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個澡,化了一個很淡的妝好顯得不是太隆重。衣服也是中規中矩的襯衫裙和針織馬甲,等我看著鏡子里十分簡單的自己覺得十分滿意。
我打開手機,潛溪沒有再回復我的上一句。“不用麻煩你了,我們警局見吧。”
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一種冷漠,但必要時候保持距離是做人應該有的自覺。
我提上鞋子,推開了門。正想轉身關門的時候,悠悠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說你真的,人長的好看但你這腦瓜子是擺設。”我合上了門反問她:“你這是要夸我還是要找我點茬?”
“沒,祖宗,夸你的。我現在往你家去,你成天丟三落四的,就是不改這毛病,白長個殼。”我聽見了她那邊導航的聲音,我按下了電梯按鍵“不巧,我現在要出門了。”
她終于想起這件事“啊!對噢!”我嘆口氣“你也白長個殼。”
電梯到了六層,我正邁進去,聽悠悠也嘆了口氣:“你出門吧沒事,我都快到了,東西給你收拾齊了不想白跑了。”
我按下了一層,她繼續說著:“你還是要自己去嗎?”
我劃了劃腳,“嗯,吃頓飯把這事結個尾。”我看著電梯一層層的向下聽著悠悠說:“去了也好,早點回來。”
我正嗯了一聲把電話掛斷了。電梯叮了一聲,到了。
我從正門出去,一輛車子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我一時嚇了一下,但我沒確定是哪輛。直到正前方一輛suv降下來窗戶,我才看見是潛溪。
這更讓我嚇一跳,他是沒有看見我的消息么。他今天穿的也很簡單,是一件純白的襯衫。
他俯身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快上來吧,外面有風。”我愣了愣,上前正想拉開。但覺得不太適合。僵硬了幾秒,我將門合上,朝他笑了笑。“沒關系,我坐后面就好。”他看著我,我又笑了笑拉開了后座的門。
“等很久了嗎?”我客套了問了問,他淺淺的笑了笑:“沒有,我才剛到。”我才放心下來,原來還是沒看見我的消息。誰知道他淡淡開口說著“順路,所以直接接你也方便。”
原來,他還是看見了,還是執意要來接。正想著,他將停車卡插入機器,那機器極其老實的報著時間,一個小時十二分,他等了很久。
想必他知道我也聽見了,他沒說什么,我也就不好說話。
氣氛不太好,我坐在后面之后他就不說話了。出了小區更是一句不說。我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他不知道要帶我去哪兒,我看著外面的馬路一直想著要不要打破這份尷尬。他終于開口了。
“你想吃什么?”但他并沒有從后視鏡看我。我透著鏡子看他的神色,他似乎也有心事。“你喜歡什么就去吃什么吧。”
他淡淡的說:“好。”
最近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情緒,比如現在的愧疚。是不是我太冷淡了。
一言不發的潛溪,一路開去了一家日料店,挺巧的是這家是悠悠前幾天提起的。這倒是又讓我想到了旋轉餐廳的一幕。他停好車,轉身看了我一眼:“怎么?今天不開心嗎?”
