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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運不同命就不同

  • 遠去的三線
  • 孤雁穆龍
  • 3293字
  • 2019-04-29 19:23:36

當年誰也沒意料到,杜妮婭能和廠里的俞曉平好上。

俞曉平家在省城,是廠里時髦的領軍人物。

他是廠里第一個穿“瓦爾特衫”,第一個穿喇叭褲的人,第一個弄到鄧麗君歌曲原裝磁帶的人。

杜妮婭緊跟時代潮流,到省城去燙了個“爆炸”式的發型,頭發染成黃毛。

這震驚了全廠,好多人都嘲笑她,給她新外號“俄羅斯”。

杜月旺感到很惱火,氣不打一處來。

杜妮婭還臭美,把腦袋湊過去問她爸爸她的頭型好看不。

杜月旺怒火中燒,舉拳頭要敲她的腦袋,叫她到理發室去把頭發卷給弄弄直了,“黃毛”染染黑了!

杜妮婭及時逃走,擺脫她爸爸對她爆炸式黃毛的追究。

沒過多久,廠里的小姑娘也有幾個做了爆炸式的發型,頭發也染成了五顏六色。

廠里的年輕人緊跟時髦,廠里的老一代看著就討厭,可時代變了。

原來喇叭褲都不準穿。

現在喇叭褲都過時了,頭發染得花花綠綠,像野雞身上的毛頂在頭上也沒人過問了。

外面的世界在急劇的變化,可這窩凼里還是死水微瀾。

那年回滬上給小飛跑調動的時候,杜妮婭一個人去了一回外灘。

外灘千米戀愛長堤靠著一對對男女,相依相偎,耳鬢廝磨,喁喁私語,大白天接吻也沒人管。

那場面蔚為壯觀,堪稱世界之最。

杜妮婭認為自己的初戀本應該從這里開始,從這全世界都知道的,極度浪漫的地方開始。

誰知道陰差陽錯去了全世界都不知道的地方——第一次約會是在廠家屬區大廁所后面的小樹林里。

當時被廠里巡夜的發現,溜跑時還踩上了一泡大便。

談戀愛就像是干什么偷雞摸狗不要臉的事,約會比特務接頭還提心吊膽。

俞曉平和杜妮婭去扯結婚證的時候道上和人家大吵一架,結婚照也照花了。

那照相館的老板陪不是,趕忙給補,還說這么多年還第一次遇到這樣扯拐的事。

那段時間只有那一天下雨,前后好多天都是大晴天。

俞曉平和杜妮婭內心都懸吊吊的,不愿往不吉利上想,茫茫然不知所措,悻悻然感覺失落,這些就是預兆?

廠里的人把吃完晚飯,到廠家屬區的中央大道,或到廠外面的公路上閑逛,這叫壓馬路。

滬上把男女談朋友一塊散步叫蕩馬路。

只要廠里的一對未婚青年在一起蕩馬路了,那就是向全廠人民宣布倆人正式敲定關系,成為將結婚的戀人了。

當初杜妮婭是背著家人和他好上的,在家里人不知情就和俞曉平壓了馬路。

杜妮婭和俞曉平壓馬路的事,是銀桂先知道后跟金桂說的。

銀桂有點哀嘆,這大侄女是公認的美人,心想一定能找個了不起的人物,沒承想叫俞曉平這小子揀了便宜。

女大不中留,天要下雨,女要嫁人,在這小地方也沒指望她有什么大出息,杜月旺老兩口由了她。

俞曉平人長得白凈,鼻梁高挺,像個阿爾巴尼亞人,外號叫瓦爾特。

俞曉平吹拉彈唱樣樣會,打體育搞文藝都不在話下,正由于這些特長,占了廠里招工的起手。

現在講得是看誰能賺錢,能撈錢,那些本事在改革開放以前吃香,現在那些花架子的玩意不管卵用了。

俞曉平家就他一個男孩,家里的三個姐姐都在外縣工作,當時俞曉平父母所在的廠子正興旺。

按政策,杜妮婭和俞曉平結婚后,一同調到他父母在省城里的廠上班,倆人就和他父母住在一塊。

這廠也屬于當年的三線建設廠,這些年來,好些三線廠就像得了傳染病,一個個都害了瘟,大多都要死不活。

到后來,除了他爸按政策沒下崗以外,一家人都下崗,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窘厄。

杜妮婭和俞曉平是廠里跳交誼舞的明星,當年他倆被全廠職工子弟仰慕,俊男倩女理所當然的天生的一對,而今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了。

在家啥事都是杜妮婭干,俞曉平啥都不會干,也不想學著干。

杜妮婭買菜等菜市場要打烊的時候去,兩毛錢一斤的蘿卜還要把蘿卜纓子、蘿卜須須扯干凈才上秤,最便宜的小菜還和人家討一陣子價錢。

看著長相富貴漂亮,穿著也不差的杜妮婭,弄得賣菜的農民直搖腦袋。

買肉也等到要收攤的時候去,比早晨的肉要便宜許多,還風干了一天的水分,這是杜妮婭總結出的經驗。

杜妮婭說她老公:“你出去蹬半晚上三輪車也把一家人一天的菜錢給掙出來了!”

你猜他怎么說?他說:“你說得出來?這么臟班子(沒面子)的事讓我去干?門都沒得!”

杜妮婭說:“你寧愿餓死,不為兩斗米折腰?”

