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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續魂草

居然寥寥數語就切中了事情的要害,莫日根的智慧的確過人。但想是他也上了年紀,竟然不知元兇就在面前,還堂而皇之地向他吐露了自己的猜測。確信已在法師心中撇清嫌疑的蒙克逐漸寬了心,甚至覺得此情此景有些可笑。

“蠱毒薩滿為何要對父親不利?”

提出這個問題的蒙克其實也在幫自己尋求答案,邪惡的孛兒帖為何偏偏選中他給予幫助。始終沒能想通的大王子,只不過在身心黑化擁有無上力量后,已不太在意這些細節。

“蠱毒薩滿出手必不會毫無緣由,背后如果有什么陰謀,也只有當面問他們才能知曉了。”

莫日根知道沒有必要浪費精力胡亂揣測,眼下還有更加迫在眉睫的任務。

“弄清事情的原委倒在其次,目前沒有什么比先救活大汗的性命更重要。”

說著他懷中又捧滿了一堆竹簡,嘴里吩咐蒙克道。

“蒙克,幫我把遠處的古籍都搬過來。”

薩滿祭司說完又埋頭進如山的古書中找尋解藥,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必須爭分奪秒地與死神賽跑,把伊勒德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因為大汗的生死,會對整個草原世界的未來造成極為深遠的影響。

福兮、禍兮?也許只有長生天揭曉答案的那一刻,人們才能體悟。

洞穴內再次沉寂下來,昏黃的火光閃爍不停,只有莫日根翻閱典籍的聲音偶爾響起。站在一旁搬書的蒙克看著法師專心致志的樣子,對自己完全沒有防備,身體里游移不定的惡念隨著血流又涌上了大腦。

按理說蒙克心里清楚,孛兒帖的毒藥陰狠至極,莫日根再怎么努力挽回,也應是鞭長莫及。此刻的他大可以高枕無憂,靜待老父駕鶴西歸,坐收漁翁之利。但那股蠢蠢欲動的暗黑力量又開始驅使他追逐嗜血的本性。

大王子的瞳孔又現出了之前的異樣,泛著幽幽的熒黃色,右手不自覺地去摸懷里藏著的匕首,悄無聲息朝著薩滿祭司慢慢走去。

莫日根哪里會想到咫尺之遙竟然浮生這般強烈的殺氣,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危險渾然不覺。而蒙克的匕首已經出鞘半截,只待揮舞后狠狠刺向法師的后心。

“找到了,就是它!”

就在他打算動手的一剎,薩滿祭司忽然起身激動的喊出聲來,語氣中似是重新點燃了希望。

這突然的變化讓蒙克失掉了暗算法師的最佳時機,他迅速合衣藏起兇器,眼神也瞬間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朝莫日根問道。

“莫日根師父可是找到了解藥?”

“嗯,能救你父汗的,只有這續魂草了。”

莫日根指著一本皺巴巴的羊皮卷,上面鐫刻的字跡褪色到幾乎無法看清,但他的回答卻十分肯定。

“那法師手邊可有此神藥?”

蒙克的口吻飽含關切,不過僅僅是由于擔心薩滿祭司真的尋得了讓伊勒德起死回生的方法。

“很可惜,并沒有。這續魂草只存在于杳無人煙的荒蠻地界,依托瘴氣霧沼的保護單株生長,極難尋獲。”

聽到沒有現成的解藥,大王子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膽大妄為的他甚至主動請纓起來。

“蒙克幫助法師前去找藥可好?”

“不妥,若沒有經驗之人縱使僥幸發現,也會因為毒沼賠上性命,只有我親自出馬希望才最大。”

薩滿祭司闡明了此舉的危險,婉拒了大王子的提議。而他接下來說的話,更對蒙克的胃口。

“以大汗目前的虛弱體質,恐怕撐不過七日,如果時限內不能服下解藥除根,神仙在世也回天乏術。”

“七天?”

蒙克喃喃重復著這個時間,令他期待已久伊勒德的大限最多還有七天。

“你父汗昏迷不醒,身為長子,部落的事務就得由你承擔。蒙克,我能放心將奇源托付給你嗎?”

