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人捧著一杯奶茶閑逛著,看見優尚酷寶就進去,嘴里說著只看看結果身體很誠實的大買特買。優尚酷寶是連鎖店,裝修和招牌設計得猛然一看特別像無印良品,賣各種生活小物件,水杯、夜燈、抱枕、發繩還有各種小飾品、平價化妝品什么的。
它家東西價格便宜,樣子做得時尚,像指甲油十元三瓶,眉筆九塊九一支,帆布包二十元一個,草莓花紋的內衣褲六十元一套,學生和剛上班的年輕人是主要受眾。
田心買了五十塊錢的指甲油,還買了發帶,十塊錢三個,正好一人一個;喬小詩買了化妝鏡、海綿、眼線筆什么的,開始上班了,要學著捯飭。
店鋪里人多,幾個人買痛快了擠出一身汗,出來就擁去麥當勞買甜筒。好巧不巧居然撞見了孟星潔和陸曉東,這倆人頭碰頭在研究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優惠劵呢,這種生活化的小場景最刺激人了,很是能讓單身狗心酸眼熱。
陸曉東這個方向先看見喬小詩,他剛想招呼卻見喬小詩頭一扭。
和前男友、還是劈腿的前男友有什么可牽扯的。這是喬小詩的理念,可是孟星潔也看到了三人,主動過來打招呼,很是歡快的去拉她們的手:“啊,是小喬和白白、阿田,要不要一起坐、我們這邊還有位置。你們最近好嗎?”
徐大白毫不客氣甩開她,皺著眉毛:“不吃了,走走走,掃興。”
三人轉身往外面走,孟星潔那個尷尬,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一溜小跑的還跟上了來,嘴里叫著:“小喬聽說你是在日報社實習是么,是不是有簽合同的希望,我看你臉色挺好的啊還胖了點呢。”
“這女人是神經病嗎?”跑到街對面確認對方沒跟過來、田心不解的問。
“我要寫篇文章,叫做《論我生命中遇見的SB們》”喬小詩感慨。
“小詩還是那個態度對你嗎?”孟星潔回到座位、陸曉東看著她微紅的眼圈問。
孟星潔含淚點點頭:“我知道是我傷害了小詩、不怪她。”
陸曉東臉一紅,卻有種女孩為自己爭風吃醋的莫名竊喜,輕輕拍拍孟星潔的手。
孟星潔不是甜白傻,也不算真·白富美,她是少有的能夠清楚明白自己狀況的女生。就說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有三十萬可自由支配的私人財產、一般人只怕按捺不住早吃喝玩樂起來了,先痛快一把再說,沒錢了回頭難道爹媽還真的會讓自己凍死街頭啊。
可孟星潔不,仔細一想這筆錢就是自己的全部,連帶所有的親情,這三十萬未免十分貶值。要不然整個大學期間她也十分努力的打工,盡可能的不動這筆錢,衣服鞋子化妝品回家都蹭她媽的,前三年下來學費生活費愣是沒動三十萬里一分。
孟星潔之前兼職都是喬小詩帶著。她身體弱,手腳慢,她的份基本都是喬小詩幫著做,看著進度就一樣,可現在就她自己一個人了就顯示出不行了。
首先找不到好兼職做。孟星潔不擅交際,屬于話語在腦袋和肚子里打圈圈就是說不出來的那種,人家有輕松又高薪酬的兼職當然先給熟悉的有交情的、再不濟也給嘴甜親熱的;你一個關系不遠不近、話都含含糊糊說不清的憑什么想找拿錢不費事的兼職?
好不容易找到一些不講究的發傳單、超市理貨員之類的活她體力又跟不上,站一天她能腿水腫、晚上抽筋送進校醫院,血糖低暈厥也弄過幾回,叫介紹人都怕了她。
兼職沒了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就得從存款里掏,還有陸曉東的一份。孟星潔當初一心要顯得自己比喬小詩懂事、賢惠、貼心,大包大攬把陸曉東的費用全部包下來了,雖然說研究生學費和助學金抵消得差不多,可光住宿費還有一千多呢。
當初她含情脈脈的說親愛的你只需要把心思全部用在功課上,你這是未來的投資。把陸曉東感動得夠嗆。現在這開了閘的堵不住錢嘩嘩的往外支出,孟星潔感覺鈍刀子割肉一樣。
沒了開源就得節流,孟星潔節流就都節自己身上了:食堂里永遠是打一個素菜和免費的湯、或者干脆不吃,反正自己胃口小;而陸曉東是未來之星,魚啊肉啊蛋啊牛奶啊水果啊都得供應。
何況以前喬小詩在這方面真是挺大方的,一個星期要請陸曉東在小炒窗口吃一次,還三不三找借口慶祝這個慶祝那個去校外下館子、吃燒烤什么的。主要是喬小詩自己也饞,搭上一個陸曉東沒什么。
喬小詩給陸曉東買的維生素魚肝油什么的都是澳洲的,孟星潔以前都是親眼看著的。現在孟星潔很怕自己被喬小詩比下去,只要陸曉東說一句“以前小詩---”她就不會計較錢了。
喬小詩買蒙牛的牛奶她就買德亞的,說進口的安全,國內的都是沖調的。看,喬小詩就壓根不會關心人,還是自己心細又體貼。
孟星潔是自己花錢買的實習單位,她知道喬小詩和大白都在日報社實習,外傳畢業肯定就簽工作了,田心在電視臺也干得不錯。喬小詩為人熱情大方,一向人緣好,門路多,要是她肯帶著自己一定沒這么艱難。所以孟星潔一門心思想著怎么和喬小詩修復關系呢。
喬小詩自然是不知道孟星潔這點小心思的,三人嘻嘻哈哈買了爆米花、看了場電影,再去海底撈享受了小哥哥小姐姐體貼入微完全治愈系的服務,愉快的結束了周末。
不知不覺間秋意蕭瑟,冬天的影子已經忽隱忽現,店鋪的冰柜都撤掉了,換上烤紅薯、炒板栗。單衣換成了加絨衛衣,圍巾、帽子開始演繹著小心機。
這個周末喬小詩可恥的落單了,徐大白男友生日,他們約好了過二人世界。喬小詩下班后地鐵轉公交回到學校,就在路邊擼了兩根串權當晚餐。
已經十一月了,說話嘴里可以見到白汽,喬小詩扎個所謂公主頭,穿著一件短款千鳥格圖案呢子衣,一條黑色鉛筆褲,黑色的圓頭坡跟鞋,手里拎著一個棕色的大通勤包。現在上班,她盡可能讓自己顯得“莊重文雅”。
唯有手腕上的米奇手表顯得不搭,可是又舍不得摘下來。喬小詩試過把手表收起來,可那一天總覺得手腕子輕飄飄的,一整天魂不守舍。
一對情侶嘻嘻哈哈從她身后過去,女生一只手插在男生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根熱狗,自己咬一口、往男友嘴里塞一口。喬小詩瞧得眼熱,忍不住就腳賤往路邊樹上揣了一腳,結果很悲催的鞋子飛出去了。
“姐姐,你怎么跟個小孩一樣啊。”少年的聲音暖暖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