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的眼神正好也看過來，我慌張的趕緊低下頭，就聽見他說，“你先找朋友逛商場，我晚點聯系你。”

“可我想跟你……好吧，你先忙，那我們晚點聯系。”

大概是看厲霆深表情不怎么好，原本不愿意的沈小姐馬上改口了，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厲霆深落在我臉上的視線一成不變的冷，我強迫自己假裝什么也沒看見，安靜的站在一邊。

不知道什么原因，厲霆深突然瞇起了眼睛，那動作我很熟悉，是他生氣時候的習慣動作。

下一秒，他的唇落在沈小姐唇上，雖然只是輕輕觸碰，可我的心臟驟然一縮，仿佛被誰狠狠掐住了。

沈小姐錯愕的眼睛里充滿了驚喜，羞澀的看著厲霆深，“我愛你，晚點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沈小姐離開前仿佛還警告的瞪了我一眼。

只剩下我和厲霆深了，他看也沒看我一眼，徑直進了辦公室，我跟在他身后，明顯感覺的出來他的煩躁。

“關門！”

我聽話的關上辦公室的門，緊張的站在他面前，“厲總。”

“連面試都過不了，言初夏，你當年學的那點東西都被狗吃了？”

我看著他氣憤的臉，再一次感受到我和他的差距。是啊，我連個面試都過不了，而他已經是一家大公司的負責人了。在我只想著情情愛愛那些瑣事的時候，他看見的也許早就是高空的風景。

我們早就不是一種人了，我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么。我心里酸酸的，緊緊握著拳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把眼淚壓下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好像站在這里就像是給他的人生無端增添了污跡一般。

我自卑，我懦弱，我恨不能現在轉身就走，可我還是忍住了，我跟他有協議，就算他再怎么羞辱我，我也只能忍著，收著。

厲霆深身上渙散出低沉沉的壓力，即便我沒有看他，也被壓制的喘不過氣來。

三年時間，為什么現在的我感覺就像是地上的螻蟻，而我面前曾經深愛的男人卻早就成了翱翔天際的雄鷹？

在他面前，我只剩下自卑和怯懦了。

“你對不起我什么？”他大吼，臉色變得很差，我抬眸看他，困惑而不解，也許他真覺得我的存在太丟人了吧？

我自嘲的笑笑：“我可以做保姆，幫你收拾家務，我可能真的沒資格……”

“你最沒資格跟我談判！言初夏，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你的去留，你的工作范圍由我決定。你敢不聽話，大可以試試看！”

他越是煩躁，我越是怯懦，咬唇，我低聲說，“厲總，你這樣容易讓你女朋友誤會。”

“你很怕被人誤會你跟我的關系？”

他瞇著眼睛靠近我，陰森的俊顏落在我眼睛里，我下意識后退，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可他卻步步緊逼。

“這樣對你不好……”

“再壞還能壞過你當初頭也不回就走？”他咬牙，笑的輕蔑，“別在我面前裝的有多清高，你只會讓我覺得虛偽。”

我對上他不屑的眼神，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在他心里，只怕不管我說什么都顯然可笑了。

“出去吧，你的辦公室就在外面。”他松開我，拿著外套就走了。

應該是去找沈小姐了吧？我心里空空的，像是被誰挖走了心。

傍晚，我再次接到蘇可柔的電話，催促我趕緊過去，說她已經到了。

站在巍峨的酒店門口，我看著三三兩兩，衣著光鮮的男女從車上下來，有瞬間遲疑。厲霆深今天晚上也會來，而且還是帶著他的女朋友，我是不是不應該參加？

我轉身要走，身后馬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初夏！”

我回頭看過去，就見一抹艷麗高挑的影子沖我飛奔過來，俏美的小臉一如畢業那年的樣子。

“可柔。”太過激動，我正想朝蘇可柔跑過去，一輛豪車擦著我的身子就駛過去了，我沒注意，險險摔在地上。

我抬頭看過去，車子已經停了，高大俊朗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緊接著是一個嫵媚萬千的女人，娉娉婷婷的，一下車就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沒骨頭似的偎依在他懷里。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他們親昵了，可還是會覺得難受，剎那間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清俊內斂的男人，風華絕艷的美人……

我捂著胸口，像是鈍痛沿著神經緩緩蔓延。落在我眼底是男人溫潤的摟著女人的寵愛，女人眉眼如畫看他的依戀。

他說：“待會兒別喝酒，乖乖待在我身邊聽話。”

那寵愛昭然若揭，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胸口疼的更厲害了，我逃避般朝酒店走，腳下的步子都站不穩了。

“初夏，你沒事吧？”蘇可柔過來關心的問我，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沒事。”我勉強笑笑。

她應該也可見了厲霆深和沈小姐，同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拍拍我的肩，“我們進去吧。”

我點頭，不經意間看見厲霆深，微微低著頭，像是對身邊的女人極其疼愛。

蘇可柔察覺到我的異樣，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同學聚會大約來了三四十個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高談闊論。豪華的宴會廳里到處充斥著悅耳的音樂，個個都顯得無比高雅。

我跟蘇可柔進去的時候沒有多少人注意，可是厲霆深帶著沈小姐進門的時候格外熱鬧，大伙兒紛紛湊了過去，滿嘴恭維。

同學會似乎早就變了味，在蘇可柔嘲弄的視線里，我仿佛也看見了自己的狼狽。

我顫抖的端起酒杯，想要做點什么來掩飾自己，就這么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幽香的紅酒化成了辛辣的灼燒感，狠狠燒痛了我的心。

不遠處，不知道誰問了句，“厲總，打算什么結婚啊，可別忘了通知我們。”

像是有什么在我腦子里轟然炸開了，我驀地看過去，就見厲霆深清冽的端著酒杯，“會的。”

“哎喲，那我們提前恭喜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我耳邊都是諂媚的祝福，眼睛澀澀的，像是被燈光刺痛了。

“我去個洗手間。”跟蘇可柔說一聲，我臉色慘白就往洗手間走。

我努力用涼水拍打自己的臉，逼著我清醒一點。可胸口的劇痛騙不了人，到現在我依舊接受不了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實。

眼睛里涌出清澈的液體，我不知道是水珠還是眼淚，只是苦苦澀澀的，跟我心里釀出的苦澀如出一轍。

“言初夏。”

我剛走出洗手間，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傳過來，馬上讓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