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錘聽著蛤蠻兒的話便想去救喬泊,但云朵突然發(fā)出的夢囈聲止住他的腳步。
他聽不懂云朵啊啊的在說什么,見到云朵伸手亂抓,忙握住云朵的手,卻發(fā)覺云朵的手滾燙無比。
他將最后一點神水喂云朵服下,心中犯了難,不知道自己是該去救喬泊好,還是留下來照顧云朵好。
阿錘握著云朵的手,將額頭抵在她的手上,口中喃喃:“我該怎么辦?!?
不知過了多久,阿錘感覺到云朵的手不在滾燙,體溫漸漸降了下來。
他將云朵的手放了下來,對著蛤蠻兒道:“保護好她。”
“嗯。”
“咿吖?!?
小曦站在蛤蠻兒的頭頂,與蛤蠻兒一起看向阿錘,向他保證一定會看護好云朵。
阿錘出了船艙打算先去使車上尋找武器,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使車不翼而飛,頓時大罵:“你算什么神羊!”
最后他在船上找到了喬泊的那根水藍色的棍子當(dāng)做武器,跳下船,向著姩的宮殿奔去。
躲過守衛(wèi)來帶姩的房間附近,阿錘發(fā)現(xiàn)果然有很多女戰(zhàn)士守在外面,但沒有聽見蛤蠻兒說的喊叫聲。
他轉(zhuǎn)了兩圈打算挑一個相對薄弱的地方硬闖進去,發(fā)現(xiàn)哪里的守衛(wèi)都一樣后,他走到門前,打算行動。
“吼!呃?!?
阿錘止住了吼聲,看著雙頰青紫、目光呆滯無神的喬泊緩慢地走了出來。
所有守衛(wèi)聽到阿錘的吼聲聚集起來,將喬泊擋在身后,手中的武器對準了阿錘。
阿錘看著守衛(wèi)們嚴陣以待,又舉起了棒子打算進攻,卻又見到守衛(wèi)們分來,讓出一條路來。
“住手?!?
姩走到守衛(wèi)前面,整理了一下衣衫,霜目中閃過一絲柔情,道:“明天離開這里,不要再踏足美人島的領(lǐng)地?!?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守衛(wèi)們臉上掛著驚愕的神情,看著喬泊蹣跚著從她們身邊踱過。
阿錘忙擋在喬泊身后,目光兇惡地掃視著守衛(wèi),問道:“你沒事吧。”
喬泊不答,徑直朝著海邊走去。
阿錘見他走遠,不在理會那些守衛(wèi),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喬泊一言不發(fā),時笑時哀,時憤時嘆。
他回到船上后,走到船艙一角,扯過一塊草苫子,面朝里躺下。
阿錘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道:“泊……”
“別問了,我沒事。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里吧。”
阿錘轉(zhuǎn)身去看云朵,沒有再問喬泊。他不知道喬泊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喬泊若是想說不用他問也會說,若是不想說,他也不會再去問。
阿錘把云朵的頭靠在自己身上,看著云朵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和已經(jīng)見了底的用來裝神水的玉罐,咒罵著望帶走了他的使車,漸漸地睡著了。
當(dāng)他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船已經(jīng)離開了美人島。
出了船艙,看見喬泊站在船頭,正運用著水神賜予他的力量操控著船。
喬泊眼中看不出昨晚的頹廢木訥,又充滿了自信的睿智。他看到阿錘,問道:“云朵還沒醒嗎?”
阿錘看著他臉頰上的紫痕,道:“還沒有?!?
“望呢?”
“被我趕走了,”阿錘咬牙切齒道,“他還帶走了逐塵和我的使車。”
“他把使車帶走了?沒有神水云朵怎么辦?”
“美人島離蒼爪島不遠吧,咱們?nèi)ツ抢镎夷菏喜柯?。?
阿錘回到船艙打算找點食物,翻遍了整艘船才發(fā)現(xiàn)船上連個麥粒都沒有,船上所有的吃食都被美人島洗劫。
阿錘、喬泊、小曦、蛤蠻兒不吃東西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但是重傷昏迷的云朵必須要補充體力。
在阿錘犯愁的時候,蛤蠻兒走到船的一側(cè),促動起了幻境,不多時一條兩尺長的魚躍到船上。
那魚強有力的尾巴拼命地拍打著甲板,被蛤蠻兒一棒掄在頭上后魚尾無力地抽動幾下,死在了蛤蠻兒為它制造的夢境。
蛤蠻兒高興地抱著魚獻給阿錘。
船上無法生火,阿錘只能將魚割成小塊,喂云朵吃著生魚肉。
幾天之后,云朵的還未愈合的傷口發(fā)紅發(fā)腫,渾身發(fā)燙。
初秋第二十天,喬泊終于將船駛到蒼爪島。
云朵期間轉(zhuǎn)醒幾次,但大多數(shù)時間都處于昏迷中,她的身體此時更加虛弱,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又惡化的趨勢。
阿錘抱著著她來到暮氏部落的居所。這里空無一人,且積滿了灰塵,但是應(yīng)用之物都在。
云朵終于喝到熱水,吃到了熟的食物。傷勢逐漸穩(wěn)定下來,但是卻不見好轉(zhuǎn)。
“暮氏部落人人善壽,他們的醫(yī)術(shù)也非常高明,我們必須找到暮氏部落的人才能救云朵。”喬泊道。
“看這里的情景,他們應(yīng)該好久沒有回來了,想必他們一定是進入了古林,騷擾幽溟的士兵保護古林。”喬泊分析道。
“那我就去古林中找暮氏部落,現(xiàn)在只有他們可以救云朵。”阿錘道。
“不行,你得留在這里照顧云朵。我去,我是暮氏部落的女婿,只要見到他們,那他們就一定會回來?!?
