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也暫時不再去想魏清是死是活事情，與劉平、陳決閑聊些山南地北的事，先是陳決說他陳家當年是如何富甲一方，最后因父親過世一夜反貧，又說起考秀才的時候，如何因評卷有誤，才致使他只得了第五名。

而陳決則刻意避開了林家被滅門一事，只說起自己與妹妹林婉如何在劉家村生活，以及自己如何學習彎刀劉的刀法，并重點說起自己當日參加魏家莊的刀客比試，落敗之后灰心喪氣，卻竟外被常風收為義子的事情。

小刀可說的并不多，在北疆的日子，終日被困在山口鎮的小院中，沒什么有趣的記憶，而獨自在七狼山狩錯生活的日子，如今想來也是單調乏味，每天所的事不過是出去打獵、烙刻《獵經》。

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小刀與陳決都未曾注意，而一邊的劉平卻刻意掐算著時間，正在暢聊的話題突然被劉平一拍桌子打斷了：“看來魏清應該死了！”

小刀與陳決一起看向他。

“..............”

“..............”

“自常風離開，兩個時辰已經過去，若如你所料，那魏清豈不是死了？”劉平重復道。

小刀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點點頭：“但愿如此。”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么？”劉平問道。

“什么也不做。”

劉平再問：“如果魏清真的死了，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得到準確的消息？”

“不會這么快。”

“你的意思，他們暫時不會公開魏清的死訊？”

“是的。”小刀看向劉平道：“你想想，如今江湖各大門派匯集魏家莊，所有的刀客也都回到了莊上，就等著魏清明日舉辦金盆洗手、解散快刀幫的儀式，若是突然宣布魏莊主死了，必定會讓眾人胡思亂想，各種說法難免會傳揚出去，這樣以來，對魏家莊十分不利。”

陳決探身道：“這樣以來，豈不是明日的儀式便要取消了？”眼神透著些失望。

小刀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隔了幾息之后，才緩緩道：“若是我料不錯，明日的儀式不會取消。”

劉平連忙在小刀的對面坐下，盯著他道：“常風只所以想除掉魏清，目的不就是為了阻止他解散快刀幫嗎？既然魏清已死，這快刀幫自然不用解散了，那為何還要舉行儀式？這儀式又是由誰來舉行？”

“常風不想解散快刀幫是真。”小刀看了看他：“但迫于眼下的形勢，他必定會代魏清繼續進行解散快刀幫儀式。”

陳決搖了搖頭：“不懂。”

“朝野之中，已有了魏家莊蓄勢謀逆的傳言，而這個傳言中靠魏清要金盆洗手、解散快刀幫的消息暫時壓下去的，若魏家莊此時變卦，不僅讓人覺得魏家莊出爾反爾，反倒更加坐實了這種說法。”小刀接著道：“常風即便想保留快刀幫，但也不敢甘冒被朝廷剿殺的風險，他要的是江湖，不是與朝廷對抗。再者，如今江湖各門各派都派了人來魏家莊，這儀式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否則便將失信于整個江湖，成為笑柄，對于常風這種極愛江湖聲譽之人，斷不會行此險招。”

“照你這么一說，他處心積慮地除掉魏清，豈不是白忙乎了？”劉平也被小刀一番說得心中混亂起來。

小刀微微一笑道：“他并沒有白忙。”伸手將茶杯一個個從茶盤中取出，放在桌面之上：“雖然同樣會對外宣稱解散快刀幫，但魏清是真的解散、是將杯子摔了，而常風只是將杯子移出魏家莊這個茶盤，是假解散。——所以，今夜，他必定會安排人通知已經匯集魏家莊的刀客，告訴他的計劃，并且刀客們不會出現在明天的儀式上。”

“你是說，他會將刀客們進行轉移與分散？”劉平又問道。

小刀點點頭：“應該是如此，從此這些刀客在名義上，與魏家莊不再有任何關系。”

“只是魏家的那些公子們，會愿意嗎？”陳決也關心起來。

“他自然會說服他們，而且這些公子們，即便想擁有快刀幫，也需仰仗常風，因為他們在快刀幫中根本沒有什么真正影響力與地位。當然快刀幫也不可能真正的脫離魏家莊，因為這么多刀客，光是每月例銀就要支出不少，憑常風的能力，他養不起這么多人，他需要利用魏家莊的銀子，而魏清一死，魏家莊的銀子只會分到各位公子手中，常風得不到一分一厘，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但魏應會反對他。”劉平道：“從今日的表現來看，如果魏清真的死了，魏應似乎知道是常風故意所為，再加上，他一心希望魏清解散快刀幫，他可以按例接任莊主之位，雖圖有虛名，但他似乎對此極為看重。”

“魏應即便認定常風故意害死其父，他也不會馬上與常風撕破面皮。”小刀道：“其實，眼下這個局面反倒正稱了魏應之意。”

“？”

“？”

劉平與陳決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

“魏應最想要的是什么？”小刀問道。

“莊主之位啊。”劉平與陳決幾乎異口同聲。

“那你們想一想，魏清一死，誰最有可能得到莊主之位？”

劉平又與陳決彼此對了下眼神，齊聲道：“魏應！”

小刀接道：“沒錯！若是魏清在世時交托莊主之位，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快刀幫依然存在，魏清的首選繼承人并非魏應，最有可能的是三公子魏恒；另一種是快刀幫被解散了，那么所為莊主不過是一家之主，虛名而已，自然按傳統例制，會落在身為長子的魏應身上。魏應之所以希望魏清解散快刀幫，不外乎就是為了得到魏家莊的莊主之位。如今魏清意外死亡，反倒沒人好與他爭了，只要常風表示支持，他便順理成章地成了魏家莊的繼任莊主。”看了看劉平與陳決：“你們說，他會公開反對常風嗎？”

劉平往后移了移身子，陳決卻一拍桌子：“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確定魏清死了？”劉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