我疏遠的笑笑,“沒有。”他看著我的眼睛,但我卻在對視下十分窘迫,慌忙轉開視線。他就轉過身輕輕的說著:“和我來。”
這是一家十分有和式風格的居酒屋,他領著我走到了里面一間帷閣,他和我對面而坐。
服務員呈上菜單時他先給了我,示意我隨便點。我轉手又推回了給他:“你點吧,我不知道這兒什么好吃,再說了,是我請你吃飯。”
他點了鰻魚飯和一些壽司,我倒是看見了它們菜單頁背后的梅子酒,“再上一瓶梅子酒吧。”
他把眼神從菜單移向我,“你很喜歡喝酒嗎?”我抿了一口茶,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挺喜歡的。但不喜歡喝醉酒。”他看看我,又翻起了菜單。我放下茶杯他悶悶的說了一句:“女生在外不安全,不要和陌生人喝酒。”
我正心想著不愧是人民英雄,說的話也有些教育意義的味道。他的手機就亮了起來,我一瞥,正是那方筱。他拿起了電話,還沒接通。站起來就要出去“上來了你就先吃。”
我撇了撇嘴,還什么妹妹,妹妹可不帶查崗的。
上菜的速度很快,但我沒有動筷子,我將有些淡淡紫紅色的梅子酒倒在瓷杯里,雪白的杯子映著紫紅色的酒倒是很好看。
我正想拿起來喝一杯,他已經進來了。看著我沒有動筷子,他也沒說什么。我停了停手上的動作,等他坐下了我正準備喝,他按住了我的手,“先吃點東西”。
我不知是不是特別吃這樣的教育口吻,十分聽話的放下酒杯。剛放下,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但他劃掉了電話,拿起手機不知道和誰發起了消息。我正打量著,他猛地看向了我。我尷尬的笑笑,“潛隊女朋友看的很緊哈。”
他聽了這句話皺了皺眉頭,他把手機放在一邊,“秦……”他停了停卻又改口“蜀瑜。”
我倒是不適應起來,我看著他想知道他想說什么。
他坐直了,挺有一幅嚴肅的樣子。他的聲音很有磁性,特別是低沉著說話的時候有些酥麻。
他說:“方筱是我的妹妹,發生了很多意外,但我們是重組家庭。所以,雖然血緣上不是,但關系上,我們確實是兄妹。”
他十分鄭重的模樣倒是讓我一時語塞。我喝下一杯,這梅子酒有一些發酸。我放下酒杯:“其實公司里頭都知道你們是情侶,所以我覺得,致謝是應該的,但不適合這樣的單獨致謝。”我抬眼看著他,他的眼中終于有些笑意。
“我說的是真實的,我不介意給你看看我的戶口本。”
這就有些,太過刻意了。我看著他溫柔的眼,還是想知道的問問。“那,你這么刻意和我解釋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一時沒有說話,帷閣暖黃色的光打在他柔軟的發上,他的頭發隱隱的顯出栗色。他的睫毛也很長,雖然他現在的睫毛沒有在忽閃著,但他的睫毛也能被燈光照映出形狀。他忽然不再看我,倒上了一杯果汁喝了下去。
我希望他能說出什么,至于什么,我心里雖然說不出什么,但就是希望他說個原因。
只聽他輕輕的說著:“就是想告訴你。”
雖然零模兩可,但我卻有些高興,我倒了一杯酒,遞到他杯旁:“這杯酒就敬你。謝謝你,救了我。”他笑著和我輕輕碰杯,這梅子酒更像是果飲,初入口有些發酸,但回味卻有梅子的甘甜。
“快吃吧,吃了好送你回去。”我看他像是接下來有事,順著問了一句:“你有急事嗎?”他夾了一塊螺肉壽司給我,我才看見他的手臂上的包扎。“沒有急事。女生不要晚上在外面太遲。”
果然還是教育的語氣。
“你的手好些了么。”
他說著“好的差不多了,昨天已經拆了線。”一邊把袖子拉了起來。
他的疤也是暗紅色,看來傷口挺深的。“你的左手好些了嗎?”
“我覺得還好,只是不能動。”正低頭看下去,這時我才發現桌下我的手機一直亮著。
我打開一看,是悠悠給我發來了微信。“你買啥了有個小哥在你門口。”“這人好奇怪啊。”“看著有點兒面熟。”
我想了想我最近沒有買東西,就隨手回復了一句:“我沒買東西,會不會是對面阿姨的。”
悠悠沒有再回復。我抬起頭來時,發現他沒有在吃東西。他很喜歡看著我,這讓我有些奇怪。“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為什么總看著我?”他大概是被我問住了,“沒有什么。”說完又給了我一顆壽司,就自己開始吃飯了。
我想趁著上洗手間的機會付了錢,結果他在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結賬。我站在柜臺,他已經拿著自己的外套走了出來,“我已經付好了。”
他仍然在前面一兩步的距離走著,像是刻意等我又在保持禮貌的距離。“方便的話,你等等我,我需要回家看一眼先。”他邊說邊走著,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朝我做了個手勢。“現在不用顧慮什么了吧。”
我笑了笑,一手護著我的頭,我上了車,一手就給我關上了門。一啟動車上的藍牙就自動接進了電話,像是在哪里看過,蔣余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