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絲毫不知道當晚全家人被金俊熙邀請到上海,說是商量明天與我的訂婚宴。我很憤怒,質問他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不喜歡他,也絕不會與他訂婚。他卻不由我分說,直接躺在我客廳沙發上,直到父母,哥哥趕過來。
“爸爸媽媽,你們真過來了?哥,你也分不出真假?”見到父母,哥哥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俊熙,你不是說你們已經商量好的么?”哥哥蠻開心,以為是我經我同意的。
“是,我覺得還是先訂婚,等詩詩大學畢業再完婚。”他一副做丈夫的姿態。
“可以啊。”父母也同意他的做法。
“喂,有沒有人聽我說一句,誰同意與他訂婚?”我真的有被氣到,沒人在乎我的感受嗎。
“詩詩不同意,俊熙這不會是你一個人的主意嗎?你父母知不知道?”媽媽這才反應過來。
“伯母,我父母也同意先訂婚。我的意思是為了彼此多一些了解的,在以后的婚姻里也有感情基礎。您說是吧?”他還狡辯。
“訂婚是可以的,但也要詩詩同意,還有你父母首肯才行。”哥哥也覺得啼笑皆非。
“錦哥哥,我父母早已同意,現正從英國趕回,明晚的訂婚宴他們會出席。”這人太剛愎自用,為了達到他個人的目的,弄得兩家人人仰馬翻的。
“金俊熙,你別太過分!他們同意,我不同意,我發誓絕不會與你訂婚。”我站起來很激動,指著他的鼻子罵。
“詩詩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俊熙這么急要和你定婚,說明也是出于喜歡你的緣故,你先別自己生氣。”媽媽拉我坐下,父親至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這是喜歡嗎?明明就是占有,何況我并不喜歡他,我有喜歡的人。”原本還不想提楊飏的事,如今這局面再不提恐怕父母兄長還真被金俊熙說動。
“誰,你說你喜歡誰?”父親一直不說話,這時候反而反應快捷。
“他是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大四的學生,叫楊飏。”我看著父親說。
“大四的學生,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媽媽素來知道我來上海之前沒談過戀愛,哪是里來喜歡的人。
“是,是這次來上海才認識的,他對我很好。”于是我將如何認識楊飏的過程簡短做了闡述。
“什么,你讓他做你伴游,他還同打了幾份工?女兒,不是媽媽瞧不上這孩子,你要知道你和他完全不是在同一條線上。從小你就被我們捧在手心里,不說錦衣玉食的養著,至少手頭也還寬裕。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吃的苦可就可想而知啦!”說白了媽媽還是覺得他是個窮學生,沒有能力。
“媽媽,我不怕吃苦,我和他有感情他,他也知道心疼我。”想到他喂我吃餃子的樣子,希望媽媽可以體諒我。
“傻孩子,如今的社會你這樣的孩子是會吃虧的。他對你好也許是因為打聽到我們家的經濟能力才想辦法接近你,然后……。”
“不,媽媽,我不許你這樣說他,他絕不是您說的那樣。我并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他是真的喜歡我。”我為我們的感情鳴不平。
“他不知道?”哥哥的表情讓我覺得他說的意思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是,我沒告訴他。”我很自信,楊飏是單單愛我這個人。
“我說詩詩妹子,就是傻子也猜得到你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吧。試想你一個小姑娘,住的是全上海最高檔最貴的酒店,而且一住就是十天半月。這也可以瞞住一個堂堂大學生?恐怕也只有你相信他還不清楚你的家世背景。”金俊熙陰陽怪氣的說。
“你以為他是你嗎?不但派你的安保隊長抓我,還威脅不讓我好過。我又不是你家的囚犯?”我越來越看他不順眼。
“什么囚犯?我怎么會讓他們動你毫發?”他開始急躁了。
“你也不需要證實什么,堂堂金大少爺一句話別人還不當圣旨一樣捧著,這會何必再去為難底下辦事的人,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對他背后搞鬼的行為嗤之以鼻。
“嘿嘿,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是牙尖嘴利的人物。不過,你越是如此和我針鋒相對我越是喜歡你。”他這什么反應,反而讓人發笑,難道他是一個受虐狂嗎。
“誰稀罕!”面對這樣厚臉皮的人,我也是啼笑皆非。
“都別操吵,我算是聽出這件事的原委。俊熙不是哥哥批評你,這件事你處理得欠妥,萬一那些人去了做出過激的行為,傷到誰都不好。詩詩呢,你要想明白你和那個人不會有結果。不是說你倆有無婚約,而是他目前的狀態你認真考慮過沒有。其一:他對你有什么企圖,又或是當他知道我們家的家世之后,會不會利用你達到某種目的。其二:即便他是真心喜歡你,又以什么條件來娶你。”哥哥將事實擺在面前,我確實沒想過如何面對這些現實問題,只是一味的心里喜歡,覺得與他在一起很開心。
“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歡我,不似哥哥說的那樣。”對他我是絕對相信的。
