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熠帶著蕭雪純去拜見了顧將軍后，就收拾行李離開了顧府。

他的父親和楊夢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顧攸寧的母親楊夢月，是楊家的嫡女。

楊家原本也是官宦世家，在楊夢茹出嫁，成為顧將軍的續弦之后，被牽扯進文字獄，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楊夢茹有顧家護著，算是逃過一劫，但也僅此而已，以顧將軍的為人，不可能去保楊家其他人，他本身就是堅定的皇權擁護者。

而顏熠，卻是僥幸被下人的兒子頂替，才得以逃到鄉下茍延殘喘。

就是在清澤縣，他認識了美貌出眾的歌妓——姜嫄。

后來在因緣巧合下，他來到京城，又和姑姑楊夢茹相認，住進顧府。

直到和蕭雪純成婚才離開，在岳父的支持下，在京城獨立門戶，混了個吏部侍郎的肥差。

這次蕭雪純出京，他找借口又住回來，打算乘機掌控住楊夢茹，讓對方把顧家的房產地契交給他。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一直找各種理由搪塞他，就是不給。

姜白暮并不在意顏熠的離開，即使離開顧府，也逃不開她的手掌心。

磨心齋在離顧府很遠的近郊，再遠一點，就可以穿過城門出城。

那一片人煙稀少，因此他們進書齋的時候，才會恰好被剛剛進城的蕭雪純看見。

通過這次出行，她也試探出自己的行動范圍。

只要不出京城，雖然離得遠了會有些難受，但只要凌晨前回到畫中，她就可以恢復過來。

現在顏熠一定也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顧攸寧。

這正合她意，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對求而不得的東西念念不忘。

如果這個東西還有人跟你爭，那就更加撓心撓肺的想要。

想到這里，姜白暮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至于顧攸寧，除掉了顏熠，楊夢茹也會跟著倒臺，他以后的日子大概也會好過一些。

雖然……他體內的毒，早就已經藥石無靈。

在顧攸寧的血通過畫，傳達到她的靈體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對方命不久矣。

據她的觀察，他應該是從小到大都被下了慢性毒藥，所以才會一直體弱多病。

能夠茍延殘喘至今，還要歸功于他意志堅定，但凡是有一絲求死之志，恐怕他都活不到今天。

至于這個下毒的人……

無關緊要，畢竟無論是誰，就算查出來，也已經無法挽救顧攸寧這具油盡燈枯的身體。

顧攸寧手里的書，停留在同一頁已經大半天，他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窗邊，坐在那里發呆的姜白暮。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看似在看著窗外抓蝴蝶的小貓，一個看似在認真看書，實際上卻都在分心想其他的事。

風躍進窗子，帶起姜白暮的發絲，她的衣袖也隨之躍動，像是一只粉色的蝴蝶。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動，似乎下一秒就是永恒。

姜白暮回過頭來，笑吟吟的看著他：“少爺，你偷看我！”

顧攸寧的臉頓時就紅了徹底，他將視線轉回書頁上，強作淡定：“你錯了，這是光明正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