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城。
一位膚色黝黑,體型精壯,面容英俊的年輕將軍,在王夏的習兵場地里,教將士們習武練功。
天氣炙熱,頭頂的太陽,似乎要從天上下出火球來,年紀小些的將士,體力不支,有些已經中暑暈厥,被拖了下去休息,那將軍微微皺眉,望著被拖走的小將。
雖然那小將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小了些,因為家里拮據被送來習武參軍,體力不支也是難免的,但是姜祭州十五歲時,已經能初習寒功了,十六七歲,就能完全控制身體里的寒氣,習功也是愈發的精煉,可是看他們,跟當年的自己,還差的甚遠,這樣的話,又怎么能保家衛國啊?
于是姜祭州想了個主意,派人搬來好幾個大缸,里面注滿了冰涼而清甜的井水。
這對這些將士們來說,是十分的誘惑。
烈日當空,有誰不想喝上一口這樣的甜絲絲冰冰涼的水呢?
“諸位將士,今日教習你們的功法,我需你們掌握初級基本的動作,一會我再教習你們一遍,然后一個一個來我這里過,我認為過了的,就可以去那里喝水,然后去蔭棚里躲躲太陽。”
將士們聽到這,就都炸開了鍋,左右相互討論,大家都想早些完成習功,然后去喝那清涼的水,大家也都知道,陽光炙熱,若是晚些,估計再涼的水,也會被太陽曬成熱水了,于是大家都爭先恐后的去習功,爭取早些獲得休息的機會。
城樓上的溫棲眉在樓上,望著那個頗為嚴格的將軍,臉上有些桃花泛濫,又有些得意。
直到那些將士們都完成了習功。
將士們都爭搶著去喝水缸里的水,但烈日,早就已經將冰涼的水曬溫了。
于是沒等將士們抱怨,姜祭州便派了人抬來新的冰涼的井水。
“好了,今天先到這,大家休息吧。”
姜祭州這一舉動,使得將士們心存感激和敬畏。
“你倒是很會收買人心嘛!”溫棲眉道。
“他們也只是孩子,也是人,需要教習和照顧。”姜祭州盯著城樓下的那些小將說道。
“聽聞祭州將軍,十五就能習寒功,每日以肉驅抵抗潮汐之力,今日又怎會憐憫他們?”
“他們同城中公子不同,他們是要養家糊口,保家衛國,說白了,也是為了銀子,為了給家里的老母老爹,掙一口糧,雖說我至小就沒見過我的親生父母,但是也有三位先生,教我習功,吃穿用度也都是好的,十五歲,送我祭將軍府,我很感激;但是比起我,他們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九州天下可憐的人很多,你又何須憐憫他們,若是都要憐憫,那你可憐憫不過來。”溫棲眉道。
“你確定他們,是你的死士嗎?”
“是啊,等你教習完成,他們就會是我的死士了。”
“你是不相信我吧…”
姜祭州明白,作為一國之君,絕不可能將國家的精銳之將交給他一個外人來管,所以這只是他們留住姜祭州的一個計謀而已。
這些少年,大多都是入軍待定的,但就算如此,他依舊會好好教習他們。
“怎么會,看到你如此負責的將軍,我都想把我王夏的軍隊都交給你來管,只要你愿意留下來?”溫棲眉用她那充滿魅惑的雙眼,望著他。
“我不會留下來,這些小將,我會好好帶,但是也請你答應我,也要在我離開之后,給他們好的待遇。”
“我為什么要答應你?”
“因為他們是我的心血,因為我是姜祭州。”姜祭州斬釘截鐵的講。
溫棲眉倒是從未見過如此認真,脾氣倔強,又頗為自信的人,尤其是在她溫棲眉面前,就更加對他感興趣。
溫棲眉楞了兩秒,于是嘴角上揚,沖他一笑。
“好,我可以答應你,這支軍隊也可以命你的名字,祭州軍,但是,你也得拿一個條件,與我換。”
“什么條件?”
“留我王夏,與我成婚。”
溫棲眉提出的條件,令姜祭州很是驚訝,他竟沒想到,這位尊貴的江南府女帝,竟拿這樣的要求,要挾他。
“不成。”姜祭州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這樣的要求實在太過荒謬,姜祭州沒什么可想的,直接回絕了她。
“這么絕情?”溫棲眉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表示十分淡定。
“怎么,我一江南女帝,竟做不得你小小將軍的妻子?”
