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邱管事之后,陳青玄又煉靈沖竅了一夜,第二日天蒙蒙亮便離開了棲云間向煉丹洞走去。沿途不少仆役見到陳青玄后都面露懼色地恭敬持禮,想必是昨夜邱管事之死讓眾人心中驚懼,這其中不乏當時一同入奇丹峰的藥奴童子們。
當陳青玄走遠后,三三兩兩仆役開始扎堆互嚼舌根,陳青玄如今耳聰目明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無非就是些什么踩了狗屎運這般的酸話,而妒忌心強盛些的甚至還會詛咒上幾句,不過陳青玄對此并不在意,現在的他與這些人已然是兩類人。
陳青玄進入了煉丹洞后沒過多久便又有嗡嗡地炸丹之聲傳出,陳青玄坐在煉丹爐之前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奇丹峰上會煉制靈丹的只有王洞瑤和劉髯,其他藥師只能煉制些諸如辟谷丹一類算不得靈丹的丹藥。而王洞瑤不在峰內,至于劉髯此前陳青玄曾向其詢問過一次,只不過此人回答的模棱兩可,顯然是不想將經驗之談相告。
陳青玄再度仔細查閱《玄鼎丹錄》上的記載,一一小心比對,他此次想要煉制乃是一種名為灌靈丹的通窺境丹藥,其效用大抵和助氣丹差不多,但功效上卻要高上一節。
陳青玄比對過后實在沒有找到異處,只能把原因歸結到自己的操控之上,按《玄鼎丹錄》所言煉制低階丹藥關鍵有三,一是入丹爐時藥材的分量先后,二是地火強弱。
然而這前兩點都還算好把握,唯獨這第三點最難,所謂人生百竅,靈丹如人,亦有孔竅。煉丹師需要運用念力將靈力按照丹方上要求一一蘊藏在小小丹藥之內,這蘊藏靈力的點便是這丹藥的孔竅。
陳青玄耐著性子又開始反復地嘗試,一時間奇丹峰上倒是熱鬧不已,那煉丹洞中時不時傳出的嗡嗡之聲像極了凡世間過年時的驅邪爆竹。
陳青玄心底有一股子執拗性子,見煉不成這灌靈丹索性便不回棲云間直接在煉丹洞中住了下來。
都說山中無歲月,修行人身體中時刻都蘊藏著靈力無需同凡夫一般夜夜皆需入眠養神,也正是因此一旦修士全神貫注做一件事情后便很容易忘了時間的流逝。
大約半旬之后,陳青玄終于煉成了一爐灌靈丹,這次成丹出爐一共有一百一十三枚,其中品相上佳的共有十余枚,其他的不過的堪堪成丹型,無論是效用還是外相都要差上一些。陳青玄滿心歡喜地將這些灌靈丹一一裝進玉瓶,收入儲物袋中。
此后的數月時間內,陳青玄便一直居住在煉丹洞之中,每日除了打坐煉靈沖擊穴竅,便是研習煉丹之術。
其間劉髯來過陳青玄所在的煉丹洞一次,然而陳青玄對劉髯的惺惺作態并沒有過多理會,只是略微客套寒暄幾聲,而劉髯知道陳青玄對自己已經生出了芥蒂,也頗為識趣的離開了煉丹洞。
三個月后,王洞瑤回到奇丹峰,陳青玄在禮拜師尊之后這才回到了棲云間修煉。
王洞瑤這次出山門后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身上總帶著若有若無的狠辣之意,不過王洞瑤并沒有對兩位弟子多說什么,回山之后的第二日便一頭鉆進了炎鼎洞之中,之后一連在炎鼎洞呆了七日才一臉疲憊地從洞中出來。
王洞瑤雖然疲憊卻神色中充滿了喜意,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白玉盒子,隨后化作一道虹光六七個呼吸之間便來到了陳青玄的棲云間之中。
原本在打理院內花草的魏白秋見到王洞瑤之后立刻下跪俯首道:“拜見峰主。”
王洞瑤擺擺手做了個起身的動作后,魏白秋立刻躬著身子上前用極小的聲音說了數句話語。
王洞瑤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真是不知死活!”
魏白秋心中一驚,又后退一小步,小心問道:“峰主,前些日封長老又派人想將我帶回去,還請您··”
王洞瑤一挑眉頭,打斷道:“本座既然收了你家的那本分魔典,自然會信守諾言,替你擋了那封水山。”
魏白秋聞言立刻便如小雞仔般地猛點頭。
王洞瑤退散了魏白秋,心念一動作為金丹期的標志性能力之一的神識發散而出,頃刻間便找了陳青玄的所在,而陳青玄因為有自然散布周身的念力也同樣感受到了王洞瑤的窺探。
王洞瑤淡淡開口道:“我徒青玄,速來見我。”
王洞瑤的聲音輕盈,卻有著極強的穿透之力,瞬間便傳達到了陳青玄的耳中。
陳青玄聞言后一路小跑而出,只見王洞瑤已在蓮池邊的亭內端坐著,不由地加快腳步,道:“弟子陳青玄,拜見師尊。”
王洞瑤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根骨略差了些,所以前幾日特地出山去尋了些珍貴靈草,為你煉制了一枚專門在通窺境服用的九竅丹,你且服下。”
陳青玄一臉激動,接過王洞瑤手中玉盒,感激涕零地說道:“師尊如此厚愛,這般的大恩大德青玄怕是這輩都難以報答,這九竅丹青玄一定留在最重要的關頭服用,不敢有半點浪費。”
王洞瑤眼睛微瞇,擺了擺拂塵笑道:“這九竅丹的藥性特殊,成丹之后需是越早服下效果越佳,且其性質乃是走得霸道一脈,服后亦有不小的兇險,不過為師會親自替你護法的,莫要再耽擱時辰了,你只管速速服下就是。”
陳青玄對這顆九竅丹存有疑慮,但心里知道此刻是決然扭不過王洞瑤的,若再不服下王洞瑤必定要對自己生出疑心,到時候他若想出千陽宗可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陳青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拿起玉盒中的丹藥便塞入了口中。
等陳青玄服下玉盒中的那顆漆黑丹藥之后,王洞瑤露出了滿意地笑容,還特地驅役出一道靈力探查了一番陳青玄的沖竅情況。
片刻后,王洞瑤驚喜道:“不但破了第二階的關匣穴竅,就連第三階的百聰穴也快到了?”
陳青玄點了點頭。
王洞瑤此刻顯然心情極為愉悅,連連說道:“來來,先盤膝坐下,為師助你將九竅丹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