莫日根清楚自己離開后,蒙克便會成為部落中說話最有分量的人,對于他改過自新前表現的輕率浮躁,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法師放心,蒙克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大王子心中竊喜,少了德高望重的薩滿祭司在部落內壓陣,更不會有人打擾他繼續執行那邪惡的計劃了。

既然有了明確目標,就不必再在這洞穴里待著。兩人熄滅了墻上的火炬,沿著梯子爬到了洞外。

薩滿祭司合上木門,用雜草掩蓋好痕跡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對著蒙克叮囑道。

“萬一七天后我沒能及時回來,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莫日根師父請講。”

“無論結果如何,別辜負伊勒德對你們兄弟二人的期望,好嗎?”

說罷他拍拍蒙克的肩膀,大王子思索片刻,輕聲作為肯定的回應。

莫日根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柱起杖節,先行離開準備出發尋藥去了。

立在原地的大王子對薩滿祭司的話回味幾番,不知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在勸誡自己,提前讓他對父親的病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還是讓海力布繼承汗位一事,伊勒德早就立下了遺囑?

這些原本會讓蒙克寢食難安的事情,現在都成了無關痛癢的瑣事,大王子只是心頭一閃念,便把莫日根的叮囑忘到了九霄云外。

“無所謂,反正他們,都得死!”

蒙克冷笑一聲,朝著奇源部落自己的帳房走去。

天光開始變得黯淡,對于尋常百姓來說,普通的一天就快要過去。由于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部落的人們并未察覺大汗營帳內的異常。但只要伊勒德一日不醒,民眾發現他病重昏迷的事實不過是早些晚些而已。

草原的天空陰郁了下來,似要帶來不期而至的風雨,催促還未回家的牧人踏上歸途。在低沉的夜幕來臨后,曠野中又失去了白天的生氣。

一望無垠的大地上,只有一人一騎還在飄搖的草浪間飛馳。那是海力布與岱欽快馬加鞭馳騁的身影。馬鞍上別著的三五皮囊里,灌滿了他從烏拉爾山頂取回來的冰川雪水。

這樣的任務對于身手矯健的二王子來說,簡單到易如反掌。但刻不容緩的緊迫感,讓這段承載著延續父親生命希望的騎行,也變得令他有些意亂心慌。

等到海力布回到奇源部落,已是深夜。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二王子的歸來,他顧不上照料氣喘吁吁的岱欽,下馬便來到了父親的寢房外,輕聲敲響了房門。

哈沁夫人打開木門,見到滿頭大汗的兒子,百感交集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額吉,父親怎么樣了?”

海力布將皮囊遞在母親手中,焦急地詢問伊勒德的狀況。

“昏迷了一天,很不穩定。”

哈沁本想用謊言安慰兒子,但轉念還是覺得不應該對他欺瞞事實。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聽到伊勒德情況不好,海力布非常想陪在父汗身邊親眼看看他。

見整個部落都已安睡,哈沁便沒有阻攔,側身讓兒子進入了帳房之內。來到室內后的海力布見到屋里除了母親哈沁,只有一個侍從的姑娘陪伴,而父汗正平躺在炕上雙眼緊閉。

伊勒德的面色慘白,嘴唇青紫。交替的高熱與寒顫使得大汗痛苦不堪,而昏迷中的他又無法與人表述,只能默默承受著病痛的折磨。

海力布坐在炕邊,雙手緊握著伊勒德的手掌,看著昨天還和自己談笑風生,今日卻惡疾纏身的父親心疼不已。

“蒙克早前已來探望過,莫日根法師也出門為你父汗尋藥去了,他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哈沁看到兒子傷心,靠近試圖安慰海力布,只是她胸中的苦楚也不能排解,言語中帶著無法掩蓋的惆悵。

母子二人望著曾經無所不能的大汗,好像在期待下一秒便會有奇跡出現。即使他們都清楚,要靠年邁的伊勒德自己挺過這關,希望有多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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