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想讓我去治一個奴隸的瘋病?”大祭司打著蹩腳的手語道。
玉點點頭。
“不行,不行。別說我治不了瘋病,我就算能治也不會給一個奴隸治病。”
玉蹲下身,給他捶著腿。
“不行,不行。明年你就要進行成人禮,你的心思應該放在成人禮上,得好好準備知道嗎?等你進行完成人禮你才能掌控你身體里的力量。”
玉撇撇嘴,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一些。
若是讓人看見他們倆相處時是這樣的,那一定會驚掉一地下巴。平日里陰沉的二人也會有如此一面。
玉沒能求得大祭司的幫助,但也沒有就此放棄,從那日開始,天天都會去阿錘的宅院,看望滄澤鎧,時不時的還會帶著幽溟的名醫前來,或是帶著一些珍貴的藥物。
在云朵回來不久,小曦就醒過來一次,阿錘想讓她去掉喬泊臉上的疤痕,這才發現她那可以消除疤痕的力量消失了。
她醒來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阿錘為她仔細檢查,發現她只是嗜睡,生命體征都還正常。
蛤蠻兒對于小曦嗜睡的情況解釋道,她就像幻蛤一族一樣,可能到了休眠期了。
阿錘找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信了蛤蠻兒的話。
喬泊自從將滄澤鎧帶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他無法原諒滄澤鎧做過的對不起太滄,對不起的神域的事情,但是他對與一個瘋子又下不去手。
直到阿錘把從多方打探來的滄澤鎧因什么而瘋的原因告訴他后,他的心情才好轉起來。
吞骨魔澤之戰幽溟戰敗,滄澤鎧在回來的途中就瘋掉了。
有人說他是因為幽溟兵敗,沒能助幽溟一統神域,有愧于幽溟才瘋的;有人說他的智王被沼千里射殺,他身為太滄人,愧對智王的知遇之恩才瘋的;還有人說他是因為在這場戰爭中幫助幽溟出謀劃策對付神域,有愧于神域,身上一直背負著壓力,直到幽溟兵敗,他悲喜交加才瘋的。
關于他瘋的說法有很多,但是結合他的瘋言瘋語,人們更相信第三種說法。
喬泊聽到這種說法后,口中直呼喬澤鎧才不會為神域著想呢,但心里終于釋懷了一些。
到了金陽歷2514年初春,阿錘和喬泊又在這里住了一年。
這一年的時間,鄔馬對這二人似乎徹底地放下心了,留在院子周圍監視他們的人只留下了幾個人。
相對于鄔馬,大祭司對他們越來越不放心,派來監視的人越來越多。
他主要不放心的就是阿錘。這一年的時間里雖然玉從未對他說過云朵和滄澤鎧知道那個錘子來歷的事,但是他還是知道了,在擔心阿錘的同時,他也在擔心玉。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在這座宅子里有三個知道玉的身世的人,玉整天與阿錘他們待在一起,他怎么能不擔心。最要命的是玉回來的時候還不和他說宅子里的事。
他在想,為什么玉現在不是什么都和他說了呢。
其實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玉在他的呵護下終于有了獨立的意識,他在向成人過度。更合何況玉終于有了朋友。
玉向來很孤獨,他們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
通過對他的了解,阿錘漸漸知道了為什么所有人都怕他了,只因為和他長時間接觸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死去,人們都說他是被神詛咒的人,加上他是個聾人,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愿意與他交往了。
