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昏黃的燭光，男人狹長的眸子瞇了瞇，看著眼前的折皺的信紙，一雙手緊了又緊。

“皇上，信上怎么說？平帝可是有計劃行動？”

高昱站在一旁等了半晌，看著自己主子盯著信好久也不吭氣，倒是神色越來越陰沉。

“她懷孕了。”

“什么？”

高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是誰。

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怎么回應，索性就沉默了。

“你說，我們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這步的？”

季尤以將信紙攢成一團捏在手心，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雙眸子被燭光照的發亮。

“當初找到孤的是她，如今不要孤的也是她。她當這份感情是什么？七年了，就如同兒戲一樣的么……”

張開掌心，那張紙被磨成碎末，窗外涼涼的秋風吹進來，那細碎隨著風蕩在空中，興許是一些嗆進了他的鼻尖，惹的他一陣咳嗽，右手握拳擋在嘴角，一雙眼睛泛起猩紅。

“孤不許，沒有孤的同意，孤不許你離開……”

他一只手勾成爪狀撐在木桌上，暗紅色的木桌被他抓出幾道醒目的痕跡，嘴角噙著近乎殘忍的微笑。

“就算懷孕了又能怎么樣？阿桑能生下來的，只有我們的寶寶……”

高昱看著自己主子這般癲狂的模樣，內心生出一股憐憫，本來溫淳厚雅的主子與慕丞相的女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登基之后也應該是白首偕老的一段佳話，可是如今……

果真是沒有緣分，還是造化弄人？

鳳鸞殿，慕詩蘭大著肚子在殿里摔著東西，整個屋子一片狼藉，她的發髻也有些凌亂，屋內只有碧杏一個丫鬟，她瑟瑟的看著皇后娘娘一通亂砸。

“走了一個李貴人，如今又有一個麗貴人想爬到本宮頭上，一個個都當本宮不存在了嗎？！”

“娘娘息怒。”

“息怒？”

慕詩蘭一雙細眉挑了挑，晃了晃臃腫的身形，嘴角溢出幾絲薄涼的笑意。

“本宮連她什么時候爬上皇上的床都不知道，得到消息就是她已經懷了龍種，這讓本宮怎么息怒？！”

“娘娘，這宮里到處都是我們的眼線，麗貴人既然能爬上龍床我們怎能不知道消息？奴婢認為，興許麗貴人有孕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來激怒娘娘的，娘娘莫要自亂陣腳中了她的計。”

看著一個丫鬟都比自己穩重，她踉蹌兩步坐到榻上，伸手撫了撫發髻，又恢復了儀態萬千的模樣，仿佛與剛剛狼狽不堪的不是同一人。

“你說的對，眼見為實。”

她看著垂著眼瞼乖巧的丫鬟，聲音軟了幾分：“碧杏，且幫本宮梳個發髻，前去容華宮瞧瞧。”

“是。”

老遠，慕詩蘭就聽見容華宮內一陣歡聲笑語，神色又冷了幾分，得不到皇上寵幸的一群妃子，憑什么這么高興？！

“皇后娘娘駕到——”

太監聲音尖銳的響起，打斷了宮里的笑聲，眾人慌忙起身跪拜：“皇后娘娘千歲！”

慕詩蘭右手搭在碧杏的手上，高傲的揚起下巴，慢悠悠的路過一群人，坐在樹下她們剛剛嬉笑的石桌前。

“都起來吧。”

“謝娘娘！”

慕詩蘭掃過眾人的臉，都是些臉生的妃子，生的倒是都俊俏，眉眼青澀又帶著欲語含羞的嫵媚，惹的她一陣嫉妒，肚子一陣抽痛，她不懂聲色的摸了摸肚子，換了換心情。

“哪位是麗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