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瑾一樣，許哲也沒出去，從晚餐后就一直都待在教室里。蘇瑾在看雪，他在看蘇瑾。

自然，也把她和顧北辰的一舉一動全看在了眼里。

雖然心里是有些酸楚，卻也不得不承認顧北辰的確做得很好，把蘇瑾交給他，自己也是放心的。

又過了一會兒，許哲靜默著收回目光和心，從課桌里拿出了一本書。

趙璇回教室時許哲已經在專心做題了，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去坐下，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也從課桌里拿出一本書來，只是無心看進去。

隔了一會兒，她又看了許哲一眼，然后偷偷地把手伸進外套口袋里，捏了捏那個從早上就裝著的蘋果，在心里盤算著。

平日里除了學習上的事，她和許哲已經有很久不曾像以前那般談笑風生了。

唯一讓趙璇覺得高興的就是每次體育課時，許哲依然還是會教她打網球。

不過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讓氣氛暖起來，許哲也只是例行公事般，一臉正經又冷淡，讓趙璇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后來時間久了，趙璇就算再單純，也感覺到了許哲的有心疏離，就借口說天氣太冷，主動向他提出不學了。

許哲也只說讓她來年開春了再自己勤加練習，除此之外什么也沒說了。這件事后，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又淡了一些。

趙璇也曾試著去和他聊那些他以前感興趣的話題，但基本上每次都只說得上一兩句，許哲就說要做題去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他了。

眼下教室里人還不多，趙璇從口袋里拿出蘋果，鼓起勇氣拉了拉許哲的衣袖。

許哲停下筆來，偏過頭去淡淡的看著她問道：“有什么事嗎？”

趙璇甜甜的笑了笑，將手里的蘋果遞給他，按昨晚就演練了多遍的那樣對他說：“今天是平安夜呢，吃個蘋果吧。”

雖說許哲這段時間以來的確是在有意冷淡趙璇，卻也不想把關系處得太僵，就淡淡的笑了笑，接過蘋果說：“好，謝謝。”

趙璇見他沒拒絕，歡喜的不得了，正想和他還說點什么時，卻聽到他說：“那我做題了。”然后就把蘋果放進了課桌里。

趙璇只好又把話咽了回去，有些失望地撐著笑容說：“好。”

“嗯。”許哲低下頭去，沒再說話。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學生們許久都沒如此放松了，在操場上肆意玩樂，笑聲和打鬧聲甚至都隱約傳到了教室里。

林夏也是個愛熱鬧的，不過晚飯后被李老師叫去了辦公室，回來的時候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沒準備再去操場了。

走到教室門口時，林夏看到鐘漓還沒回來，就又折回走廊，在操場上找尋她的蹤跡。

無奈距離隔得有些遠，林夏只能隱約看見些互相追逐的身影，并不能辨認出面容，他又站了一會兒才進了教室。

只是剛剛走到座位上坐下，林夏的腦中就閃過剛剛看到的那些畫面，莫名的就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林夏平日里并不是一個思想迂腐的人，只是剛剛那些互相追逐嬉鬧的場景，忽然讓他覺得有些不太順眼。

林夏微微皺了皺眉，隨手將課桌上的書翻開來，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離上晚自習還差二十分鐘的時候，瘋夠了的鐘漓終于回來了。

和她一道進來的還有一小群同學，男女都有，進來的時候都還在互相打鬧著，好不熱鬧。

林夏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卻正好看見孫浩伸了手要去摸鐘漓的頭，只是在還剩幾厘米的時候被鐘漓笑著躲開了。

林夏的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痛快，微微冷著臉說：“都安靜一點兒，教室里還有些同學在學習。”

林夏鮮少會對大家擺臉色，眾人皆是一愣，卻也自知理虧沒說什么，然后各自回了座位。

鐘漓也察覺到了林夏的反常，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偷偷地瞧了瞧他的臉色，賠著笑臉說道：“你不開心啊？”

林夏沒搭理她，翻了一頁書繼續看著。

鐘漓也不在意，又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差事沒做好，李老師給你氣受了？”

林夏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李老師從來不無故遷怒于人。”

鐘漓見他終于開口，笑著說道：“那你是為什么不開心啊？”

林夏心里的確窩著一股氣，卻又不知如何表達，其實連他自己也沒弄明白原因。

見鐘漓還在巴巴的等自己的回答，林夏只好微微皺著眉說道：“你的作業做完了嗎？”

鐘漓點了點頭說：“我做完了呀。”

林夏只好又說道：“就快要期末考了，別有事沒事地跟他們一起瞎玩兒。”

然后頓了頓，接著說道：“再說你跟蘇瑾關系那么好，你出去玩兒怎么沒見你找她，卻凈和那些男生混在一起，成什么樣子。”

鐘漓一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委屈地說道：“蘇瑾說她怕冷不出去，我才跟他們一起出去的。而且那些人里也有好些女生，哪里是你說的凈是男生。”

林夏瞥了她一眼，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低下頭去生著悶氣。

見他這副模樣，又想想他剛剛說的話，鐘漓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林夏不會是吃醋了吧？

自己以前也是這么玩兒，也沒見他說什么啊。

想到這里，鐘漓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林夏一眼，只見他仍是冷著臉，沒有半點想同自己爭論的意思。

這換作是平日里，他可不會這般安靜，這更加印證了自己猜中了，林夏他就是吃醋了。

鐘漓低下頭去偷偷地笑了笑，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軟言軟語的說道：“好吧，那考試之前除了和蘇瑾一起，我就待在教室，誰叫都不去。”

聽她這么說，林夏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不過仍是沒抬頭，只低低地嗯了一聲算作是回應了。

鐘漓又偷偷地笑了笑，然后回過身去坐好，也拿了一本書出來。不過兩個人都只是做了個樣子，誰也沒真正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