“孩子啊,你是一直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只要有我們在的一天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這一次你獨自來上海,我就明白你已經長大,我們也不可能一直陪著你。唯有給你尋一條相對穩定的生活道路,讓你盡量不受到經濟拮據的困擾。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即使感情再好,也終有一天會因為沒錢彼此傷害。直到后來才發現當初彼此真的不合適。”爸爸也開始了攻心政策。
“爸爸,女兒知道您和媽媽還有哥哥是愛我的。可是,我和他的感情是純粹的。您也知道女兒事事順著您們,就這件事我相信我的判斷沒有錯。”我仍然堅持我的初衷。
“哎,你這孩子。”爸爸搖搖頭不再說下去,只是讓媽媽帶我進臥室休息。
剩下他們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并沒有訂婚儀式,我很開心,宣布自己的厲害,獨自頂住壓力為我們的愛情做了抗爭。此后的幾天金俊熙沒有來煩我,我天真的以為他已經放手,父母也已經默許我和楊飏的來往。
給楊飏發信息說我想見他,他回話說這幾天教授那邊論文答辯需要整理修改,可能沒時間見面。既然他要忙著做正事,那就不打攪他,我找婷婷玩去。可是婷婷說她父母讓她多陪陪外婆,也抽不出時間陪我。道是金俊熙天天來酒店找我,帶我四處玩。有時為了逗我開心,竟在大庭廣眾下,做些搞笑的動作和夸張的表情,絲毫沒有違和感。笑過之后,反而覺得是我自己小題大做了。其實,他也不像表面那么紈绔,人也不丑,只不過有些嬌奢之氣,對我的態度也沒有了之前的強勢,那股子痞痞的味道還是討女孩子喜歡。但是,我心里已有喜歡的人,在我看來,他本質也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一個禮拜過去了,楊飏總說沒空。這邊金俊熙整天的陪著我,將上海大大小小玩的地方都走遍啦。我想楊飏忙,不如去學校找他,幾天不見有些想他。
文心茶食的老板告訴我他暫時請假,至于多久他也沒說定。我又去學校找他,可是忘了問他寢室的編號。臨時抓住幾個同學問,有的說看見他在圖書館,有的又說在教授那里。
金俊熙打來電話問我在哪里,我告訴他在學校,今天不用他陪我玩。他顯然有些不痛快,咕噥了一句什么話我沒聽清楚。往圖書館的方向去,希望在哪里可以見到他,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因為假期中,圖書館人很少,我順著書架一排排找,也許他就是某一排書柜后面。沒錯,很快在金融專業類書籍旁邊找到,他手里捧著《大眾經濟學》認真的翻閱,時不時的將書中好的點子謄抄下來。
我在大哥哥的書架上看到過這本《大眾經濟學》。它是劍橋出身的大經濟學家達斯古普塔教授歷時七年打磨出這本經濟學通俗小讀物。
哥哥介紹給我讀過,大致翻看了一遍。整本書筆調生動,例證淺顯,讀來妙趣橫生。書中虛擬了兩位小女孩,一位生活在美國,一位生活在非洲。居住在世界的不同地區,她們的生活怎么會變得如此不同,又怎么會仍然如此不同?為什么某些人的生活(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是那么富有,而有些人又是那么貧困。全書即圍繞這兩位女孩的日常生活而展開,不僅介紹了現代經濟學的基本體系和分析方法,而且從人本角度論述了許多現實問題和人類社會的發展問題,體現了強烈的人文關懷。
我沒有叫他,他醉心于書里,完全沒注意我在看他。這時候,有一個裊娜的女生經過我走向他。
“你怎么還在這兒,不是約好去我家嗎?父親在等我們。快點,非要等我過來來請你。”見她與他說話的樣子,應該很熟吧。
“哦,這就去,走吧。”他起身放下書冊,摟著那個女孩的肩膀向我的方向過來。我慌忙回避,撞到了另一位看書的男生。為避免被他認出,我故意蹲下來幫他收拾一地的書。那女生也來幫忙,他卻大聲說:“走吧,不是趕時間嗎?別讓教授等久了。”
“哦,走吧!”他拉著她的手走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猛的像被刺得好疼。
“同學,你怎么了?有沒有傷到哪里?”那位男生在一旁叫我,伸手扶起我。
“哦,我沒事。”我將書還給他,道了一句謝。
“你確定沒事,臉色那么蒼白?”他再次問。
“我說了沒事,對不起。”拋開他去追楊飏,我要知道他和她的關系。
圖書館樓下,他們手牽著手一副很親密的樣子,女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跟在后面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猜想也是滿臉春色吧。
他說他喜歡我難道是在騙我?他說這段時間他忙不見我,是因為論文的事。可是我親眼所見卻是這一個畫面,他手腕上光溜溜的也不見我送他的手串。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發生過,我懷疑自己在做夢,眼淚已經朦朧了全世界。所聽所見的全不是真的,身體越來越冷,人也搖晃著快要暈倒。
“這是怎么啦,詩詩。”是誰,誰在我身邊。也許是我眼睛不好,認錯人了?金俊熙扶著我,滿臉的心疼。
“是你啊!你幫我看看前面那人是誰?你看看是誰?”我抓著他的衣服使勁的拉扯。
“好好,我看我看,那人,那人你也認識。”我忽然很恨他,恨眼前這些男人。
“你是誰,你走開,我不認識你。哇……!”我哭著在校園里狂奔。
“詩詩,你別哭,我們回去吧。這樣的男人算個什么東西。”他拉著我不放,我卻拼了命的要擺脫他的拉扯。又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哥哥的聲音:“那文詩你醒醒,看看這一切,你也該醒了。”
“哥哥……。”我撲進哥哥的懷里。
“傻妹子,跟哥哥回去吧。”我重重的點頭,從未有過的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