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前劫
- 魁王劫
- 晚稻添香
- 4280字
- 2019-01-24 21:46:01
天上眾神聽到如此挑戰,都心驚膽戰。唯有天帝穩如泰山,臉上自始至終波瀾不驚,“老君既然如此說,斷不會錯,魁王怨氣已散盡,魁王劫算是過去了,地君已經回地府修整,吾等也當處理后續之事。”
大家領命,看看殘破的天庭,眾神無力的哀嘆,但比起之前的魁王霍亂人間,各個神官每天被人界無數請愿煩的坐立不安,這個新魁王倒是減輕了很多麻煩。
大家開始散去,司命才扶額緩緩出現,似乎遭遇了很是棘手的問題。
“司命可還好?”開陽星君戲謔的問道。
“哪好的了喲,地君修為高可抵擋這等摧殘,我等如何避過?”司命邊說邊揉太陽穴。
“不過,現在也算是過去了。”開陽星君伸手拍拍司命的肩膀。
“聽說天上要多一神君了,我這氣運簿也沒記載,只是徒然多出一頁空白的。不知地君的陰陽生死簿有沒有記載。”司命被強行召喚,所做之事又不是他力所能及,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力量灌的頭暈目眩,但此事又非經他之手所成,便被契約懲罰,收回所有饋贈不說,又抽走他十之三四的靈量和修為,飛來橫禍還得不償失,他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嗯,是有,今天帝鴻鳥和重黎齊齊出現,未來這個神君,恐怕不簡單。”開陽星君望著遠方的煙霞,有所思慮。
“此類事我等都束手無策,靜觀其變吧,我去找天帝述職。”司命說完揉著太陽穴走了,剩下開陽神君獨立在那思索。
柏簡飛回魑魅魍魎域境,果然看見程沁的身體漂浮在域境之外,驚喜的叫著哥哥,過去接住程沁的身體后,柏簡帶他進到域境。看到柏簡回來,當時還沒有被柏簡取名的柏春帶著柏簡去了魁王后殿。這后殿便是柏簡房間,一個有山有水的洞庭,洞內設置純然天成,一張石床上面鋪了紅色羅帳。
“不知道你平日喜好,就都還沒動房間設置,只是挑了個紅色羅帳。”柏春跟在柏簡旁邊,但是并未幫著柏簡扶程沁。柏簡把程沁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試通過法術喚醒程沁。
“魁王是忘了太上老君的話了么?他現在只有一殘魄還在體內,其他早已四散,你現在能做的只是護住他這殘魄。”柏春使者站在門邊處和柏簡說話。
柏簡看見程沁早已開心的忘了所有,那還記得這些,但是這番話似又在提醒柏簡,程沁已死,無生還可能,只能護住這一魄,等待時機重生。
“那我要如何做?”柏簡對著柏春使者說話,目光卻緊緊盯著程沁,不愿離開一刻,生怕一轉眼程沁就又消失了。
“缺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柏簡追問。
“看來他們比較識趣,不用魁王親自去取了。”使者說著隨手一揮,司命神君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來送東西?”柏簡看了一眼司命神君。
“是的,太上老君讓我把金蓮甕送來。”魑魅魍魎域境非魁王和使者允許誰都無法進入,司命剛到,正準備千里傳音讓柏簡開門,不料一下被吸進去,差點沒摔出去。
“金蓮甕?”柏簡看著司命手里的陶罐,并無什么特色,只是邊緣處雕了一圈半蓮。
“魁王不知,這太上老君的金蓮甕不僅能修各種殘魂缺魄,還能療傷化疾,只要以靈力做養分,金蓮花開之日便是殘魂復原之時。”司命還沒介紹完,使者便把金蓮甕接過去,放在石桌上,示意柏簡把程沁放進來。
柏簡看了看金蓮甕,“不行,這個東西太小了,裝不下哥哥。”
“魁王多慮了,小仙能把令兄裝進去。”司命神君微笑道。
“這個會委屈哥哥的。”柏簡一字一頓的說著,生怕司命聽不清似的。
司命神君笑容僵了一下。
柏春使者伸手指了指金蓮甕,看著司命,司命無可奈何的說,“我試試吧。”心里卻是萬馬奔騰,‘這太上老君的東西,我怎能夠隨意變幻……’,消耗一成靈量才變成大甕,司命已經是滿頭大汗,心里后悔著不該接這差事,真是賠本買賣。
