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美翠兒和紅剛出去了。任長生氣的把茶杯摔到地上“什么東西是個。”

任長生以為李連枝沒生氣呢，其實李連枝也很生氣，但她知道自己有高血壓，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發怒，她不想得個腦出血或是腦血栓什么的，到時候扔胳膊扔腿的拖累兒女們。李連枝坐在沙發上依然沒動：“摔完你不掃了？生啥氣？咱要是真心疼小慰，咱就不摻合這個事兒，讓小慰自己決定。是你的攆也攆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　?

任長生站起來去衛生間拿條掃和撮子進來：他們把咱小慰當成什么了？衣服啊，想穿就穿想脫就脫。還他媽想過七十三要求兒女全和，小慰必須得去。我看他必須去的。扔孩子的時候不管孩子死活，這會兒過七十三想起有這個孩子來了。當初你要是不把小慰抱回來，她等著這輩子兒女全和吧，累死她！

李連枝把電視聲音調大：我不是說了嗎是你的攆也攆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別尋思了，看電視！

任長生拿著條掃和撮子坐在沙發上：真是氣死我了！

“行了啊，咱不摻合這個事兒，這事讓小慰自己定?！?

“你別在那裝好人，讓小慰自己決定你咋不把小慰的聯系方式告訴他們呢?！?

“告訴她們你也得等婷婷中考完的。要不這會你不分散他們精力?！?

“拉倒吧你，我還不知道你，你比我還舍不得小慰呢。”

“舍不得她親媽來找咱也不能攔著，再說這也不是攔的事兒。小慰那么大人了?！?

小慰的親媽派人來找，小慰可能很快就會離開這個家了。待任麗慰視如己出的任長生老兩口，如萬箭穿心般難受，覺意全無在沙發上蜷縮著沒心情去床上睡覺。

紅剛沒想過美翠在任家會這么說，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之前紅鋼對美翠回不回來認親沒什么感覺，只是不想讓紅玉跟著摻和分錢的事。突然想到美翠在任家說的那些過頭話有可能會斷了任家讓紅玉回來認親。紅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騎上摩托車后紅鋼跟美翠說：哎，你剛才在老任家說的太過分了，紅玉知道了得恨死咱家。

“恨恨唄，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不怕媽知道了生氣？”

“我能讓你媽知道嗎？我傻呀，這也跟你媽說。為了錢有時候就得狠，不狠絕對不行！哎，紅鋼，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讓他們認吶？”

“我總覺得不讓媽她們相認有些太殘忍了！”

“那殘忍啥，你媽不要孩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這個結局也不是咱造成的，怪只怪你媽，當初她要是不把紅玉給出去不就沒這事了！”

“過去的事提它還有啥用。照你這么找法，要我說干脆咱就別找了！”

“那可不一樣，紅鋼，我跟你說。找和不找那可是兩碼事。你媽讓找咱就得找，找著把人往回一領跟你媽一交差，認不認那就是她們的事兒了，與咱們就沒關系了。晚上回家得給你打個電話，告訴她們咱們見著任長生和李連枝了?！?

“都幾點了還打電話?！?

“放心吧，你媽不能睡肯定等著呢！”

美翠說的沒錯，劉玉環真沒睡。知道五一紅鋼去找任長生，劉玉環怎么會躺下睡呢?？焓稽c了，站在箱子邊等電話的劉玉環，終于接到美翠打來的報喜電話，高興得她像猜謎語一樣和紅蓮猜起半夜紅玉在干什么。困得哈氣連連的紅蓮說這個時間除了睡覺紅玉還能干啥？劉玉環說不對，我有感應這個時間紅玉應該還沒睡呢。紅蓮覺得母親特別可笑，四十多年都不尋思紅玉了，一提起紅玉馬上就有感應了？母親最近是被找紅玉這個事給鬧騰的心不靜了，才會瞎想。

任麗慰不睡覺可不是為了跟劉玉環心有感應，劉玉環每天早睡的時候任麗慰也是要十二點之后才睡的，她得每天陪婷婷學習到深夜。

墻上的石英鐘已經十二點了。婷婷依舊在臥室里學習，任麗慰坐在床上看讀者文摘。江尚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任麗慰有些口渴于是問婷婷：渴嗎？

“不渴。媽，你還真兩個月不讓我去我姥家呀？”

“不讓去?！?

婷婷指著手里的報紙，對任麗慰說：你看看這上寫的‘什么都能等，就孝順不能等。你可好！’

“您姥你姥爺他們身體硬朗的呢，我以后孝順他們的機會有的是。等你考大學走了我就搬你姥家住去，到時候我有的是時間，想咋孝順就咋孝順！

江尚起來推開臥室門探頭進來：都十二點了，還不睡？

任麗慰朝江尚一瞪眼睛：看孩子學習呢，睡什么睡？你困你睡去，別在這搗亂。挺大人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說著任麗慰下地去關門。

任麗慰訓斥江尚的時候，婷婷快速地在紙上畫一個獅子頭張著大嘴。關完門回來發現婷婷不對勁，好像把什么藏在作業本下了。任麗慰走過去拿起婷婷的作業本，畫著獅子頭的那張紙露了出來。

任麗慰拿起紙撕吧撕吧扔在紙簍里，然后坐到床上，想想說：河東獅吼。挺有畫畫天才的，婷婷?？磥硇W四年的畫畫媽沒白讓你學呀，挺有創意的！

婷婷背臉做獅子狀。任麗慰感覺不對抬頭，嚇得婷婷趕緊學習。

婷婷說的對，世上什么都能等，就孝順不能等。婷婷說這句話的時候，任麗慰還沒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等她明白過味來已經什么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