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兮躺在榻上倒是安穩，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不知道府里已經鬧了起來。

老夫人怒氣沖天地狠狠敲著手中的拐杖:“洛婉纖，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洛婉纖身子一顫，忙紅了眼睛:“姐姐不小心摔碎了茶杯，手上被劃了一個口子......”

“你當我不管事，是個傻的嗎！”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了回去。老夫人第一次對這個寶貝孫女發如此大的火，倒不是關心洛云兮的身體如何，她所在意的是年后的菡萏宴，這時候出了岔子，不是耽誤事嗎！

一臉失望的搖頭道:“這幾日你就好好照看你姐姐，一個月之內，務必讓她好起來，需要什么補品都跟我說，通通從府中的庫房提。”

柳氏咬著下唇，眉間緊蹙，又著急，又心疼女兒，只能給洛婉纖一個安撫的眼神，慢慢哄著老夫人。

“還有那個叫子衿的丫頭，”老夫人臉色好轉些許，呷了一口茶道:“是個不頂事的，這般無用的人，我們侯府也不需要，相信你姐姐能理解你的苦心，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洛婉纖心里一驚，老夫人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戲，難怪如此生氣，福了福身，乖巧道:“是，祖母。”

眸中也閃過一絲精光，祖母都發話了，還是站在她這邊，子衿不死也得死！

這邊柳氏還陪老夫人閑話，洛婉纖就匆匆趕回瑾雨閣，吩咐人把子衿扔出去，又遣丫頭給煎藥，看著軟榻上昏迷不醒的洛云兮，她忽然心中一動，貼著丫頭耳語幾句，笑容里多了幾分舒暢。

洛云兮睜開眼時，看見面前陌生的床帳。

寧兒恰好進來為洛云兮擦臉，見她醒來，險些把銅盆扔出去。

“大小姐，大小姐你好些了嗎？”

“寧兒？給我倒些水......子衿？子衿呢！”洛云兮一開口就感到喉嚨的干澀，下意識要水喝，當想起之前的事情后，猛的坐起身，眼前倏地一黑，又再次跌回床上。

“大小姐......”寧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愣了一下，隨后趕緊過去跪在床邊伸手扶著，聲音染上了哭腔:“子衿姐姐已經......”

后面的話她咽回肚子，因為此刻洛云兮的臉色及其難看。

“我睡了多久？”

“整整八個時辰。”

“子衿人呢。”

寧兒癟癟嘴，垂頭道:“已經......去了，二小姐差人抬出府了，蒙上了白布，奴婢無能，沒有攔住......”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可怕的沉默。

洛云兮沒有想到自己能這么冷靜，本以為會哭的撕心裂肺現在甚至都沒有流眼淚，眼睛干干的，連眨一下都有些酸痛。

良久，洛云兮才開口，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寧兒，你去，把寧嬤嬤叫來。”

“是，大小姐。”寧兒匆匆退出去，才覺得松了一口氣。

寧嬤嬤聽說了事情的始末，二話沒說就來了攬月閣。見到滿面蒼白的洛云兮，心里也是一疼。

洛云兮三歲到她身邊，從小到大雖然看起來不甚親近，可她也是真真當了自己的孫女來養。

“小姐，事情老奴都聽說了。小姐......可是想為子衿姑娘報仇？”寧嬤嬤開門見山道。

“是。”洛云兮也不避諱，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出來，紅了眼眶:“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原以為，我們是姐妹，雖然從小沒有一起長大，好歹身子里流的都是洛家的血，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從沒有沖突，她竟能恨我至此。”

寧嬤嬤心疼的把她攬在懷里，道:“小姐怎么還是這般天真，許多事情都是沒有因由的，小姐想守得自己平安，就要舉步維艱，字字斟酌。”

洛云兮胡亂的點頭道:“我知道了嬤嬤，以前一直覺得嬤嬤小題大做，把人心想得過于險惡。竟不想......嬤嬤是對的，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子衿。”

“小姐不要胡說！哪里是你的錯，事已至此，小姐不妨試著回擊，也當是給子衿姑娘報仇。這一切都該是二小姐的錯。”寧嬤嬤撫摸著洛云兮柔軟的頭發，道。

“那依嬤嬤看，我應該怎么樣？”

“如今......”看了看守在門外寧兒的身影，寧嬤嬤壓低了嗓子:“小姐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這攬月閣內未必沒有別人的眼線，就連那個寧兒，現在還不清底細，小姐也不要輕信。”

“嗯，嬤嬤說的有理。”

“小姐應該有奶嬤嬤吧，不知還在不在府里。按理說，小姐離家多年，這位怕是不會有人刻意收買，再加上自己奶大的孩子，怎么說也更親近幾分。”

洛云兮乖巧的點點頭:“是有個奶嬤嬤，我已經記不清了。是姓謝來著。子衿原......提到過她，還想著這兩日要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