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用寬背刀的，過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身體不穩(wěn)，就想用刀支撐一下，往地上插，插到了旁邊人的腳掌，對方吃痛，一下把他的刀打飛，刀碰到門框上，彈回來，割傷了武者的腰部，武者受傷就去扶旁邊的人。使圓月刃的，撒開手里的兵器，就去扶，但他腳步受傷，身體不穩(wěn)，倆人雙雙跌倒地上。扶人的，胸口碰到了自己剛剛?cè)鍪秩拥降厣系谋鳎┝艘Α扇司瓦@么死了。”

“就這么死了？”

趙文舉有點不敢信，順口又說道：

“你再說一遍。”

孔德仁依言，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趙文舉還是不敢信，說道：

“他們可是超凡武者啊，被門檻絆了一下，就把兩個人都絆死了？”

“是的，太祝大人！”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大人，這不是玩笑。”

看見孔德仁認真的樣子，趙文舉不得不重新考慮對方所說事情的真實性。

正常來講，武者，肉身機敏之徒，是斷然不可能被一個門檻卡死的，而且一次卡死兩個。

那么，不正常的情況呢？

在趙文舉的記憶力，似乎赤峰鎮(zhèn)也曾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

多年以前，越族剛剛進入渝州，赤峰鎮(zhèn)曾經(jīng)有過一個民間防抗組織，發(fā)起者是前任團練使，趙應(yīng)時，跟趙文舉一個姓，硬算的話，也能算是本家。

這位趙姓團練使的死法就比較離奇，據(jù)說是盛飯時，在飯桌和飯鍋之間的路上，摔了一跤，自己的筷子杵在地上，一頭插進自己眼窩，貫穿大腦，當場身亡。

本來就算是趙應(yīng)時當官許久，貪戀權(quán)勢，荒廢了修持，身體素質(zhì)下降，也不可能發(fā)生這種事情的，他是武者，再怎么荒廢，也是比普通人強的，哪能摔個跟頭就摔死了呢？

但事情就是就是發(fā)生了，不認不行，他就是那么死的！

原本趙文舉也是不太信這個說法的，但現(xiàn)在類似的說辭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對方還表情嚴肅，一口咬死。

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趙應(yīng)時當時面對的是越族，他現(xiàn)在面對也是越族，明白這里可能有一些不知道的手段在里面，趙文舉當即開口問道：

“這是越族的秘法？”

“是的，大人！”

“叫什么？”

“原始咒術(shù)。”

“你做的？”

“我是個粗人，不會這個。”

“什么叫原始咒術(shù)？”

“大人不知道嗎？”

孔德仁頭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甚至有點想讓趙文舉把令牌給他，讓他再看一眼，再確認一下，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知道。”

趙文舉被孔德仁看著，沒有一點不自在，回答得很坦然，他確實不知道。

孔德仁最終還是沒有管趙文舉再要令牌，而是問道：

“那令牌是誰給您的？”

“朱水清。”

“他沒告訴您這些嗎？”

“沒有。”

孔德仁閉上嘴，大概了解了。

朱水清這個人，他多少知道點，是個巫師，先行者，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來到遠東，并且進入了中原腹地。

朱水清具體的為人作風，孔德仁并不清楚，但既然趙文舉準確的說出了名字，令牌他上次就看過，沒有問題，聽士兵說，對方還釋放過“靈氣”，應(yīng)該不會錯。

疑問消去，孔德仁便開始給趙文舉解釋什么是原始咒術(shù)：

“原始咒術(shù)也叫通用咒術(shù)，它不受大靈和血脈的限制，任何部族的人都可以修習，只不過難度比較高，說是通用，實際上會這門咒術(shù)的人并不多。”

“他們兩人遭受到的，叫做‘兇煞咒’，能夠降低他們的運勢和身體素質(zhì)，所以才會發(fā)生各種巧合，并且死在這些不起眼的巧合上。”

“降低運勢？”

趙文舉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

“是的。”

孔德仁給與了確定的答復，但趙文舉之所以重復，不是在問孔德仁，而是想要問問系統(tǒng)，也就是那個起名叫做“因”的和尚，對方提供的信息，與和尚曾經(jīng)跟他說的不一樣。

“因”曾經(jīng)教訓過他，說他資質(zhì)低下，說這個世界，沒有運氣，只有功德，只有因果。

所以他現(xiàn)在要問問這個和尚，怎么回事？

“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因果，沒有運氣嗎？那這個孔德仁說的是怎么回事？”

“降低運勢？你是信他，還是信我？你是信這個連修持大門都沒有進去過的土著，還是信我這個高居阿迦尼吒天的神圣之靈？”

胖和尚沒有讓趙文舉失望，語氣非常強硬。

“現(xiàn)在不是信誰的問題，就算我信你，人家跟我說降低運勢，總不能直接回人家，說運勢這種東西不存在，大靈是騙你們的吧？”

“那這個問題先擱置不談，但我依然要重申一遍，相信是修持的基礎(chǔ)，一分相信，一分精進，一分疑慮，一分后退。至于他說的運勢問題……”

趙文舉腦海中的胖和尚，憑空變出一把蒲扇，扇了扇，亮出說書先生的派頭，像要以此表達孔德仁言論的不屑，然后才接著解釋：

“高層界生物對底層界生物說法，大多因時而言，因事而論，你們有運勢的概念，我們也不會強行扭轉(zhuǎn)，你們是剛強眾生，一般也扭轉(zhuǎn)不過來，所以，他跟你說是運勢降低，不代表實際上是這么一回事。”

“那實際上是怎么回事？”

“在因果網(wǎng)絡(luò)上寫下死亡的結(jié)局。”

“在因果網(wǎng)絡(luò)上寫下死亡的結(jié)局？”

“對，結(jié)局寫好，世界會自動給他們安排好死亡的過程，一個合理的死亡過程。”

“合理的死亡過程？他們這么死了，叫合理的死亡過程？兩個大男人，被一道門檻絆死了，叫合理？”

“合理啊，當然合理。你被利器把心臟扎穿，你也得死啊，你腸子流了一地，然后暈過去，不止血，不治療，你也得死，合理，非常合理。”

“行，不說合理的事情，這東西這么厲害，你會不會？”

“不會。”

“你不是二十七代佛的造物嗎？你不是因果之蛇嗎？這你都不會？”

“糾正你一下，我是天生生靈，不是造物。至于這東西，它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它需要權(quán)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