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成廢人了，那一身傷，沒有一年半載是好不了啦！”

“青蓮妹也丟下黑妞跑了，秦莊這一輩子再娶親就難了！”

“背上都被碎石砸爛了，就是以后愈合了，還不是一身疤，誰看了不觸目驚心！”

“噯，好在當初不是你去上礦山當工人，什么鐵飯碗，我呸，拿生命跟巖石碰，會有啥好果子吃！”

“你知道個屁，當工人拿工資，不比你當農民強。明天我倆還是去沿海進廠打工吧！”

“強子怎么辦？”

“丟給老頭他們唄，童童他們都要帶，強子是孫子，他們敢不帶！”

隔壁房傳來秦莊二弟秦觀兩公婆的對話聲。

左廂房傳來秦源老夫婦重重的嘆息聲。

“我去看看莊子！”秦莊的母親劉秀蘭，輕輕地推開左廂房木門，出到廳堂。

西廂這邊有四間房，秦莊三兄弟各占了一間房。除了老三秦路沒結婚外，他和秦觀都結婚生子。

秦莊本來在西鳳山鎢礦做爆破工，五個月前，在采礦場填充完了炸藥，并且點燃了引線。

剛出作業面，突然發現工具袋忘在工作面。他憑經驗判斷，引線燃燒距離二十多米，需要三分鐘。

于是又返回工作面拿工具袋，快速撤離。采掘面巷道長二百多米就是一個急轉彎，在他即將跑出轉彎巷道時，后面排山倒海的爆破炸藥炸響，無數碎石被爆破氣浪撲向他背上，把他掀翻在地，昏死過去……

在礦職工醫院搶救，后又轉入贛市醫院動手術，醫生在他背部挖出幾百顆小碎石；好在戴了安全帽，沒有傷到頭部。

撿回一條命，繼續上班顯然是不能了。單位給了傷假，準許回家休養，工資拿百分之八十。

秦莊老婆吳青蓮在礦部醫院照顧了他二個多月，借口老娘病了，坐上長途車返回了G西。

劉秀蘭在礦山上照顧兒子和孫女也是累得夠嗆，加上又擔心家里老頭子，于是跟秦莊商量，不如回老家去休養。

在礦醫院開了一大堆藥，醫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于是回到了躍進村。

躍進村最早叫鴻旗村，特殊年代下，改為現在的躍進村。

秦莊女兒童童，見父親渾身藥味，背部裹著砂布還有膿血滲出，打死不肯跟他住一間房。

“給我在廳堂壁畫旁支一張床吧！”

家里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秦家這座明清建筑，是村里最古老最氣派的一棟老房子。據說秦家祖先因為經商發了財，于是回老家建了此宅子。

以前秦家一直單傳，到秦莊爺爺，竟生了三個兒子，人丁開始興旺。

西廂房四間房住老大秦源一家。

東廂房四間房住的是老二秦官一家。

南廂房四間房住的是老三秦民一家。

北房一層還住著爺爺秦宜福，二樓是雜物房。

只有廳堂壁畫處還有一個角落，平常除了供著幾塊祖宗牌位外，也是空著。

打掃一番，騰出來，攤個床還是可以。

壁畫上畫的是一幅風水圖。

一棵光禿禿的大樹，樹上一只老鷹。

樹下一位花白胡子老人，正在投肉喂鷹。

畫中有塊方田，禿樹下有一汪清泉。

遠處是一處山林。山林古木參天，林深草密。

天空，白云飄飄，一位仙女在散花……

草叢中幾只跳躍的蟾蜍……

秦莊每天唾覺都只能趴著，累了也稍微側躺。

睡夢中，他感覺到母親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他，見他睡得沉，又折身到上房，看孫女童童。

清冷的月光，從中間那處方形天井處投射下來……

秦莊手上攥著一把水果刀，他打算今晚就了結自己這條賤命。

秦觀夫婦的話刺痛了他的心！

父母深深的嘆息更是讓他愧疚萬分！

還有童童，自已死了，最凄慘的就是她了。

他把藏在身下的水果刀用力拋了出去。水果刀在他指尖劃了一道血痕，幾滴鮮血，隨著他拋水果刀的動作，濺到了壁畫上……

一陣劇痛！

幾滴鮮血很快被壁畫吸入！

隨之整幅壁畫仿若發出一種眩光，一股無以抵擋的吸力把秦莊拉進了一個空間。

地上幾只跳躍的蟾蜍，松軟的草地，趴在草地上的秦莊努力抬起了頭，一位古裝的女子輕柔地飄落在他身邊。

“帝君，他的背部許多地方都在潰爛發炎。”女子銀鈴般的聲音。

“素娥，他即然闖進來了，就說明跟我們有緣，替他治治吧！”

白胡子老人轉過臉來，秦莊看他雖然發須皆白，但容顏卻如少年般清秀，肌膚粉嫩如嬰兒。

女子纖指一揮，秦莊赤身如嬰兒。

一個成年男子在一位仙女面前，突然赤身，況且禿樹下還有一白須老者，樹上一只鷹眼如勾的猛禽。秦莊慌忙用手捂住襠部。

女子咯咯一笑，指著禿樹下靈泉下方一處淤泥灘說：“下去洗個泥水浴吧！”

把毫無防備的秦莊一把推入泥灘！

跌入泥灘，四周泥草中無數只蟾蜍睜著好奇的眼睛。

黑泥中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往他身上鉆，癢癢的，麻麻的。

腳下松軟，一直往下墜落……，不會是一處無底的沼澤吧，難道自己一副殘軀就要葬身于此？

黑泥沒過肚腹，沒過胸膛，沒過肩膀，直到下巴處，腳下踩到硬基，下沉之勢停住。

名叫素娥的女子，在黑泥灘附近草叢，隨意拔了幾叢野草，洗干凈后，丟進一個四腳鼎中，開始熬藥。

直到此時，秦莊才驚魂未定地問道：“我怎么在這里，你們是誰？”

花白老頭撫了撫胡須，說：“我們就是你家廳堂壁畫上的神仙！”

對于廳堂這幅壁畫，秦莊小時侯總是纏著爺爺問：“上面畫的是什么？”

爺爺總是告訴他：“上面畫的是神話故事，上面的是兩個神仙。”至于是什么神仙，爺爺也是一知半解，說不出所以然。

“你們是什么神仙？”

即然跟神仙面對面了，機會難得，還是直接問吧！

“我仍軒轅氏是也！”老人的話讓秦莊大吃一驚。

“她就是素娥！”

秦莊平時喜歡讀歷史和小說，知道軒轅氏就是傳說中的黃帝，而素娥就是素女，一本《素女經》曾讓他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