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局出馬
- 戰(zhàn)貧手記
- 西門浮夸
- 2296字
- 2018-12-14 22:22:00
三個半小時驅(qū)車趕到云鶴縣政府大樓時,已是下午五點。田擎還沒到下班時間,付品江在政府辦公樓院子里等到五點半,才撥通了田擎的電話,讓他下來拿車。
田擎難得不加班,約付品江晚餐,付品江也沒推辭。二人找了一家路邊小店,點了幾個菜,田擎還執(zhí)意點了兩個半斤裝的詩仙太白。這令付品江有些驚訝,以前田擎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來來來!幫你消消毒!”田擎看上去熱情比較高,嘴里嚷嚷著,迫不及待將一瓶詩仙太白打開,二人平分了。
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太舒服,看到那杯酒,付品江就感覺有些反胃,連連擺手道:“今兒累了,就別喝酒了,正兒八經(jīng)吃頓飯!”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田擎不聽付品江的解釋,繼續(xù)勸說道,“酒是還陽藥,兄弟我今天難得不加班,正好陪你喝一點兒。”
盛情難卻,付品江只得接過了那一杯酒。這第一口酒一下肚,付品江便感覺有一種難言的苦澀,情不自禁向田擎述說著這幾日的經(jīng)歷,田擎惡狠狠咒罵著柯雪,二人不緊不慢對飲著。
兔死狐悲,付品江的經(jīng)歷,難免讓田擎也受到了負面影響,心情也是極度低落。付品江只感覺今天的酒格是越喝越苦,頗難下喉,二兩多酒下肚,已經(jīng)有些云里霧里、口齒不清。田擎也是不勝酒力,二人只喝完一瓶,付品江便已經(jīng)趴下。
在田擎的印象中,付品江的酒量很大,半斤白酒對付品江來說只能算是漱個口。但今天三兩酒不到,付品江就趴下了,實屬不正常。
田擎心知破碎的婚姻對付品江打擊太大,但這種事情他這個做朋友的也幫不上任何忙。他攙扶著沉重的付品江,來到政府公租房里,二人在席夢思床上睡下,一夜無話。
付品江醒來已是上午十點鐘,墻上斯蒂文·庫里的海報讓他斷定這是在田擎的房間。這幾天,他總是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難得睡了個好覺,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他到衛(wèi)生間簡單沖了個冷水澡,破天荒地仔細梳了次頭,在去紅石鄉(xiāng)的班車上給田擎發(fā)了條短信告知了去向。
途中,馬雁飛發(fā)來短信:“資金缺口的事已與云鶴水利局局長王次青商妥,你直接聯(lián)系他。”隨后又追加了一條短信,轉(zhuǎn)發(fā)了王次青的號碼。
付品江給馬雁飛回了一條感謝的短信,趁熱打鐵,撥通了王次青的電話。或許是因為馬雁飛的緣故,王次青顯得格外客氣,表示已安排人員正在趕赴現(xiàn)場,估計馬上就要到了,并將具體負責人的電話告知了付品江。
付品江心里大喜,局長馬雁飛出馬,效率就是不一樣!他轉(zhuǎn)而電話聯(lián)系具體負責人,方得知對方是管材公司的人,正在從紅石鄉(xiāng)集鎮(zhèn)去云夢村的路上。
付品江于是又電話通知大學生村官劉德輝跟管材公司的人聯(lián)系,幫忙帶路。
從紅石鄉(xiāng)集鎮(zhèn)轉(zhuǎn)乘三輪車到達云夢村村委會,付品江沒有停歇,徑直走小路去到三組飲水工程現(xiàn)場。一點五公里陡峭的上坡路,付品江十五分鐘便趕到。
劉德輝以及老木匠云寒松帶著管材公司的三個人正在現(xiàn)場測量到戶的距離,十多個村民在一旁滿臉笑容。付品江向管材公司表達了謝意,又提出配送各家各戶水龍頭的請求,對方爽快答應(yīng)。
很快,吳國梁打電話給劉德輝,劉德輝支支吾吾的,付品江隱約聽到吳國梁在電話那頭批評劉德輝。
掛掉電話,劉德輝有些不好意思地給付品江解釋,說吳書記有事問他,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
付品江朗聲笑道:“既然是吳書記找你,肯定是要緊的事,你趕快回村委會去吧,這里有我頂著呢!如果沒事,回去看看書做做題,也是可以的!對了,這里的進展情況你也給吳書記報告一下!”
劉德輝也沒有多說什么,中途離開了。這劉德輝,平時任勞任怨,前不久參加了公務(wù)員招考,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參加面試了,這段時間正在著手準備。付品江與他均是年輕人,還比較有共同語言。
測量工作持續(xù)了七個半小時,中午大家并沒休息,云寒松贊助,大家一邊測量一邊吃了一包方便面。
云寒松家離水窖最近,他主動請求安排了一頓晚飯,把家里僅剩的一只臘蹄子給燉了。測量工作結(jié)束后,一行人便循著香味兒去了他家。
這云寒松七十多點兒,看上去倒還不過六十歲,黑白相間的短發(fā)顯得很遒勁。云寒松的啞巴媳婦看上去也還蠻干凈,長得也不賴,年輕時一定是個美女。尤其是,她的廚藝可算是上乘,加上土鍋土灶,配以原汁原味兒的食材,這頓晚飯格外給力,大家都撐圓了肚子。
吃完飯已是將近晚上九點,管材公司的人約定明天上午送材料,連夜驅(qū)車返程。
付品江要給云寒松交生活費,被云寒松嚴詞拒絕了,他像受到了莫大的欺辱,跳起腳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嗎?我云寒松再窮,一頓飯還是供得起的!你給我們做了這么大的好事,莫說是供一頓飯,就算是供十頓,我都愿意啊!”
付品江沒有辦法,心頭夾雜著歉意和溫暖,默默在手機備忘錄里記下一筆: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管材公司三人及付品江在云寒松家吃飯,云寒松拒絕收取生活費,折算費用200元。
“付同志,記什么呢?”云寒松關(guān)切地問。
“記工分呢!”付品江開著玩笑道。到云夢山來這些天,付品江免不了時常在老百姓家吃飯,按規(guī)定得交生活費,但老百姓一般都不肯收,還覺得干部瞧不起他,付品江心里覺得虧欠老百姓,就記錄了下來。
“年輕人真的不錯,還知道大集體記工分的事情!”云寒松爽朗地笑道。
“松叔,您看晚上有什么活兒要干的,我來幫您!”付品江開始在屋里轉(zhuǎn)悠,尋思著幫忙干點兒活。
“這么晚了,干啥活兒?你說我們這些老百姓,哪里會指靠著干部幫我們干農(nóng)活兒?干部給我們向上面要點兒政策,要點兒資金,比什么都重要!來來來,嘗嘗我自己制的云夢山黃連花茶!”云寒松說著,給付品江泡上一杯黃連花茶,二人一邊喝著,一邊暢聊起來。
說到這一杯黃連花茶,倒頗為特別,原本干枯的草藥,在杯中一泡,仿佛又活了過來,懸浮在水中,讓水也微微泛黃,輕輕咂上一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微澀,一如這云夢山干凈的夜幕。
而山里的夜空,雖然只有篩子大,但卻顯得格外有質(zhì)地,似乎一抬頭一伸手就要摸到。付品江和云寒松坐在夜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