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宛應該也不清楚，她這個人比較大條！”李樹白指了指腦袋，“但是我聽說，族內高層還在討論這件事情，沒有下最終的決議。”

“怎么說？”

趙文舉又往李樹白身邊湊了湊，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在往里面，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一個小巫師，在族內都不領職務的！”

李樹白往后靠了靠，拉開兩人的距離，神色訕訕。

話說到這里，老趙就沒有繼續往下問，事情不能逼的太緊，有張有弛，否則容易適得其反。

“我和你們說過，我讓趙巳過去辦的事情吧？”

趙文舉裝作健忘的樣子，話說的很不經意。

“大人跟我們說過。”

見話題轉換，李樹白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后，敬葉青大概率會同意我許諾給他的條件，讓他可以大范圍替換下級官吏，其中包括主薄，你有什么想法？”

越族占領赤峰鎮，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改變制度。朱婉從前人手上接過赤峰鎮的管理權，也沒有做什么改變。

朱婉任鎮長兼團練使，李樹白任主薄。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們在這里生活也不短了，關系盤根錯節的，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了，說不明白了。”

趙文舉嘿嘿一樂，知道話里的意思。

這李樹白是個明白人，官吏不是那么好更換的，要是官吏說換就能換，中原王朝多年歷史中，就不會屢次出現藩鎮割據、世家尾大的現象了。

…………

赤峰鎮是大鎮，人口五萬以上，鎮區廣袤，從灘涂到兩岸高山，均有房屋成片。

在前朝，這里是赤峰縣縣區，轄周圍九十里。

高山之內，一片村落里，大多房屋低矮，中間卻有一座廣闊庭院，占地近十畝。

正是林家大院，廊角雕黃鳥，門隔畫虎豹。

林家老爺濃眉長須，穿一件絲綢長衫，站在主座旁邊，一名男子坐在廳堂兩側的客座上，匯報著情況。

“葉家的部隊被擊退了！”

“傷亡情況呢？”

“具體的情況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后面葉家有幾個人是抬著走的，鎮長這邊，傷亡很多，有人稱死了快一半，幾乎都帶傷！”

“這個朱婉，真是厲害啊！”

“損失成這樣還厲害？”

男子面露不屑之色，幾乎十人換一人，還叫厲害？

“林肅啊，你也不小了，看問題不要總看表面。”

“爹，都打成那個樣子，我實在看不出她厲害在哪！”

被稱為林肅的男子一點都不服氣。

“拿敬家是什么人？那是世代皇商，天下豪富，光門客數量都比咱們家的人多。敬葉青是家中嫡子，持令來渝州，帶來必然都是門客中的精英，能以一敵百的好手，就這樣，依然被那幫蠻夷擊退，而且在朱婉那幫子人都沒有戰斗力的情況，他們還是退了！你說那朱婉厲不厲害？”

“爹，你的意思是，那朱婉以一人之力把敵人打退了？不可能，不可能。”

林肅一臉的不可置信，沒等老爹答話，又趕緊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現在敬家被打退，事情有些麻煩了！”

林家家主，林巖在廳堂主座前面踱著步，眉頭皺緊。

“敬家被打退就打退了唄，事情有什么麻煩的？再說了，老爹，這事情跟咱們也沒有關系啊。”

林肅很不解，這上面的人，換了誰不都是一樣，交稅上貢，什么樣的官員都能打發了。

前朝的人沒動他們，越族來了，本以為會出事，人家也沒有動他們，現在大衛的人來了，不也是老樣子。

有什么好擔心的！

林肅雖然讀書不認真，但也知道“皇權不下縣”的道理，基層的事情，里里外外，一團亂麻，那些廟堂上的高人，根本就不愿意管。

“你小子，叫你多讀點書，多讀點書，就是不聽，現在什么事情都搞不明白！”

林巖吹胡子瞪眼的，嚇得林肅脖子一縮，不敢說話。

“他們敬家是皇商，做啥的？”

“鹽鐵貿易。”

林肅小聲應著。

“我們林家是做啥的？”

“鹽井生意。”

“明白沒有？”

“明……白了”

“明白啥了？”

“呃……”

林肅吭吭哧哧，沒有說出話來。

林巖氣不打一處來，揚手要打，又沒打下去，他嘆了口氣，坐了下去。

“那林家是皇商，做鹽鐵貿易的，不管生產，看上去煊赫，實際上沒有根基，成敗全憑皇家一句話，在皇家治下，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們也想涉足食鹽生產，但是他們家沒有，這東西，家家都當成命脈，不愿意拱手讓人，中原，官府威壓下，他們不敢用強。在這渝州，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們不是退了嘛！”林肅嘀咕一聲。

“就因為他們退了，打進來還好呢。”林巖又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官面上有官面上的規則，他們要真成了本地長官，辦事情就要講道理，臺面上的事情，大家都看著呢。他們要不是官員，辦事情就沒那么多束縛，什么下作的手段都用的出來。”

“最近衙門有沒有什么異動？”林巖忽然問道。

“呃……”林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什么異動，很安靜，沒有什么人員進出。”

“你說那敬家退走時只抬走了幾個人？”

“是的。”

“壞了！”

林巖站起身。

“你叫吳管事過來！”

“是。”

林肅轉身欲走。

“等等！”

“你這幾天也老實點，在家呆著。”

林肅臉上一苦，那悅和坊，他是去不成了。

…………

“你說敬葉青昨天就同意了，那你怎么今天才回來？”

傍晚，天邊流紅，地去燥熱，趙文舉正在衙門外堂站樁，趙巳在門口站著。

理論上講，像趙文舉這種四階虛像，超凡境界的武者，已經過去了站樁汲氣的階段。

氣循周天已經如呼吸般自然，中脊煉谷精，百匯返神穴，氣行百骸，映照天地，凝成一具虛像，比通過站樁習練內氣強很多。

但樁功是武者之根，有固本培元的作用，那日與敬家一戰，持續不斷的為士兵提供加持，也損耗了不少，通過站樁有助于加速精神的恢復。

趙巳在旁邊看著，不知道怎么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