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夫人,今日這身倒也還行。”
雪看了他的眸子許久,想找找他是否又將她認錯為夏梓涵,但她似乎有些醉于他的眸了,他咳了幾聲,雪才從那黑曜石般的眸子中轉醒。
為了避免尷尬,掩藏她那一丟丟的不適,雪便道:“那個夫君,夜宴快開始了,我們盡快去吧,免得惹韓將軍不開心了。”
他沒有再說什么,在幾個丫鬟的帶領下,他們去了煙臺閣。
韓將軍的府邸很大,雖不比東宮,但比丞相府大了許多。花花草草也多種多樣,在燈火的照射下,整個韓府都有一層朦朧的美感。
雪暗自慶幸了去,多虧司空皓讓李嬤嬤教她禮儀,不然這場面,她的確會給他丟臉的。
他一路扶著她,好似她真是他夫人一般,他眼里的銳利暴露了他不是白日里的那個傻子夫君。
雪思著入了迷,沒看見那臺階,被絆倒的時候,心里想到的便是給他丟臉了,沒想到他倒在關鍵時候拉住了她。
他道:“夫人,小心。”
雪瞧了他一眼,道:“好。”
見周圍的丫鬟沒有什么反應,雪才放下心,繼續繞過那彎彎曲曲的道兒,繞了一會兒,終于到了那煙臺閣。
那煙臺閣真美,水霧繚繞的高閣,不愧為煙臺閣。
進了閣,才發現真的有些晚了,那些大人們早已陸陸續續就坐了。幸虧韓將軍還未曾過來。
司空皓拉著雪,找到那靠近主坐的一處空位,就坐。
大抵過了一刻鐘,韓將軍才出現,本以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將軍,不料這韓將軍倒是年輕地很,因為這齊州遠離京都,有關韓將軍的卷宗,雪到底還是未見過,有關他的事跡,也就是司空皓進韓府之前所說的那些。
看著眾人舉杯,雪便也一道舉了杯,一口酒入喉,才發覺甚是辛辣,嗆了她滿臉通紅。
幸虧歌舞已升平,奏樂聲與眾人的歡樂聲將她的不適掩蓋了過去。
看到韓將軍的夫人們及幾雙兒女出現,雪沒有猜錯的話,這該是家宴,這堂中的大人們,大抵是韓將軍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雙手在她的后背輕拍了起來,突然心生戒備。
雪抬眸瞧見是司空皓,才放下了警戒。
但又覺得他似乎有些過了,雪便拉住了他的手,道:“夫君,我沒事了。”
沒想到這一幕被韓夫人瞧了去,她打趣道:“蘇大人你對你家夫人真好,真惹得我心生羨慕。”
雪不知該回什么話,只覺得臉燒得慌,但卻見他不緊不慢地道:“讓韓夫人見笑了,賤內身體一直不好。”
她這是身體不好咳的嗎?這分明是喝酒喝的,司空皓他在睜著眼說瞎話。
韓夫人瞧了雪一眼,也不知這韓夫人心中在盤算何許?竟便招呼著她的女兒來見見司空皓。
雪心想怕是韓夫人想結親,雖然覺得有些心酸,但轉念一想,司空皓的確和誰在一起都會比和她在一起般配些。
韓小姐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但也落落大方的,雪握緊了酒杯的手有些發顫了。
司空皓笑道:“韓小姐,在下蘇浩,早就聽聞韓小姐的琴技高超,不知何時能傾聽一番。”
女子有些嬌羞道:“蘇大人,禾兒的琴技,著實是他人傳謠了,若蘇大人想聽,禾兒隨時都可以為蘇大人撫琴的。”
司空皓微微一笑,道:“那待我空許,定當聽聽韓小姐繞梁的琴技了。”
歌舞不知何時換了一撥,司空皓的話,在外人看來很是正常,但對雪來說,卻有些刺耳,刺耳到她再也聽不進,那推杯又換盞后的靡靡之音了。
雪夾著盤中的食物,細細地品了起來,總有一簇目光向她看來。
雖知道那是司空皓在看她,但她著實不想在跌入他的眼中,她這般身子也不知能護他幾時,不拖累他辦正事,雪便滿意了。
司空皓日后回了京都,必定是會稱帝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是合情合理,她這般心里氣惱又是算什么。
想著,雪便又舉杯飲了起來,這一次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咳了。
他們又談了許多事,無非是一些高雅的事,與雪無半點關系。
她不想聽,也不愿聽,便自個兒喝起酒來,那些歌姬舞姬還在跳著轉著圈。
后來,雪瞧著怎么一個變成了兩個,腦子好像有些暈乎了,她便靠在司空皓身上,也不管他是否厭惡。
雪以為他要把她丟開,有些難過,但最后只是把她挪挪,讓她靠得舒服些。
雪只記得她靠在他身上,他眼里的那一抹銳利好似不見了,她喊了一聲夫君,便不醒人事了。
第二天,頭有些裂痛,動了動身子,發現司空皓躺在身邊,心中有些五味雜談,昨夜喝的有些醉了,應該也沒發生什么。
他轉醒,睜眼瞧見是她,喊了我一聲:“夫人。”
她又躺了下去,躺在他身邊問道:“夫君,若是這里有其它女子比你娘子更好的,你會不會再娶一個娘子回來。”
“當然。。。不會。”他的話有些拖拉,雪差一點沒有止住打他的手,傻子夫君果然要好一些。
“夫人可是說的是韓小姐,夫人放心,她總是想為我撫琴,我拒絕了好些回了,韓將軍也是不同意將他愛女嫁于我的,娘子放心。”
他說完這些,雪還是錘了他一下,“那你的意思是韓將軍同意,你便娶了。”
他握住雪的手,道:“夫人比她好看,不娶她。”
她道:“下回她想請你聽她撫琴,你便去吧。”
昨日夜宴上都說人家撫琴的琴技高,若是再這樣幾番,還不給他人看出什么端倪來。
他問了一句:“為何?”
不問還好,一問她便惱,指著他胸口道:“昨日你還說人家琴技高超,想聽她撫琴,她的琴音還余音繞梁。”
他的目光有些黯然,雪見他這番模樣,便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錯。”
雪看著時候不早了,便催著他起身,昨日醉得厲害,連衣物都不曾換下,穿著這華衣,她渾身難受,便正要喊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