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么？”

慕憶桑挑了挑眉，扭頭看著晉譯一張臉已經糙的不像樣子。

晉譯猶豫片刻，看了一圈人，方才小心翼翼的對她說：“娘娘，可否出去說？”

慕憶桑猶疑的點了點頭，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叮囑爾云好生照料，便隨著晉譯走了出去。

屋外，黑漆漆的天空看不見一顆星星，樹枝被風刮的沙沙作響，冷風刮的人面上生疼。

慕憶桑緊了緊領口，一雙眼睛在夜里像黑寶石一樣發亮。

不待她發問，對面高大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慕憶桑一驚，后退一步要扶他起來，晉譯卻躲開她虛扶的手：“屬下有事相求于娘娘。”

她從來沒有見過晉譯這種表情，一對繡眉皺了皺：“站起來說。”

“等娘娘答應了屬下，屬下再站起來。”

“你這不是求本宮，你這是要挾。”

晉譯抿了抿唇，不語。

半晌，慕憶桑輕嘆了一口氣：“你講。”

“屬下懇請娘娘讓姜老先生治好皇上的眼睛！”

慕憶桑一愣，腦子里像是閃過什么東西卻什么也沒有抓住。

“什么意思？”

“前段時間，姜老先生提出可以治好皇上的眼睛，可是以將自己的孫女留在皇上身邊作為交換條件，皇上沒有答應，屬下覺得，皇上應是考慮皇后所以才……”

慕憶桑看著他的頭頂，沉默不語。

“可是，一國之君沒了眼睛，可能沒了的不只是整個國家，太皇和太后如今生死不明，皇上肯定會崛起抗爭到底，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見，往日的身手也展現不出來，竟能輕易被人刺傷，這樣的皇上，怎么反抗，怎么找到太皇和太后，又怎么能……保護皇后娘娘！”

慕憶桑耳朵嗡嗡作響，驀地想起那日姜玉瑤拉著她在夜里的談話，笑話她是個膽小鬼，為心愛的人什么也做不了，又想起剛剛林覓兒說她是拖油瓶，只會給人添麻煩……

面色木然，整個腦子里都回蕩著幾個人的話，一雙指尖冰涼的沒有知覺，晃了晃身形，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眼里閃著猩紅。

是啊，這是他和他的父皇守了多少年的江山，怎么能因為她一個女子就放棄了，她又怎么能可笑到勸他跟自己隱歸山林……

她想起男人在多少個夜里似有若無的嘆息聲，嗓子就像是哽住了什么東西，吞咽不下。她只見過那一晚他醉酒的模樣，可是她沒有見過的，有多少次了？

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抱怨過，也沒有將自己漫無邊際的黑暗暴露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曾同他一起面對黑暗，也沒有感同身受的體會過從黑暗里走不出來的恐懼。

這個國家需要他，太皇太后需要他，她當時不知道兩國的關系已經劍拔弩張，所以才天真的問出那種愚蠢的問題。

“你起來吧，本宮知道了。”

晉譯后背一僵：“娘娘是……答應了嗎？”

半晌沒有聽見回應，晉譯再抬頭，只瞥見那大氅的一角，女子已然飄進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