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困柴寨
- 長安花未盡
- 蘇言奚
- 2121字
- 2019-05-01 23:10:43
“姐姐,你沒事吧?”
長萱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長安想回答她,可是她面前滿是迷障,一層一層地裹著她,幾近窒息。
“姐姐!”一聲驚呼。
長安昏倒了,蘇至宇趕緊從長萱手中接過她,然后將她放到草墊上。
“長萱,這一點,你倒是比你三姐姐要強上許多。”蘇至宇不由得感嘆。
“哥,你忘了?外祖兩位去世時,我已經(jīng)記事了。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了。”長萱的聲音幽幽響起。
每次提起兩位老人,她的心情都很低落。
蘇至宇抬手摸摸她的頭,“外祖若是看見長萱長成大姑娘了,定是欣喜異常。”
說起來,這是長安第一次面對死亡,還是與她親近的人,這么一下刺激,她定然是受不了了。
蘇至宇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大嫂竟然會折在這里,都說女人生產(chǎn),鬼門關走一遭,日后,他的夫人,他定是不會讓她經(jīng)這么一遭,大不了,從他處抱個過來。
“老大……”狗子有點不忍心了,他伸手拽了拽那個中年男子的衣角。
“狗子,這事兒,咱們管不了。”中年男子眼里的光彩又一下子沉寂下去,黑黝黝的瞳子,讓人顯得麻木、機械。
他也是個受制于人的,如今這世道,善心,要不得。
狗子嘴皮子抖動幾下,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可是,長安姐姐是個好人。
他知曉若是他這般說,老大又會教訓他,這世道最要不得的就是善心。
他們原定是前天就動手,誰知來的人里竟然還有系黃條子的,就只好拖到了今天。
京都里的士兵佩劍上邊都系有一條繡著特殊花紋的織錦。
想著,中年男子披上蓑衣又往外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只野雞,還有半罐子羊奶,臉上還有明顯的擦傷。
“老大。”狗子趕緊就迎了上去。
中年男子把羊奶給他,“我去人家羊圈里偷來的,給那小女娃吧。”
說著,他又把院子里的破鍋用雨水洗干凈,然后又接了大半鍋的水,利落的將野雞處理好,生火、架鍋、煮湯。
“姐姐。”狗子將罐子捧到長萱面前,“這是老大帶回來的羊奶,給妹妹喝。”
長萱接過罐子,彎下身子看著狗子的眼睛好,“替姐姐謝謝你老大了。”說完又看向中年男子的方向。
中年男子接觸到她純粹的目光,只覺得心里一緊,一下又扭回了頭,攪著面前的湯。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如果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緊繃,似乎是在做著什么掙扎。
“狗子。”他沖著這邊叫。
等到狗子跑到跟前,“把湯拿去給分分。”
“老大……”狗子望著他,似乎是想要求證什么。
“嗯。”男子垂下了眼眸,不再望他。
“咱們的命也是命。”低低的聲音傳進狗子耳里。
狗子眨眼,努力讓自己看不出異常,然后跑到長萱面前,“姐姐,我老大說山里的陷阱打著了只野雞,讓我來拿碗給你們分分。”
“好,謝謝你老大了。姐姐讓他們把碗給拿過去。”
日日干糧,他們也是好久沒見著肉了,自然是都把碗給送了過去,連長安的那份也有。
“拿開吧,娘。”蘇至懷依舊坐在那個位置,“我想陪陪她。”
姜代儀的尸首是準備火化的,雖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但是他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只好將她火化了一起帶走。
趁著還有時間,蘇至懷想多陪陪她。
“兒啊,你喝一口,就喝一口好嗎?”大夫人捧著小碗,“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再這么下去,你讓代儀怎么安心地走!”
“你不是只有代儀,你還有如盼啊。你這樣子,讓如盼怎么辦?”
……
“如盼如盼,你道她為何叫如盼!這是代儀給你留的念想,照顧好如盼,好好活著,你們是她的希望。”大夫人還是發(fā)了火,恨這個兒子想不開。
她也傷心啊,代儀是個好兒媳,她把代儀當女兒看,如今……她也知道兒子心里更痛,但是,她不能再失去這個兒子了。
“娘。”蘇至懷聲音嘶啞生澀,“給我吧,我吃。”
他就著雞湯把餅吃了,囫圇吞棗一般。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大夫人心里不停地叩謝菩薩。
看著雞湯入了眾人的肚,中年男子和狗子慢慢離開了院子。
一個山洞里
“倒了?”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聲音宏亮,震響半邊天。
這是柴家寨的大當家,柴三響,有一條刀疤從左邊眉毛延長至右臉,因此當?shù)厝擞纸兴竦栋獭?
“他們都喝了湯。”男子低頭回答。
“嘿!干得不錯,回頭有賞!”柴刀疤一巴掌拍在男子肩膀,把他往下壓了壓。
似乎是沒察覺到自己手勁大得驚人。
男子的臉色一下變白,努力地站直,扛著這一巴掌。
“不錯,長進了。”柴刀疤這才松開手上的力道,“兄弟們,出發(fā)!”他手上斧頭一揚,一眾人浩浩蕩蕩地跟著出去了。
經(jīng)過中年男子時,臉上無不露出譏誚的笑容。
他們在笑他的不自量力!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救人!
“老大。”等到人都走光了,狗子才敢進來,“他們走了。”
“好了,我們也過去吧。”他們倆這才慢吞吞地跟著出去了。
狗子知道,老大不是那么無情的人,他求過情,但是,被打回來了,臉上的擦傷也是那時候弄的。
他不知道院兒里的人會怎么樣,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怎么樣。
院兒里的人喝了摻著迷藥的湯,一切就只有等柴刀疤到了才知道會如何,但結果,左右逃不過一個死字。
他和中年男子是去年經(jīng)過了這兒,本也該是逃不了死,但中年男子以為他辦事為由保住了命,硬生生地接下了他一掌,從此,他的膝蓋就落下了毛病,一到陰雨天氣就又癢又痛。
那天,男子控制不住地踹了狗子一腳,多半也是這個原因。
這柴家寨本就是個土匪窩,一眾奸惡之人在柴刀疤帶領下到處打家劫舍。
中年男子本是想著逃走的,豈知,這周圍幾個鎮(zhèn)都有柴家寨的人在,不管怎么逃,最后都被抓回來了,柴刀疤也將這當成了一個樂趣,看著人逃走,在他們要逃掉的時候,再給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