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軍訓一天天的過去,同學們由原來對于軍訓的好奇、興奮漸漸地演變為習以為常、漠然、甚至期盼著早早的結束。
“哎呀!看來我又要吃胖了!本來還打算在軍訓期間減肥的。”
任嘉斐打完飯,默默嘆息。
未然、茹婷和夏妍手里僅僅抱著一杯南瓜粥,軍訓的勞累讓她們仨有些食欲不振。
未然看看任嘉斐打的飯,里面葷素搭配嚴重地不均衡,葷多素少。辣子雞、糖醋排骨、還有一個辣椒炒肉。她好奇任嘉斐怎么有這么好的胃口。
“你飯里就不能有個蔬菜啊?”
茹婷敲敲任嘉斐的碗,吸了一小口粥。
“喏!”
任嘉斐往嘴里塞進一塊糖醋排骨,香甜的味道就從她口中溢出。她挑起碗里的唯一青色——辣椒,“這就是青菜。”
如果不是顧及到自己的淑女形象,茹婷早就一口粥吐在了桌上。
“你讓我感受到了這幾片辣椒在你碗中的弱小和無助!”
“嗯!”任嘉斐從碗里的美味中掙扎出來,為自己辯解,“那個,我剛剛其實也想吃素的,但是在肉食區,我的手腳根本不受控制啊!”
“哈哈哈哈……吃你的吧!”
未然笑道。
夏妍還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偶爾嘴角輕輕上揚。
“嗯哼!”茹婷咬著吸管,眼神示意未然。
“怎么了?”
“看你后面,有驚喜哦!”
“什么?”
2)
未然回頭,看見陸星宇站在離自己大概五米遠的地方,眼睛看著自己。手里端著小火鍋,火鍋的熱氣上升,遮住了陸星宇半邊臉。未然看不清他眼神中的掙扎。
“你家的陸星宇哦!”
“別開玩笑了!我有孟潮了!再說把你嘴撕爛。”
未然瞪著開玩笑的茹婷,茹婷搖搖頭,“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看他那眼神,你確定他對你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姐姐,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對啊!對啊!我覺得他人挺好的,上次我發酒瘋,對他又打又罵,還吐他一身,他都沒嫌棄,一直把我們送到宿舍樓下呢!”
任嘉斐也附和著茹婷。
未然給兩人一個白眼,低聲地說:“喝你們的粥吧!”然后對著陸星宇舉起手來,打招呼。
陸星宇在火鍋騰起的熱氣中看著未然的笑臉。這種牛肉火鍋,陸星宇覺得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但是未然喜歡吃,他在吃火鍋時總是不自覺地叫牛肉火鍋。
喜歡一個人,總是在不自覺中認同、接受甚至開始喜歡對方所喜歡的,無論是人、食物還是興趣愛好。
他看到未然朝自己揮手,下意識地眼神發亮,腳朝著她的方向走,嘴角漸漸上揚。
“嗨!”
任嘉斐緩緩起身,手高高舉起,興奮地喊著。
陸星宇看見任嘉斐,“孟潮”這兩個字穿過時間的界限,再次在耳邊響起。未然眼神躲閃,對著自己說,“孟潮,我的男朋友!”他眼瞼下垂,腳步停住,朝著她們三個微微點點頭,轉身坐到別處。
或許,我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保持距離,克制自己情感,退回普通朋友的安全區。
“這老陸怎么回事兒?”
未然看著陸星宇舉動,禮貌卻多了些許生疏,他眼神刻意地躲避,以免和自己接觸。要在平時,他早就端著飯,涎皮賴臉地湊到她的身邊一起吃飯。她瞥瞥一臉花癡樣子的茹婷和任嘉斐,心想,“難道是因為今天她們三個在場的原因?”
3)
晚上的軍訓相對較為閑散,一般都是各自的教官帶著自己的方隊玩一些小游戲。
“玩啥呢?”
陳教官呲著牙,撓著頭,看看圍坐在前后左右的同學們,一籌莫展。
灰暗的燈光下,陳教官的眼睛和牙齒閃著亮光。
“唱軍歌?”
“單調、無趣!”
“昨天晚上就是這個,能不能有點兒創新?”
同學們搖搖頭。
“比賽吧!男生比俯臥撐,女生比柔韌性!”
“嗷嗚!”
“不行不行!”
“……”
反對的聲音再次沸騰。
“嗨!陳教官!我帶人來和你們一起玩。”
一個身材高大,身形瘦削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個方隊接近未然所在的方隊。
“劉教官,恁啥時候變成紅娘了!真夾斯(河南方言中“真厲害的意思。”)”
劉教官露出和陳教官相同的白牙齒,在灰暗的夜色里熠熠生輝。
陳教官所領方隊的同學們一看,明白了陳教官的意思。劉教官帶來的方隊女生只有幾個,大部分是清一色的男生。而陳教官的方隊因為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男生自然而然如“國寶”般稀少。
“噫~”同學們紛紛發出排斥的聲音,但內心興奮地不行,劉教官方隊的男生們借著微弱的亮度,或明或暗地打量著陳教官的方隊。陳教官方隊的女生們有的面無表情,一臉冷漠,譬如夏妍;有的也在悄悄的打量一些帥氣的男生;有的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如未然、茹婷和任嘉斐。
“嘻嘻!”劉教官被陳教官調侃,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沒辦法啊!誰讓我帶的方隊是計算機專業的呢!男多女少啊!看到他們單身狗那么多,身為教官,我也擔心啊!看,你帶的專業又是女多男少,我們彼此之間互相交流交流,認識認識。”
“所以,你是要和俺們弄個聯誼會嘍!”
劉教官一把摟過陳教官的肩,一聲令下,“坐!”
他后面的方隊一陣整齊的衣服悉索聲,坐在了陳教官所在的方隊對面。
“老陸!”
未然瞥見坐在右上角的陸星宇,興奮地朝他揮手。
剛過來時,遠遠的,陸星宇的目光已鎖定人群中的未然,低下頭。偶爾趁未然沒有注意時瞟瞟她。
陸星宇看見轉頭,慌慌張張地低下頭。
“唉!”
看到陸星宇不理睬自己,未然嘟著嘴,“老陸這幾天被什么弄得精神恍惚的?”
“哎!然然,”茹婷捅捅未然,“我現在已經是十分肯定陸星宇那個家伙對你有意思了!看他總是在你沒察覺的時候看你。”
“你……”未然剛想澄清兩人之間僅僅是朋友而已,偏過頭,便看到陸星宇炙熱,明亮的雙眼,正注視著自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茹婷湊在未然的耳畔,低聲接著說,“而且感覺他在躲著你,相信我,旁觀者清。”
“但是,我不喜歡他啊!你知道的。”
“你還等待著孟潮嗎?”茹婷問道。
對面計算機專業的方隊跳出來一個胖胖的男生,幽默風趣地介紹著自己的姓名和愛好,引得周圍人哈哈大笑。他大膽踴躍的行為給予那些躍躍欲試的男生們和女生們勇氣。越來越多的同學開始在兩個方隊圍成的長方形空地上介紹自己,氣氛活躍起來。
劉教官這個“始作俑者”和陳教官這個“幫兇”盤腿坐在地上,感受著這些大學生一舉一動中洋溢的熱血青春,眸中充斥著自內心涌出的羨慕。
陸星宇看著展示自我的同學們,雙手在后撐著身體,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在周圍喧嚷的人群中,他的安靜顯得遺世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