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家出來的人并不多,卻是個個精銳,楊塵不愿意大張旗鼓的打上門去,一方面是怕事情鬧大了,那群膽大包天的公子哥們做出毀尸滅跡的舉動。
另一方面,今日畢竟是宋家小姐大婚的日子,整個陵川都為之震動,若是傳出了宋家小姐在嫁人的那一天被歹徒擄走,宋家的面子上會很難看,于這一對新婚夫婦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與眾人商議后,決定來個打草驚蛇。宋家老爺子親自登門拜訪白家,宋家家主宋曉則是去往了城中的孔家。一齊出來的宋家子弟們,那些宋玉瑤的哥哥姐姐一個個心懷怒意的潛伏在兩家四周。
楊塵與谷斗米,徐不凡,宋中樞四人帶人藏在了白家的后門處。
在楊塵的心中宋玉瑤有很大的可能就在白家里面,因為孔家擄走人,那位廢柴公子哥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敢將這燙手山芋留在自家里。
他們現在只能夠靜靜地等待著,谷斗米相信自己的兄弟,他握著鐵棍的大手微微的顫抖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白家明里暗里的高手們察覺到。
林間小道上,寂靜無聲。
一炷香后,白家的家主白曄親自將宋家老爺子送出了大門,一番寒暄下,宋家老爺子騎馬離去。
白曄轉身的剎那,面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宋家的掌上明珠丟了,老爺子帶來的消息只有這個,話里話外似乎都在試探著他白家。
白曄冷笑了一聲,他倒是覺得宋家這是無事生非,想要狠狠地啃他白家一口血肉。畢竟自家的老祖在十幾年前病逝后,白家的聲望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想要趕盡殺絕啊。”白曄呢喃著,微微發福的身子讓他看起來少了些魁梧,似那富家翁般。
走著走著白曄又有些心驚膽顫起來,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回屋,讓奴仆去叫前些日子剛回來不久的大公子。
一盞茶的功夫,奴仆苦著臉回來,道:“老爺,大公子他閉門不出,根本就不理會小的。”
白曄的眉頭跳了跳,心有怒氣,強自平靜道:“那就叫二公子過來。”
“是。”奴仆退下后,白家的二公子不久便到。
他比白涇州要年輕一些,二十出頭,長相俊逸,從外表看起來就是一位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然而他的名聲與白涇州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白家的大公子盛名在外,這位二公子則是污言穢語頗多。
眼下,白曄卻是沒有了一個交心的人,偌大的白家,那二弟白龍象不聽他的,也就這兩個兒子能夠為他分憂。
一番交談后,白曄在愣怔出神著,其實打心眼里他只是想要有個人能夠談著話,讓他的思路開闊起來,對于這位二公子,他是沒有抱有任何希望的。
偏偏白家的二公子出人預料,他詫異地問道:“父親怎么知道孩兒抓了那宋家的小姑娘?”
白曄正在思考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什么?”
二公子得意笑道:“孩兒抓了宋家的宋玉瑤,說起來那小娘子才剛剛被幾人送到了我的屋里,就關在箱子中。”
“你說什么?”白曄終于回過了神來,猛地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二公子被他嚇了一跳,卻還是得意非常。
“父親忘了那宋家做的好事?壞我大哥的計劃,還有那個楊塵,更是膽大包天敢害我大哥。”
“宋家沒一個好東西,孩兒可是聽說了,那楊塵被請到了宋家,與宋家小姐結婚的谷斗米就是楊塵的好兄弟。”
“我偏不讓他們如意,想娶媳婦,沒門。”二公子越說越開心。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父親白曄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白曄頹然坐在了椅子上,開口道:“宜川啊,放了,趕緊給我把宋家小姐送走。”
白宜川震驚道:“父親說什么?放了那宋玉瑤?父親是不是瘋了,那宋家與楊塵將我大哥害的多慘,憑什么讓我放過他們。”
一直以來,楊塵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白家的蠢貨為何會在此時對宋家出手,他如果在這里便會立刻明悟。
原來這位二公子自小便是極其崇拜自己的大哥白涇州,白涇州失敗歸來后,他早就對楊塵與宋家恨之入骨。
無端而來的恨,不分對錯的恨,人世間誰又能夠說得清楚。
聽到了白宜川的話,白曄的神情更加落寞,極度失望的擺手道:“聽為父的,你現在放走她還不遲。”
“我不放,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白宜川憤怒道。
“父親你就這么怕那宋家?還有那楊塵,他算個什么東西,我白家堂堂八百年大族,懼怕過誰。”
“好,那你便去門口站好了,等那宋家老祖打上門來時候,由你將他們殺光斬盡。”白曄面無表情道。
白宜川臉上的傲慢瞬間收斂,尷尬道:“父親又不是不知道孩兒的本事,再說了白家還有我二叔,哪里輪得到我出手。”
“你二叔不會幫我們,上一次救回你大哥還是為父用出了祖訓三言才請得動他,說起來本家子弟必須聽從家主的三個條件,如今也就只剩下了一個。”
“那父親再給二叔下令便是。”白宜川無所謂道。
白曄忽然冷笑道:“這唯一的一次,為父可不想用在你的身上。”
白宜川愣在了原地,就看到自己的父親緩緩站起了身來,向著門口走去,輕聲道:“你不悄悄送走,那么為父只好親自去那宋家賠禮。”
“當然,禮物就是你的人頭。”
“父親!”白宜川驚呼了一聲,他連連退后,體若篩糠。
“送還是不送?”白曄的腳步停在了門檻處,他沒有回頭,懶得與這個廢物多說一句話,極度的失望憤怒下竟然讓他發不出火來,心思格外的清醒。
白宜川不敢再說什么,他立刻跑出了出去,直奔自己的住所。
無論如何,白曄是嚇唬他還是真有取他性命的念頭,白宜川滿腦子的齷齪都化作了云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