看著差不多了,柏簡才把程沁小心翼翼的放進去,毫不吝嗇的往金蓮甕里灌入靈量,司命神君喊了三次可以停手了,柏簡才收起靈量。
“現在只需等了是吧?”甕里充滿靈量,程沁躺在里面的樣子舒服了些,就像睡著了有人給加了床被子,看著程沁無礙了,柏簡問道。
“小仙建議把令兄搬到外面去,好吸收一些日月精華,光能促進金蓮養成。”司命神君建議著。
“那哥哥豈不是要風吹日曬。”柏簡一個問題出來,司命神君腦子又不夠用了,僵在原地。
“你且在此等等。”說著柏簡看看金蓮甕的位置,縱身一躍到房間最高處,位置差不多后旋即沖破石山,外面的陽光即刻投了進來。柏簡回身一看,覺得光太少了,瞅著太陽的方向飛上去,解下左手的御生套,化成一條帛帶,一端接往她的后殿,一端纏住太陽神車,通過帛帶的作用,把陽光強行分了一部分帶到后殿。跟著又去了星宮,解下右手御生套,也化成帛帶,一端連入后殿,一端纏在星宮圍墻之上。這樣一來,不管天氣如何,有沒有太陽月亮,她的后殿總能接收到日月之光,供金蓮甕汲取。
柏簡剛準備離開,后面一仙娥叫住了她。
“柏簡姑娘,別來無恙。”是程沁死時出現的那位仙娥,仙娥看到她并不驚訝,只是淺笑寒暄。
“仙娥也別來無恙,承仙娥金言,柏簡今已救回哥哥,當日照顧之恩,柏簡自當記在心間。”柏簡禮貌了不少。
“如此便好,還望姑娘日后也記得當日我與姑娘所說。”仙娥提醒,柏簡才記起當日仙娥希望柏簡善待生靈。
“仙娥當日教誨,柏簡至今記得。”
“那便好。”仙娥也不多說了,轉身進入星宮。
“仙娥等等。”柏簡叫住她。
“姑娘還有何事?”仙娥轉身詢問。
“花簇,還好么?”柏簡眉間微蹙,有些不自在。
“星宮是無塵之地,無法將養她,我便把她安置在一座靈山,由山神代為照管,姑娘大可放心。”
“如此便好,多謝。”柏簡微微欠身致謝,仙娥回禮。
緊接著柏簡便回到后殿,看到日光直直的照在金蓮甕里,“如此可好?”柏簡趴在金蓮甕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程沁,像是問司命神君,又像是問程沁。
“如此,如此甚好。”司命神君被這巧取豪奪的場面震驚了,一時不知如何回復。
柏簡呆呆的看著程沁,柏春使者帶著司命退出去后,一揮手,司命神君便被拋出魑魅魍魎域境,司命神君敢怒不敢言,撇撇嘴,搖搖頭離開了。
終于看到程沁,柏簡的心算是完全定下來了,每天看著金蓮甕,也不做其他。柏春使者也提醒過她幾次,勤加修煉或是多看看宗籍,柏簡都是左耳進右耳出,除了程沁,她什么都不在乎。
直到使者提醒她,靈量不修煉會自動流逝,屆時無法維持金蓮所需養分,勢必會影響程沁修復精魄,柏簡才認真起來,每天跟著他修煉。
“魁王喜歡梅花,可在后殿種植幾株。”柏春使者每次帶著柏簡修煉總能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梅香。
“種植梅花哥哥也看不到,還要分取哥哥養分,不如不種。”后殿里種植梅花勢必要花費靈量去呵護,柏簡滿門心思只有程沁,自是不做考慮。
“對了,麻煩你幫忙照看哥哥一天。”柏春使者提到梅花,柏簡便想到無量山,想到她和程沁住了十年的竹屋,想起那里的伶燈棠牧和大家,也不知道無量山現在如何了。柏春使者點頭后柏簡離開魑魅魍魎域境,來到無量山。
遠在半空就看見族祠掛起白幔帳,長老帶著大家舉行喪禮,做了程沁的衣冠冢。柏簡落于族祠前面,不知為什么,這個程沁以前經常來的地方,她卻從未踏進去過。柏簡站在門外,手指輕輕一動,站在后面的伶燈感覺手被人拉了一下,轉身看到柏簡,一下奔出去,抱著柏簡哭了起來,“我以為你也不在了,你去哪了,為什么都不告訴我一聲呢?優棠走了,翟荇走了,巫真也走了,我以為你也出事了。”伶燈緊緊抱著柏簡,在她肩頭啜泣。
族祠里的人聞此動靜,一一轉身,雖然程沁不在了,但柏簡是程沁唯一承認過的人,大家對她也有些敬意。
柏簡輕輕拍著伶燈后背,“對不起。”
族里長老出來,“柏簡姑娘安然無恙便好,我等還差一人給巫真放靈牌,姑娘能否代勞。”這幾個長老經歷程沁之死已經受了極大打擊,現在風燭殘年還要操辦后事,滿臉的疲憊與力不從心,卻還是以己之力挑起擔子。