“差不多!”俞曉平回答得干脆。說了這話,又心有不甘,說他是不愿意出去,要出去在哪都能掙大錢。

孩子的衣服自己做,大人穿的毛衣,自己編織,樣式趕著最時髦的編織,看不出一家人生活在窘困之中。

后來托人找到一個適合他丈夫的工作——在夜總會彈電吉他。

杜妮婭看著他丈夫有點希望了,以為可以掙點錢補貼家用了,沒想到在外面卻有了外遇,這叫杜妮婭很吃驚,就他這樣還搞婚外情?

這就像省城話罵人:球錢沒有,雞兒邦邦硬,褲腰帶還打得澆濕!

杜妮婭真想見識一下他找的那位有多么美麗高雅。

在家人和杜妮婭的高壓下,俞曉平斷了和那夜總會“伴舞女”的往來,電吉他也不彈了,在家閑耍。

俞曉平有個幾個同學耍得好,這么多年混的程度不一樣,有開廠的,開酒樓的,也有開蒼蠅館子(小飯館)的,有下崗給私人老板打工的,有擺地攤的,有蹬三輪車的。

這些勤快人雖然干的活好像不“體面”,但手頭用錢,一個個都比俞曉平闊綽。

這三輪車也就是自行車右邊加個輪子,加個座位,人稱“耙耳朵”,也叫偏三輪。

耙耳朵本是男人耳根子軟,怕老婆的意思。

這偏三輪車之所以叫耙耳朵,是因為丈夫蹬著這車帶老婆出門到處玩,聽話又賣力氣的意思。

如今用它來載人,運營掙錢,人就戲稱這三輪車為耙耳朵。

沒錢打不起的士,或為省錢,乘坐這樣的偏三輪車戲稱為打“耙的”。

俞曉平有個“毛根朋友”(發小的意思),外號叫阿怪。

阿怪和俞曉平在一個廠,又在一個車間上班。

車間活太少,閑人多,反正到廠里也沒事,幾年都沒按時正常發過工資,要來廠里就來,不來也沒人打考勤。

阿怪經常攬點小裝修活干,沒裝修活就蹬偏三輪車載人掙錢,錢包里的“子彈”(錢)相對比較充裕。

俞曉平上面有三個姐姐,就他這一個兒子,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家里從小就嬌慣,前幾年廠里效益好,把他和她媳婦杜妮婭調到省城,倆人終于脫離了那老山溝,當年就生了孩子。

杜妮婭生的是女兒。

過了好長時間,親戚朋友跟她說,俞曉平得知杜妮婭生的是女兒的時候,第一句話是:“生的是女兒嗦,也要得!”

親戚朋友都調侃,俞曉平那個發音很重的“嗦”字和那個“也”字簡直意味深長。

俞曉平和他父母并沒有表現出重男輕女的態度,對杜妮婭和孩子也都關愛有加。

但杜妮婭想起俞曉平話里那個“嗦”字和“也”字,里深層次的含義,心里好像梗了什么東西。

這紅紅火火的廠子,一下就害了瘟病,拖著工資不發。

要像阿怪那樣去蹬三輪車掙錢,俞曉平拿不下那面子,打死他都不會去干這活,他姐姐,他父母也不會讓他去丟這個臉!

阿怪人豪爽放蕩,愛喝小酒,也喜好“那一杯”,也有“瞟客”的外號。

他弄得一手好菜,對廚藝也有研究。

同學就調侃他,不但廚藝好,對瞟藝也頗有研究。

要好的幾個同學,小酒喝高興過后,一起找按摩店按摩。

阿怪一進按摩店就嚷嚷,喊老板把小姐都叫來,他要看看誰的“指功”好!

當時隨他一起去的同學,以及按摩店的老板和小姐都愣了。

俞曉平居然聽見有個小姐說:“我的zi gong只讓我老公看!”

阿怪也聽到那小姐的話了,居然放肆大笑。

一起去的同學和朋友也把指“指功”當成女人器官的諧音了,都認為他臊皮也太過分了。

阿怪笑完,伸出兩手在前,十根手指不停抓動,說:“不要誤會,我是說看一下服務員的指頭上的功夫如何。”

大家聽了這話,緊張尷尬的氣氛才緩解下來。

同學在一起經常海闊天空地瞎扯亂侃,說俞曉平在老山旮旮里待的時間太長了,缺乏見識。

阿怪經常給俞曉平“洗腦殼”,給俞曉平講了好多見識,好多道理:

中國四大菜系,川、魯、粵、淮風味各異,其菜品不計其數,而且廚界有一菜一味之說。

瞟界和廚界有些類似。

小姐品種也繁多,簡單說有胖瘦高矮,南方北方系列,溫柔的,潑辣的。

“干活”有和風細雨,慢條斯理,纏纏綿綿。

也有疾風驟雨,酣暢淋漓的。

有原汁原味,剛出道的農村小姑娘,回味悠遠,淡而不薄。

有迷人溫柔的少婦,其“活”干得濃而不膩,風味特殊,弄得人溜滑爽脆,舒爛骨脫。

繁榮*盛,好耍得很。

阿怪說俞曉平在老山溝溝里待了多年,腦子有點木呆,思想保守不能放開。

還給俞曉平總結出他當前問題所在:飯菜隔鍋香,家花沒有野花香!

再好的一道菜,時間長了也就吃膩煩了。

面前擺了各式各樣,什么味都有的一大桌子好菜,你始終只吃一道菜,多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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