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二十分鐘左右，來到了目的地。

“還挖了防火隔離帶，但是太魯莽了。”

入眼的是一片焦土，一條防火溝，里外兩個世界。

黑色的樹木倒塌，相互倚靠。明明是夏天卻演繹出了冬季的才有的景象，形容得更準確一下就是黑色的冬季。

不過在這灰燼之下，隱藏的邪惡全部顯露出來。

淺綠色的藤蔓染上黑色，糾纏在已經死亡的枯木上。

如今這副景象，阿旻才知道昨天進入森林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入眼處，菲斯藤蔓綿延不絕，縱橫交錯。就像是一張巨大的漁網，沿著河流將整個村莊包圍了起來。

如果不是還有著對于世界的認識，阿旻會下意識以為自己生活在只有黑色和綠色的世界。

天空中黑云翻滾，給人的感覺很矮，但也不是可以觸摸的，那么這些藤蔓能否觸碰到天空呢？

“感覺有點夸張。”

“我也是頭一次見這么大的規模，生命的肆無忌憚啊！”

“生命的肆無忌憚這個詞用得好。”

阿旻表揚了一下阿倫警官。

“我就隨口一說，別較真。”

“不，以前我寫作文的時候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不想聽。”

這句話講了跟沒講一樣，阿旻繼續說：

“鯨魚的聲吶，狗的嗅覺，蜂鳥翅膀振動的頻率，要是我揮劍的速度也能有那么快就好了。”

“嗯。”

阿倫警官隨口答應，沿著防火溝前進，這類人真是煩死了。

“有的時候換個角度思考其實會得出不一樣的答案。假如你是一棵海藻。”

“隨波飄搖，飄搖...”

“別打岔！”阿旻阻止了他的歌聲，

“你就會覺得眼睛這種東西太不可思議了。色彩，光線，感知.....不同的生物擁有不同的眼睛，世界是不一樣的。也會出現羨慕的情況。比如說我就挺饞寫輪眼的。阿特蘭有魔眼的存在，我卻沒有這種天賦。”

“別廢話了。”

“也不算廢話，平時比較喜歡思考這類問題。總是羨慕著一些動物的能力。比如說水黽能夠踩水。”

“你學會了加速魔術你也會。”

“什么意思？”

“加速魔術的原理就是控制產生的力，水黽是利用水面表面張力來浮在水面上的，難道你踩在水面上就沒用力的作用了嗎？”

“阿倫警官，你簡直是天才。”

“這方法又不是我想出來的。有的時候才能不單單指的才能。”

“這個我理解，就像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很厲害，第一個能把加速魔術想到浮在水面上的人很厲害。”

“阿旻，其實你某方面也挺厲害的。”

“什么方面？”

“講廢話的地方。”

“有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講廢話。”阿旻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啊！就算這種事情說出來毫無意義，在別人眼里也只是為了加點格調，有的時候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

但是我依舊想去說，想去思考，這個世界上無意義的事情很多，總得找幾件事讓它變得有意義起來，如果有人愿意聽我講述，那已經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了。

我想這就是我自己的人文。”

“別以為說得那么煽情，我就會著了你的道。魔術可不會跟你講什么人文。力量是有向度的。

它不僅有著脫離這個世界的未知性，更有此間世界的現實性。”

“疊加狀態？”

“答對了。練符不練術后面還有一句話，格物不格符。意思是說了解世界要放在符文的前面。”

“可是我物理，數學學得不好。”

“阿旻，你不應該是個劍客。”

“為什么？”

小山丘上，逐漸大起來的風吹起兩人的衣服和頭發。站在黑色的大地上，頭頂上方是雷電翻騰的云層。兩人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

“你應該是個詩人，將自己的想法寫在文字上，去影響絕大數人。如今是文化交融的時刻，應當投稿發報，出詩寫書。成為時代浪頭的弄潮兒！

而不是和我一起，來到這泥濘不堪的地方，染一身泥水，受這種苦，冒著生命危險。最后成為一名默然無聞，隨風飄散的劍客。”

說話間，阿倫警官撿起一塊石頭朝菲斯藤蔓里面扔去。

“砰”石頭被兩條兇猛如蟒蛇的藤蔓卷起，碾碎，然后迅速向阿倫警官沖過來。

阿旻一瞬間集中注意力眼睛里面只有藤蔓，全身肌肉緊繃收縮，大拇指抬起劍鍔。跨步，借力。

昏暗的環境中，劍光一閃，沒聽見雷聲，卻看見了閃電。

之后，局勢明朗起來，阿旻的劍從左至右，劍刃好像附著在藤蔓上。但是仔細觀察，兩者根本沒用觸碰。

之后藤蔓一瞬間收縮回去。

“不是你自己喊我過來的嗎？”阿旻收劍吐槽道，“還有剛剛是在干什么？”

“在它們還是藤蔓狀態的時候，索敵本領不太怎么行，所以它們選擇慢慢擴張，必須確保每一寸土地的占領，它們才會繼續前進。我在測試這個范圍是多少，選擇一個合適的逃跑路線。”

“有意思。”阿旻輕跳，踢了一個石頭飛進藤蔓之中。

剛剛的情景再次出現，阿旻也再次表演了一下精湛的拔劍技巧。

然后繼續重復了一遍....

就這樣來來回回很多遍，如此調戲藤蔓，就連阿倫警官也看不下去了。

“你在干什么？無不無聊。”

“我在練習拔劍的速度。

光無影，疾劍無痕。”

“好吧！”

“轟隆隆”巨大的雷鳴聲響起，緊接著之后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空。

在阿倫警官的視野中，劍如同閃電一同劃破了空間，視覺殘留，沒什么....

這場從天亮開始憋著的雨，終于傾瀉下來。

來勢兇猛，如同鼓點，這正是夏季暴雨該有的氣勢。

“讓你不帶傘。”阿旻抱怨了一句，“不過沒關系，吾獨好雨中練劍，雷歐的拳頭能夠擊穿瀑布，那我阿旻的劍就能夠斬斷雨水。”

其實是回起小時候的中二經歷，有沒有一瞬間，會覺得在暴雨中很帥！雖然感冒很狼狽。

“神經病。”

阿倫警官胸前出現了藍色的光芒，慢慢凝結成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