“不是做不得,是您身份尊貴,我配不上您。”
“呵。我早就料到,你可曾聽聞,東夷之國的九黎族,簡稱黎境,那里的現任帝君,就是已逝九黎巫神殿下的丈夫,岳子昂,他曾經就是東夷的神守大將軍,后來娶了高貴的巫神殿下,便一躍成現在的東夷帝君,若是你,你也會有這樣的機會。”
“我不會跟自己的妻子,爭權奪位,廝殺爭斗。”
“你倒是清高的很,但你若是不跟我換,我自然也不會應允你。”
“女帝殿下,請您不要失了身份,我是絕對不會留在這的,這個我可以直接告訴你。”
“那你憑什么跟我提條件呢?”溫棲眉問。
“他們會是很忠誠的將士,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以后他們,或許會為王夏立下功勞,這都是屬于您的,他們是您的將士,而并非我姜祭州的將士,你沒有理由苛待他們,不是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溫棲眉大笑。
這也許就是她看上姜祭州的原因,姜祭州果敢,直接,認真負責,又帶有一些自信,一些自負。
“好一個姜祭州阿,你不愿意留在這,是因為珵翊那個貌美年輕的妹妹吧。”
“是,也不是。我不留在這,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但是如果非要扯上胥兒的話,我想,如果是因為她,我就更不會留下來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允了你便是。”
溫棲眉這一突如其來的同意,倒是讓姜祭州感到十分詫異,也許是她看到了姜祭州不留下來的決心,所以不再強求了?管他呢,反正這些小將士們,可以有安身之所,他也算是放心了。
…………
…………
昆侖山——炎帝軍駐地。
長琴還在帳內批改奏折。
而清胥那邊,似乎已經吃膩了糕點,覺得有些無趣,便在帳內打起盹來。
忽然被一手掌,輕輕拍了她的后背一下。
她一睜開眼,竟是白澤。
“白澤哥哥,你怎么來了?誒,不對啊,門外的那個臭臉副將,居然讓你進來了?”
“區區凡人,我想進來,迷障他們的眼睛,還不容易?倒是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居然迷路,還到炎帝軍帳里來做客?”
“我本以為等不到你來,我就首身分家了,沒想到這樂天將軍,竟是我之前在空山嶺見過的友人,長琴,長琴你知道吧,炎帝的義子。”
白澤被她一說,沉默了幾秒。
“認得,太子長琴。聽聞他的琴,五十弦并彈,可使九州覆滅。”
“這么厲害啊?怪不得這么年輕,就能上陣殺敵,封了將軍了。”
“你先不要同我說這些,快跟我走。”白澤似乎很是焦急。
“那…那我去跟長琴說一聲。”清胥正準備出了軍帳,就被白澤拉住。
“不準去,你以后都不要見他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為什么啊?”
正當白澤要使仙術帶清胥離開,賬外就傳來一悅耳的男音。
“不打聲招呼,就要走啊,這倒是不像白澤先世的處世之道啊?”
原來是長琴處理公務完畢,來瞧瞧清胥,剛巧聽見帳內的對話。
白澤見到長琴,似乎臉色不是很好。
“胥小妹無意打擾,還請樂天將軍見諒,若無他事,我便帶她走了。”白澤未正眼看他,拉起清胥就要離開,然后被長琴攔了下來。
“別急,我與清胥,一見如故,很是想多留她幾日,不如白澤先世也賞個臉,小坐片刻,喝喝茶?”
“我與你不識,雖聞大名,但我向來不愿與陌人相交,抱歉了。”白澤依舊是要走。
但是清胥看長琴的樣子,似乎不愿放他們二人,場面竟也擦出了一些戰爭的火花,于是清胥便想著,如何調解調解氣氛。
“白澤哥哥,長琴待我很好的,不如我們就坐下來,喝口茶,暖暖身再回?”清胥望著白澤,一副懇求的樣子,倒是讓白澤無法拒絕,只好點了頭。
于是臭臉副將莫謙便進來,給他們三人,奉了茶水。
順勢又瞪了清胥一眼。
清胥倒是驚訝,這個臭臉副將為何總是盯著自己不放,真是討厭至極。
“聽聞樂天將軍,以琴功,聞名于天下,今日一見其人,果然不凡。”
“白澤先世謬贊,白澤先世才是謀略過人,淵學九州,長琴自知不才,實在不敢比較。”
“呵呵,你倒是自謙的很。”白澤道。
“長琴自敘事實罷了。”
“長話短說吧,樂天將軍,你不必與我圓滑周旋,我知你如遇我,便會為炎帝說項,我不會站五國中的哪一國,更不會給誰指點江山,若樂天將軍知曉我意,便放我二人離開,白澤自會感激。”
“白澤先世誤會了,長琴也只是想交個友人罷了,沒想到竟讓你如此為難,那就不談九州之事了罷,談談其他。”
“若無九州事,你我二人并無其他可談。”
“清胥姑娘與我一見如故,我想可否以后,都能與之相見?”
“你長琴想見的人,問我作何?”
“珵翊不在,自然是你做主,敢問白澤先世居所,或者給我個地點,我好方便與清胥相敘?”
白澤看了長琴一眼覺得長琴真的是不一般,但是清胥若是被他所圖,那他自然不會同意,誰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長琴君,我住在昆侖東望閣,你可以去那里尋我。”
白澤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清胥這小丫頭,半日不見,就被長琴這廝迷惑至此,竟自己把自己賣了,真是心思單純至極。
長琴溫柔的笑道。“好,等日后我尋了時間,去東望閣瞧你。”
“嗯!”清胥也很開心的笑了笑。
白澤到了這個地步自然無話可說,只能拉著清胥,跟長琴說告辭。
“既然樂天將軍知道你想知道的了,那我們便先走一步了。”
“嗯,也好,既然如此,那長琴就不留了,胥兒改日見。”
于是三個便告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