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走幾步，就看見前面錯落有致的搭著兩排席棚，顯得十分熱鬧，原來這就是烏木城最近這幾日正在辦的廟會。

云慕白滿懷憧憬的眨眨眼睛，只見整條街道熙熙攘攘，掛了各種樣式的彩燈，路兩旁的席棚里開了各種鋪子，還有擺攤兒。

小販吆喝聲，路人的嬉鬧聲，真是熱鬧極了。

這街道上放眼望去，有耍把式賣藝的江湖客，人群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拍手叫好。

有測字算卦的攤位，坐著位高深莫測的算命先生，向往來的仙民精怪們推銷說：“千里姻緣一線牽，不準不要錢。前途仙運卜算天機，不準不要錢。”

有一排連在一起的小鋪子，那門前都站著一位扯著脖子吆喝的小仙民，吆喝聲此起彼伏。

——

那賣小吃吆喝聲真是極富特色，精彩極了。

“笠澤湖正宗程十郎家蒸蘆葦——不塞牙易消化，天下一絕啰。”

“吳伯鋪子的毛蟲肉嘞——肥而不膩，百年秘制醬料，吃一口包您似神仙嘞。”

吳伯鋪子這聲吆喝一出，人群爆發一陣反對聲，“我們本來不就是神仙嘛？”

那吳伯鋪子的趕緊改口，吆喝道：“吳伯鋪子的毛蟲肉嘞——肥而不膩，百年秘制醬料，吃一口包您修仙之路一片坦途，早日登頂上仙。”

人群這才滿意了，三三兩兩的排隊去買那小吃。

——

兩人走在熱鬧蒸騰的街市上，云慕白好奇的東看西看，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這充滿了煙火氣息的聲音。

只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聽起來，她都沒什么胃口。云慕白聽了那些吆喝聲之后，似乎一臉驚悚。

上官飛羽見狀連忙解釋道：“咱們經過的是小吃街，這些都是售賣的噱頭，其實普通仙民的飲食是很正常的，有葷有素，講求一個均衡營養。”

云慕白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

上官飛羽很好客的一盡地主之誼，帶著云慕白在城中最地道的一家飯莊用了飯。

兩人用餐之后，那店小二說道：“客官，一共是二十仙貝。”

只見上官飛羽從荷包里取出幾枚金屬小圓板給了那店小二。

云慕白忍不住問道：“仙貝是何物？”

山海境里，竟然有人不知道仙貝是什么？只見那店小二帶著滿臉詫異的走開了。

——

既然已經接受了云慕白是山中小野猴這個設定，上官飛羽對她的舉動都很能理解。

上官飛羽淡定的解釋道：“云兄弟，這仙貝就是咱們山海境里的通用貨幣，只要有足夠的仙貝可以在山海境里換到任何想要的物品。”

通用貨幣？

云慕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上官飛羽帶著云慕白在城中客棧安頓了下來。當然又是人家上官飛羽墊付的仙貝，好在烏木城里的消費水平不算太高。

云慕白似乎沒什么仙貝的概念，只是禮貌的向上官飛羽道了一聲謝。兩人約定明早再去拜見那位老前輩。

安住下來后，云慕白也終于簡單盥洗休整了一番。

——

晚間，她特意找到客棧老板，問應該如何獲得仙貝呢。

那老板倒也實在，只說了兩個字：工作！

何以暴富，唯有工作。

——

夜晚，云慕白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空靜靜發了一會兒呆。

似乎，她這只大荒山的小野鳥，跟那位居住在鐘山的老神仙還有很遙遠的距離。

不過，還好。她唯一擁有的就是時間和耐心了。

——

第二天清晨，上官飛羽見了梳洗齊整之后的云慕白，不禁眼前一亮，憨憨笑道，“這樣好多啦，云兄弟真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合適的詞，“俊俏！”

云慕白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其實，仲白在用仙法遮住她女子原身的同時，也將她的皮相美貌隱去了幾分。但即便如此，她現在所化男子，在人群之中仍然顯得尤為出眾。

若是仲白沒有用這仙法幫她遮掩，她仍用原身行走江湖，恐怕真要被那野牛幫盯上了。

仲白大人果然是思慮周全呢。

——

說話間，兩人即刻動身前往那老前輩家去了。

老前輩家在城中最東頭的巷子深處。

兩人經過縣衙時，看到那里烏泱泱聚集了一大群仙民，似乎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縣衙前圍觀著一群看熱鬧的吃瓜仙民，前排幾個老阿姨手里已經抓了一把瓜子，嗑得十分專注。

上官飛羽這個城護衛隊的也算是有三分官職，他靠著刷臉帶著云慕白成功擠進了人群的靠前位置。

只見幾個仙民正揪著一個胖胖的仙民告官呢。

那胖仙民身上穿著一個有些油膩的灰色圍裙，看起來像是個吃食攤主。

那幾個告狀的仙民有老有小，似乎是一大家人。

——

原來，是烏木城的一個仙民在喝了老鴨煲攤位的鴨湯之后，生了怪病。

那仙民的家人就揪住那老鴨煲攤主來告官了。

那家女人哭哭啼啼以袖抹淚，身邊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娃緊緊揪住她娘親的衣角，滿臉鼻涕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周圍烏泱泱的人群。

而她家男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全身脫力，似乎已然是個活死人了，由兩個衙役合力攙扶著才勉強撐住。

——

只見那坐鎮縣衙的官員，長著兩綹八字胡，他不時的摸一摸小胡子，表示有在認真的思考。

旁邊站著一位身著青衫的白面皮中年人，書生模樣。

上官飛羽低聲介紹道：“這是城中的縣官嚴大道，一向公正嚴明。那是師爺蔣落雪，才高八斗，斷案如神。”

——

云慕白心想，這里雖說是山海境仙界，但是跟人間那些話本上描繪的人間也沒什么區別嘛。不知是人間模仿的這仙界，還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都是這樣呢。

看來，那話本上說的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鐵打的江湖，流水的過客。

——

那家的女人凄凄慘慘抽泣著，哭訴道：自家男人喝了那老鴨湯之后就生了怪病，發病時候六親不認，逢人就撕咬。

說著那家老漢就配合的掀起自己衣袖一角讓眾人看，果然真的有個深可見骨的牙印，隱隱還往外滲血，看著十分滲人。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怎么說也是一家人，不知是如何下得去口的。除非是喪失了神智啊，看來這怪病當真厲害！定要好好查個清楚！不良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