘,一個是喬泊。”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喬泊是誰,他是喬葉之子,是上一任太滄的大執(zhí)政官。一開始我以為來的只是阿錘和另一位無關(guān)緊要的神使,沒想到居然是喬泊,他也是夠狠,為了來幽溟居然還將自己毀了容。”
“他們倆不但沒殺你,還治好了你的瘋病,最后還放了你。之后,你居然還不走,還敢再回來,你真的把我們當(dāng)成蠢瓜嗎?”
“真的要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沒有丑兒我還真看不清你的真面目,還不知道阿錘、喬泊來到這里的真正目的。我這就去向血王稟報此事,你就在我這好好地等待血王的審判吧。”
滄澤鎧看著阿逆·驁朝外走去,微微一笑,袖子中突然滑出一把短劍,猛地握住劍朝他刺去。
阿逆·驁聽到身后的動靜,本能地轉(zhuǎn)身,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一推短劍。
短劍沒入滄澤鎧的胸口。
阿逆·驁面目猙獰,道:“居然還想殺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神諭,神諭……”滄澤鎧口吐鮮血。
“都要死了還惦記著神諭,也罷,就給你看看。”
滄澤鎧看到阿逆·驁取來神諭在他面前打開,那神諭很快就被火焰,眼中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阿逆·驁扔掉手中的蠟燭,看著怒目圓睜的滄澤鎧,冷笑道:“死也不能讓你瞑目。”
他朝外走去,摸著肩頭的丑兒道:“這阿錘有出息啊,居然還想刺殺我。告知血王定是一件大功,到時候這功勞有你一份。”
“丑兒不要什么功勞,丑兒只要能陪在大人身邊。”
阿逆·驁會心一笑,朝王宮走去。
“現(xiàn)在他瘋病好了,你還殺不殺他?”
“他已經(jīng)在大祭司手里死過一次了。”
“咱們倆來到這的目的……”
“你真的感到過羞愧嗎?”
“你犯下的過錯不是一死就能彌補的,讓你活著才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喬澤凱……”
“喬澤凱……”
“我叫滄澤鎧!”院子中的滄澤鎧大吼著坐起身,猛地拔出胸口的短劍,起身向外走去。
幽溟的墓葬之地
“阿錘哥,阿錘哥?”
阿錘緩過神來。
“一會動手后云朵怎么辦?”
阿錘、喬泊沒有將在玉的成人禮上刺殺阿逆·驁、滄澤鎧的時告訴她。
“玉應(yīng)該會照顧她吧。”
“怎么還不見阿逆·驁、滄澤鎧來,血王和鄔馬也沒來,幽溟的權(quán)貴也沒來多少。”
“身份高的人自然來的也會晚一些。”
“不過怎么來了這么多奴隸?”喬泊看著不斷被帶到這里的奴隸疑惑不解。
墓葬地的最中心處是一座用石頭搭著成的錐形祭臺,祭臺上端坐著玉,在他身旁站著大祭司,祭臺下站著九位祭司。
大祭司俯視著祭臺下的奴隸,走下祭臺,開始了玉的成人禮。
九名侍衛(wèi)帶著九個奴隸走到祭臺下那九位祭司的身旁,將奴隸按在九塊有著凹槽的石頭上。
九位祭司同時握著九把鋒利的短刃向奴隸的脖子上劃去。
阿錘、喬泊見此情形,終于明白奴隸是做什么用的了。
那些奴隸的鮮血順著祭臺的凹槽緩慢地向著祭臺頂端的玉涌去。待血流干后又換來新的奴隸。而那被放干血的奴隸則被堆在祭臺的腳下。
“這得殺掉多少奴隸啊?”
“不多,九百九十九個。”大祭司走到他們倆身邊陰森地笑道,“要不要把你們倆也作為玉成人禮的禮品呢?”
二人連連搖頭。
“收拾的怎么樣了?等到玉的成人禮結(jié)束后就快滾。”
阿錘表示已經(jīng)收拾好了,問道:“為什么玉的成人禮需要殺死這么多奴隸?”
“不該問的別問。”大祭司朝著剛剛來到的血王和鄔馬走去。
阿錘、喬泊掃視一圈,沒有看到阿逆·驁和滄澤鎧的身影。
卻說那阿逆·驁本想著去王宮告知關(guān)于滄澤鎧、阿錘、喬泊的事情,但是當(dāng)他到了王殿時,血王已經(jīng)來到了墓地。
阿錘、喬泊雙手籠在袖子里,尋找著阿逆·驁與滄澤鎧的身影。
“他們倆不是幽溟的人,是不是不會來了?要不咱們刺殺血王去吧。”喬泊小聲道。
阿錘看向血王,眼神火熱,心道,若是刺殺了血王,那功勞可比刺殺了阿逆·驁和滄澤鎧大。
“誒,阿逆·驁來了!”
二人看到阿逆·驁來到墓地,徑直向血王走去。
“正好,那就殺了他們兩個。”
阿錘、喬泊握住袖中的利器就要上前,突然一只血手搭在了喬泊的肩頭。
喬泊嚇得一激靈,忙回頭看去,只見身后站著面容紅光,胸前卻有一大片血跡的滄澤鎧。
滄澤鎧在見到二人后的一瞬,氣息萎頓下來,身形踉蹌。
“我看到了神諭,我看到了進(jìn)攻時間和路線的神諭。”
二人忙將他扶到一邊,道:“你說什么神諭?”
“阿逆·驁將那神諭燒毀了,我只看到兩句話。……在太陽熄滅時,在黑暗降臨前……我就看到了這兩句話。快走,快離開這里,阿逆·驁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來此的目的,快走吧。”
“喬澤凱,你為什么……”
滄澤鎧慘笑,道:“我叫滄澤鎧。”
他看著遠(yuǎn)處向他們包圍過來的士兵,道:“你們快走,我去攔住他們!這是我能為神域,為太滄,為你們做的最后一點事。”
他猛地站起身,似乎又充滿了力量,喝道:“快走!”
他沖向那些士兵,忽然想起了他的父親,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幕。
“父王,我為什叫澤鎧呀?”
“你哥哥是要繼承王位的,我是想你可以輔佐他。澤是叫你澤及太滄,鎧是叫你做你哥哥的鎧甲,做太滄的鎧甲,保衛(wèi)太滄。”
“父王,我不可以當(dāng)王嗎?哥哥太弱小了,他連我都打不過。”
“不可以。他是長子,王位只能是他的,再說當(dāng)王靠的不是暴力。你哥哥雖然身體不好,但他很聰明啊,所以你要做他的鎧甲。”
“那我可不可以姓滄啊?喬澤鎧,喬澤鎧,好難聽的,還是滄澤鎧好聽。”
“不行。”
“我就要就要嘛。”
……
“我叫滄澤鎧!”
滄澤鎧大吼著,氣勢極其逼人,但已是油盡燈枯,沒有什么力氣,很快就被士兵扎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