柏簡看了一眼長老遞過來的靈牌,對著長老恭敬的行了一禮,“各位長老族親,哥哥并沒有死,我找到哥哥了,只是哥哥現在受傷昏迷,正在其他地方療養,我不放心大家,便回來看看。”
眾人聽如此說,議論紛紛,都要求去看一眼程沁,程沁被孟極吞下是他們親眼所見,孟極爆體而亡也是他們親眼所見,當時柏簡發瘋似的翻弄孟極殘體找程沁他們更是難以忘記。隨后柏簡消失一月,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告訴他們程沁沒死,他們難以相信。
柏簡為了讓大家相信她,千里傳音,讓柏春使者打開魑魅魍魎域境結界,把金蓮甕里的程沁通過光影顯示于族祠上空。大家驚訝于程沁的出現,也驚訝于柏簡如今的變化。
柏簡并不打算征求他們意見,“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出現會給無量山帶來什么災難,但是這是哥哥的家鄉,我必定好好護住你們。”說完就躍身于空中,取下腰間的帛帶,緊緊纏住整座無量山,柏簡用力一提,整座無量山被她連根拔起,在她的帶領下往魑魅魍魎域境飛去。
柏春使者感知到柏簡要把無量山帶過來,心里為之一振,那該是多么深厚的感情才會迫不及待的把他們帶到自己的保護范圍之下。隨后他便推翻周圍的大山,把魑魅魍魎域境周圍的死海填平了,為了看上去不那么光禿禿,他又把幾座靈氣聚集的山上一些盛開較好的花草移植過來,讓整個魑魅魍魎域境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柏簡快到魑魅魍魎域境的時候,難以相信這是當初她看到的魑魅魍魎域境,如果不是看到柏春使者在那等著她,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走錯路了。隨后一陣感激,便把無量山放于魑魅魍魎域境的東面,對著整座山加了好幾層強勁的結界,防止無量山受魑魅魍魎域境怨氣的影響。
柏簡后來告知他們自己來了魑魅魍魎域境,已經成功闖過了魁王劫,成為新魁王,讓他們不必擔心,她會照顧好程沁,也會護他們周全,大家瞠目結舌,但是也慢慢接受了現實。
柏簡和柏春使者填海移山,搞的天柱差點坍塌,天帝緊急召來地君等所有神仙,合力穩住天柱,大家都以為一月過去了,魁王劫應該過去了,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都驚的好幾個月睡不踏實。
柏春使者感覺到柏簡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程沁,想要保護無量山,對于人世怨恨毫無興趣,便也覺得這樣一個小姑娘,受世人咒罵未免太惡毒了,便自行在魑魅魍魎域境辟了一處陰街出來,自己去抓了很多在人界作祟的散鬼,放于陰街,由他管制。
柏簡看到柏春使者為她做了那么多,心里自是感激,便問道,“使者沒有名字么?我老叫你使者挺奇怪的。”
柏春使者平靜的回道,“無名。”
柏簡看著無量山花開的正好,便對他說道,“以后我們會在這長久的生活下去,你也說過你是使者,也是師父,教了我很多東西,我總是叫你使者有些奇怪,如果你愿意的話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
柏春使者并不在意,只是個代號而已,便隨口回答,“魁王想怎么叫都行。”
柏簡笑道,“既然如此的話,你便跟我姓吧,姓柏,字的話,我們認識于春天,無量山的花也開的那么好,單名一個春吧,柏春,怎么樣?”
柏春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柏簡便開始叫道,“柏春使者,柏春師父,柏春,好聽。”
柏春沒說話,由著她叫著。柏簡一直在試探,好奇柏春是不是當初引她上魑魅魍魎域境的那個人,但是事實證明,他不是,柏簡便卸下防備,對他敞開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