阿錘知道這個后,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不知道為什玉的身上會有這樣一種力量,不知道他會不會也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過相處了這么久,阿錘到時沒覺得有什么一樣,只有玉瞪眼睛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蛤蠻兒對于玉沒用長時間就破除他的幻境一直耿耿于懷。一次玉又來給滄澤鎧送藥的時候,蛤蠻兒又對他發動了幻境,結果玉這次根本就沒有再進入幻境,好像對幻境免疫了一般。
他回頭一瞪眼,蛤蠻兒頓時口吐白沫,翻著白眼,躺在地上抽搐。
阿錘發現的時候,玉正架著鍋燒著水。蛤蠻兒躺在鍋里抽搐,身邊漂浮著各種作料。
若是發現的再晚一點,他們晚上就能喝到田雞湯了。
蛤蠻兒被阿錘救下后足足在躺了一個月才恢復行動能力。從那以后,他只要見到玉就迅速地躲起來。
對于玉身上這種找不到原因的詛咒之說,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但更小心翼翼的是幾人都怕把玉的身世說出來。
唯一不那么小心翼翼的只有云朵,她和玉相處的很自然。可能是覺得自己騙了玉,還有一點阿錘的原因,她對玉格外的好。
玉也非常喜歡云朵,每天除了用各種方法治療滄澤鎧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和云朵待在一起。
宅院內因為玉身上不知原因的詛咒和他的身世問題,阿錘一直過的提心吊膽。他想幫玉解除詛咒,他想和玉相認,但是這兩件事他現在都做不到。
然而阿錘想不到的是宅院外面有人比他還提心吊膽,那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看著玉每天早出晚歸,笑容滿面,問他還不說有什么開心事,這讓他非常焦慮。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舉行玉的成人禮,他不允許這期間出現什么岔子。
仲春第二天,這一天他將手中那本《瘋病怎樣治愈的》揣到懷里,胸有成竹地走出了神諭殿,抬頭看了看陰郁的天空,道了一聲天氣不錯,朝著阿錘的宅院走去。
他進到外院時,就看見了坐在外院幽草旁的玉和云朵。
玉正將一枚果子遞給云朵,打著手語道:“這是他們獻給神諭殿的果子,很好吃的,你嘗嘗。”
云朵從來沒吃過這種小巧可愛的深藍色果子,看著玉期待的神情,將果子送到唇邊,輕輕地咬了一口,神色淡定地將果子遞還給他。
玉接過果子扔到口中,隨即皺起了眉。云朵看著他皺眉,開心地笑。
“這顆怎么這么酸,你再嘗嘗。”玉又遞給云朵枚。
云朵將果子放到口中,這次嘗到了那酸甜可口的味道。
玉看著她露出恬靜的笑容,不由得看呆了,心怦怦亂跳。
大祭司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心道,別人咬過的你也吃,和我都沒這樣過。
咳咳~
他發出一陣咳嗽聲想要引起玉的注意,突然想到玉聽不見,尷尬地整了整長袍,朝著玉走去。
走到近前二人都沒注意到他,直到他把手搭在玉的頭上。
“師父,你怎么來了?”
“來治那個奴隸的瘋病。”
玉興奮地拉著他朝內院走去。云朵回到了屋中。
大祭司和玉剛跨進內院,正看著阿錘、喬泊在奴斗場比斗的蛤蠻兒見到玉又來了,噌地跑進來屋子。
“有意思的小家伙。”大祭司道。
阿錘、喬泊見到他,停下比斗。阿錘道:“有點怕生,大祭司見諒。不知大祭司前來有什么事嗎?”
大祭司冷笑道:“什么事你不清楚嗎?”
阿錘被問的一愣。
“還不是你騙玉說那個瘋子知道錘子的來歷,害得他天天往這跑。”
阿錘干笑。
“等我一會治死那個瘋子后,你就給我滾蛋,以后別再讓我看見你。”
阿錘聽了一喜,滄澤鎧的死活他不在乎,大祭司的滾蛋二字著實讓他高興,心道,終于有機會離開這里了。但是就這樣離開,他又有些不舍。
“這個就是那個瘋子嗎?”大祭司一指滄澤鎧道,“把他綁到樹上。”
阿錘高興地動起手來。喬泊微微皺眉,也跟著動起手來。
大祭司擼起袖子,露出蒼白干瘦的胳臂,陰森地笑著走向滄澤鎧。
黑暗神殿中,那池沉寂了好幾年的黑水終于泛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