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順著市中大道一直向北開，最后在海濱停了下來，黃小勃下了車，戴上鏡子，慢步走到海邊，讓海風吹到臉上，感覺著那種咸咸的味道。

每次做完事，他都會來這里站一會兒，讓心里那種緊張松馳一下，讓海風吹走身上的血腥味。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大半天了。

他鉆進車里，把電話開機，然后靠在車頭上抽著煙，只抽了兩口，車里的電話響起來，是一首鋼琴曲，很悅耳，他站在那里瞇著眼睛聽了一會兒，才過去拿起電話。

“哈羅，哪位？”

電話里響起一個他非常熟悉的男中音：“勃哥，以為你失蹤了呢，你干嘛關電話？馬上滾到夜來香來?！?

黃小勃一笑，他的笑容很可愛，看著遠處的海浪，說：“你請客？”

對方扔了一句：“快。”掛了電話。

黃小勃把電話扔到副駕座位上，抻了個懶腰，撇著嘴上了車，把車頭掉過來，迎著遠處閃爍的霓虹開了過去。

夜來香是一處灑吧，在這個城市中還是小有名氣的，消費也不低，他們幾個人平時都喜歡在這里聚。

他，和他和三個朋友。一個醫生，一個策劃公司的高級經理，另外一個是神職，在教堂做牧師。

順著寬闊的大街開過去，街道兩旁的巨大霓虹招牌閃得他眼睛直難受，他低聲罵了一句，一打方向盤，轉入一個大廈的后巷。

這里很靜，沒有霓虹燈，只有兩個不算太亮的路燈隔著幾十米孤單的站著，路燈下有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說著話。

他把車速放慢，仔細的打量了一圈前后，這是他的習慣，然后把車駛上人行道，車頭向外貼在大廈下面的黑暗里。

又看了一會站在路燈下的那對男女，看了足有十分鐘，直到那個男的把一疊鈔票塞到那個女人的前胸里，他才下了車，沿著黑暗轉到大廈的另一面。

……

兩扇古樸的木制門，地面上射出的淡淡的紫藍色燈光把整個門面照得有種神秘的感覺，也很有韻味。

門側有三個發著淡淡粉光的大字“夜來香”。

他走到門前，門自動打開了，在門童的深禮中他走了進去。

他搖手表示不用侍者的招呼，徑自向里走，進了一個包間，這是夜來香唯一一個有窗子通向外面的包間。

他向來都在這間房里和朋友聚，幾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么喜歡這扇窗子，但是，每次也都訂下這間屋子來玩。

靠窗的位置照例給他留著，他邊走過去邊脫掉外衣，里面的緊身衣已經收進車子的暗廂里了，此時他穿著一件深色小領的襯衫，顯得他格外的精神。

侍者過來接過他的外衣，給他倒了一杯酒，他謝了，說：“給我弄一客雞蛋飯。”

侍者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坐在他對面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笑著說：“怎么？失蹤了一天，飯還沒吃哪？”

他點點頭，向坐在他左邊的經理說：“怎么樣，我前天給你提的那份策劃書的建議，通過了吧？”

經理搖搖頭，一臉苦相，沒等說話，牧師在一旁說：“主啊，原諒這個愛撒謊的孩子吧?！?

經理向他比了比拳頭說：“唉，有這個東西在，什么事也瞞不住，我強烈要求以后開除他。”

牧師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說：“我是上帝派來拯救你們的，別想甩掉我，主啊，原諒這個孩子的無禮吧，今天，他將用請客來表示他悔過的決心，阿門?！?

醫生指著經理哈哈笑起來，黃小勃看著經理說：“怎么今天是你請客嗎？不是他？”指著醫生。

牧師說：“他要用請客的誠意來感謝二十七年前主給了他生命?！?

黃小勃一愣，想了想，想起來今天是經理的生日，自己只在顧做事，把這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不好意思的對經理說：“可對不起，我沒準備禮物給你，明天補上吧。”

侍者把一客雞蛋飯送了進來。

黃小勃拿起羹匙吃了一口，點點頭，經理說：“你不用禮物了，你那份策劃書，在公司中了標，我可以賺十萬以上，頂了。”

黃小勃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勿勿的咽了下去，看著經理說：“你也太卑鄙了吧，十萬，就請我吃一客雞蛋飯？”

經理聳聳肩說：“可不是我要請你吃這個的，是你自己要的?！?

黃小勃痛苦的一口一口吃著，不再理他。

牧師說：“知道嗎？今天，王爺在他的餐廳里被人干掉了?！?

醫生和經理吃了一驚，黃小勃也瞪大了眼睛看著牧師，問：“什么時候，誰干的？”

牧師說：“今天上午，王爺正在他的私人餐廳吃早點，被人割斷了喉，當時身邊有二十多個保鏢，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黃小勃點點頭，說：“厲害。這下你有得錢賺了?！?

牧師說：“警方經過調查，已經確定兇手是從四十樓的通風管道上去的，不過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王爺，還不知道。”

黃小勃抬頭問他：“警察怎么知道是從四十樓爬上去的，不會是從別的樓層嗎？”

牧師說：“這個笨殺手忘了把在通風管道里四十樓入口處做的記號取掉，就是傻瓜也能猜出來是從那上去的。”

黃小勃點點頭，說：“真夠蠢的?！?

低頭接著吃飯，他這句話可是說的心里話，想到自己竟然犯了這么一個低級錯誤，心里有點沮喪，在心里罵了一句：“他媽的，都是那個大屁股女人害的?！?

不由又想起那個女人的白晰的皮膚來，還有那種帶點驚疑的眼神。

那雙眼睛在她的臉上是那么漂亮，那么誘人。

醫生皺著眉說：“不會呀，這個兇手身手這么好，能在那么多人中輕易殺了人又全身而退，怎么會留下這個記號來？”

牧師說：“一定是當時發生了什么，讓他忘了取下記號了，唉，這個王爺，吃個飯也不許人看著，結果，死的真不值，但是死的卻很好，很能體諒上帝的心情，他做的壞事實在太多了?！?

四個人一起笑了一陣，對牧師這種幽默和觀點表示贊同。

幾個人玩了一會，唱歌，喝酒，他們從夜來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經理和醫生都有車，喊了聲“BYE BYE”，各自開車走了。

黃小勃和牧師走到他停車的地方，兩個人上了車，每次聚會，都是他送牧師回家，他覺得也許這樣可以真的和上帝近些。

兩個人說些閑話，很快就到了牧師的住處，牧師下車前說了句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話：“這個笨兇手，要是不想要警察查到他，這幾天可別笨的躲起來呀?！?

黃小勃看了看牧師，說：“不會，他怎么會這么笨？”

牧師笑了笑，下車進了別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