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讓他在五彩錦雞的核心加上烙印。

什么叫核心？

打破邊界就是核心。

什么叫邊界？

這層火焰就是邊界。

趙文舉喉口發出奇怪的聲音，一張嘴，一個萬字符飄出來，穿過火焰，穿過羽翼，印在了五彩錦雞的胸口。

“啊！”

雄渾的男低音怪叫一聲，像是心臟被人捏了一把，一種悸動覆蓋了他現在所有的心思，思緒在停止了一瞬，之后才泛出新的想法：

“做什么都無所謂，聽眼前這個男人的就好”

這種想法讓五彩錦雞感覺到了恐懼，它眼珠子一轉，把這種想法壓下，但卻依然感覺有某種陰影一直停在自己心中。

趙文舉松開了握緊五彩錦雞脖頸的手掌，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

五彩錦雞本來想說，我叫什么關你什么事，一開口，卻變成了：

“元泰，我叫元泰。”

“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再給你取個，迦樓羅，以后你就叫迦樓羅了。”

不好聽？

放他媽的臭屁！

元泰比你什么迦樓羅好聽一百倍，不，一萬倍！

這是五彩錦雞心里的想法，卻開口說道：

“是的，大人，以后我就叫迦樓羅了。”

收服了迦樓羅，趙文舉終于開始繼續執行建立佛域的計劃。

“這里在靈界叫什么地方？”攀上一座山巖，趙文舉向旁邊的五彩錦雞問道。

“鳳凰山。”

瞥了五彩錦雞一眼，趙文舉嘴角上揚，露出不明的笑意，又接著問道：

“別人都管這里叫什么地方？”

“小青山。”

“在這小青山地界，哪里的氣機比較濃郁？”

“氣機濃郁？”

“就是哪里你待的比較舒服，植被比較繁茂？”

“舒服自然是梧桐樹那里最舒服，要是論植被繁茂，還得數山下谷地。”

趙文舉一騰身，從山巖上跳下去。

“帶我過去！”

從小青山朝南，一直向下走，越過嶙峋的山石，撥開叢生的灌木，就能看到一片谷地。

此間林木繁茂，花草芳香，更有一股飛瀑直流而下，飛珠濺玉，吐霓掛虹，落地匯成明澈沒膝的水潭。

凡氣機集結之地，若非金、火、土、水等單一之氣，必然草木茂密，生機充沛，只一眼，趙文舉知道，這便是他要找尋的地方。

佛域的初始，就定在了這里。

走到水潭中間，在池底挖出一條小坑，開始思考下一個步驟。

本來這沒什么好思考的，把金蓮種下就好，它會吸收此地的氣機，勾連此地的氣機，慢慢把這塊谷地凈化成為符合佛域規則的地方，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擴大面積。

但前幾日，金蓮結了一顆蓮子，就給趙文舉多出了一個選項。

是把蓮花移植在這，還是把蓮子種下？

移植蓮花的好處是，能讓佛域迅速成型，減少發育等待的時間，缺點是，在發展佛域的時候，氣機轉換過于迅速劇烈，容易讓其他的靈界生物發覺，平生意外。

而且金蓮本身是精神海所生發，與趙文舉有很深的聯系，將蓮花重在此地，意味著趙文舉也將與此地產生聯系，甚至混二為一，不分彼此，此地氣機轉換升騰提高，也能帶著趙文舉的能量層次提高。

而如果趙文舉自身境界提升，可能受限于佛域廣闊，氣機是一地之氣機，不是一人之氣機。層次提升會變得困難，其中好壞，不是輕易能說的清的。

至于種下蓮子，就沒有這么多變數，受靈機滋養，生根發芽，一點一點吸收靈氣，轉化靈氣，從根系所在，到水潭面積，再到谷地范圍，以及小青山所轄，慢慢發展，不虞有靈機轉化劇烈，被其他靈界生物發覺的危險。

蓮子又是子代產物，與趙文舉的聯系弱了很多，就像兒子與父親的關系不會太緊密一樣，不用擔心此地與自身境界掛鉤，兩不相干。

思來想后，斷定取舍，趙文舉手中出現一顆黑色的蓮子，丟了下去。

蓮子入水既沉，落到早挖好的坑洞，深入泥里，趙文舉又用旁邊的泥土把洞填上，用腳磨平。

靜等片刻，感知到蓮子裂開罅隙，金光射出，根系長出來，向下伸展。

見一切順順利利，按部就班，趙文舉放下心來，走出水潭，之后就是等待了。

沒成想，他剛一步踏上岸，潭水就急劇下落，等他雙腳踩上岸邊，潭中水位，已經消減了三分之一。

趙文舉忽視了一件事，就算是蓮子，這顆功德之種，其能量層次也太高了，它是功德金蓮孕育，借功德及虛空能量二者結合而出，比一處世界的靈界能量，而且是低層次靈界的能量，不知高出了多少。

就像用極其劣質的銅礦煉銅，一百斤才能煉出一斤；就像地殼運動巖漿結節形成礦石，一座山融化也不一定能出來個銅礦。

對于功德之種來說，只吸收靈界的能量，哪怕是發個芽，生個根，需要的能量也太多了，在趙文舉的靈覺中，甚至能看見一個靈氣漏斗在緩緩生成！

水潭中心在靈氣的帶動下，已經生出一個小漩渦，本來平靜的山谷也刮起風來，刮得林木樹葉獵獵作響。

五彩錦雞感受到自己的靈氣在流失，甚至要動搖本來就虛弱的本源，它大驚失色，以為趙文舉要把它獻祭掉，對著趙文舉大喊。

“你要做什么？”

“你忘了嗎？我剛蘇醒時，你就已經學會的東西，斷舍離，切斷，舍去，離開，就像你離開徐州城一樣。”

趙文舉有些遲疑，這畢竟是他三十年來一直為之奮斗的東西，所有武者的追求。

三十年來，無論烈日酷暑，無論冷風寒冬，一次次劈掌，一遍遍站樁，每一次皮開肉綻，每一次汗流浹背，為的是什么？為的就是這么一個虛像。

這是他三十年的成果，他三十年的見證，他所有過去留下的最后一點痕跡。

“怎么？舍不得？”胖和尚察覺到趙文舉的遲疑。

是，趙文舉舍不得，他當年為宗門惹禍，邊軍和承平道聯合施壓，師傅為他一條性命，擔下壓力，讓他提前出城，偷得一條性命，但也無法再回金城，自此，師徒義斷。他旅居徐州，結婚生子，又因周若風一事敗走，夫妻義斷。因王采薇的原因，不能帶走兒子，親子義斷。

如今，他還要與三十年來的武學割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