“現(xiàn)在古林一定很危險,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讓蛤蠻兒和小曦留下來,他們倆會照顧好云朵的。”
阿錘看向蛤蠻兒,道:“對不對?!?
蛤蠻兒點頭。
喬泊看著阿錘堅定的目光只好同意,二人囑咐蛤蠻兒和小曦一番,前往了古林。
卻說自幾年前喬泊帶著霓兒從蒼爪島離開后,暮水寒就帶著所有的族人離開了蒼爪島來到古林,打算用自己的命守護生養(yǎng)了一代又一代暮氏族人的古林。
幾年來,他們不斷地騷擾著幽溟的士兵,使得幽溟不得不停止伐木,時常圍剿他們。
現(xiàn)在正是初秋,幽溟即將大規(guī)模地伐樹,加上鄔馬正遵從新王的命令積極備戰(zhàn),因此今年幽溟派出圍剿暮氏部落的士兵是往年的幾倍。
入秋二十幾天以來,暮氏部落死去的族人數(shù)量是之前幾年中死去族人數(shù)量的幾倍?,F(xiàn)在,暮氏部落只剩下了十幾位族人。
阿錘和喬泊遇到他們時,他們正在一隊幽溟士兵的圍剿下死戰(zhàn)。
阿錘與喬泊加入戰(zhàn)團,匆忙的與暮水寒說明了來意。暮水寒還欲死戰(zhàn)不退,喬泊只能將他打暈帶著他和十幾位暮氏族人沖出了包圍,逃回了蒼爪島。
暮水寒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蒼爪島,第一時間拿起了刀架在了喬泊的脖子上。
喬泊看著他,神情毫不慌亂,道:“霓兒現(xiàn)在成了水神,我寫過信給你們,派過人來找你們,可是你們都不在。難道你不想再看看你的孫女嗎?”
暮水寒緩緩地放下刀,道:“你們來找我是為了救人吧,人在哪?救完后就讓我回到古林,古林是我們暮氏一族的家,我們不會再讓人去破壞她,那怕是死。”
喬泊嘆了口氣,將他帶到云朵面前。
“能救,不過就好了也會留下病根,要想完全治愈還得去找自然女神?!?
暮水寒說著,手覆散出水藍色的光芒蓋到云朵的胸口。
阿錘和喬泊驚異出聲:“你?”
“我們是水神的后裔,自然也掌控著水的力量,水利萬物而不爭,水神的治愈力量是僅次于自然女神和日神,我族善壽也是因為水神的力量?!?
暮水寒收回手,道:“我只能治愈到這個程度?!?
阿錘看向云朵胸口,那道傷口在暮水寒的治愈下竟然完全愈合了。
云朵緩緩睜開眸子,悠悠轉(zhuǎn)醒,微張毫無血色的唇,看向阿錘。
阿錘看著云朵的蒼白的臉,輕扶著她坐起來,打著手語問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云朵輕輕點頭,又搖了搖頭,摟著阿錘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微笑。
看到云朵醒來,暮水寒帶著十幾位族人出了房間就要返回古林與幽溟決一死戰(zhàn)。
喬泊忙追了出去,攔住暮水寒,道:“當(dāng)初你讓我?guī)迌鹤呤遣皇蔷鸵呀?jīng)想好了要誓死守衛(wèi)古林,讓我?guī)ё咚皇遣幌胱屗哺銈兯退???
暮水寒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想念你,想念暮氏部落,她要是知道你們拋棄了她,只留下她一個,她該多么難過!”喬泊咆哮道。
“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是水神復(fù)生。她若是一個普通的暮氏族人我也帶著她戰(zhàn)斗,但她不是?!蹦核氐馈?
“什么水神復(fù)生!她生在暮氏部落,那她就是暮氏族人,暮氏族人的事就是她的事。你們決定這件事的時候有沒有用問過她,問問她是否愿意孤獨地活,還是愿意與你們一同去死!”
暮水寒聽著喬泊的質(zhì)問沉默了一下,道:“古林以前就是水神的尊邸,我們必須守護這里,那時霓兒還沒有覺醒水神的力量,我沒保護不了她,只能讓你帶走她?!?
“幽溟入侵古林,這是對水神的褻瀆,也是暮氏部落的失職,暮氏部落只能用血去洗刷,用血去捍衛(wèi)。所以請你不要攔著我們。”
喬泊手中聚出一個水球,猛地擊打在暮水寒的臉上,道:“清醒一下吧。你口口聲聲說霓兒是水神復(fù)生,那么保護水神尊邸的事情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問一下她,由她來決定。”
暮水寒沉默,沒有回答喬泊。
喬泊繼續(xù)道:“幽溟不只是你們的敵人,也是太滄的敵人,是神域的敵人。你們與幽溟交戰(zhàn),太滄可以幫助你們,但不是現(xiàn)在,太滄還在積蓄力量。我希望你等一等,我保證,太滄絕對會幫助你們奪回古林?!?
說完這些后,喬泊見暮水寒似乎還沒有轉(zhuǎn)變想法,正色厲聲道:“現(xiàn)在我以水神神使的身份命令你們前往太滄的水神殿,去哪里請示水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