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木梳
- 吾輩愛捉妖
- 畫角吹殘
- 2099字
- 2019-02-12 23:50:15
是天明不錯吧?
可為什么自己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大概是因為眼前的事物并非自己愿意看到的吧!
紅色,艷色的紅色。
艷極帶煞,視為不詳。
那長長的,在地上留有一道道拖痕的自然不是什么惡作劇留下的朱砂。
是血!
即便還沒有走近,梅溪隔的老遠也能聞到空氣中那腥甜的血腥味。
血痕、抓痕、砍痕相互糾纏,梅溪可以想象這里曾經經歷了什么。
雖然來這里的次數不多,可是梅溪仍然記得這里的歡聲笑語。
現在,這些人可還安好?
梅溪的眼底隱隱地映出一片紅色,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迫使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
所以即便她的手還在顫抖,可是她依舊執著地推開那扇門。
“喲!看來我們最后一位客人也來了!”
出聲的是站在中央一個穿著黑色袍子,手拿箭弩的男子。
梅溪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那晚在上璇巷和秦曉蘭一起堵自己的黑衣男子。
此時黑衣男子的身后跟著個身穿深衣的高大男子,而那高大男子的手正死死地握住平陽郡主那纖細嬌弱的手腕。
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平陽郡主她的另一只手呈一種詭異的姿勢垂落在地。
看來是被人活生生地折斷了。
即便隔的老遠,梅溪都仿佛能聽見平陽郡主骨頭碎裂的聲音。但奇怪的是無論再痛,她都不肯閉上眼睛。她的一雙桃花眼此時正目裂一般地盯著前方,而手骨碎裂的疼痛除了更加扭曲了她的面目外便再無其他。
隨著平陽郡主的目光望去便看見了被晏家兩兄弟護在身后的皇獄司等人。
“阿巳!大表哥!你們怎么在這里?”梅溪有些震驚,要知道自己就是怕牽連到他們才不辭而別,怎么現在……
晏橋方一看梅溪這樣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了,他說:“這件事我們晏家哪能真的置身事外?再說了,阿溪你這區別對待可不要太大啊!”
對于晏橋方的調侃,兩人也就是相互笑笑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而在梅溪身旁的宋曉則是在看到晏家兄弟身后的宋梧芳和秦曉蘭后便如離弦之箭朝他們沖了過去。
“喵嗚~娘,娘!”宋曉他管都沒有管他身旁一副被雷劈了的老子,還在不斷用他的貓爪子刨他娘。
只不過很可惜,他娘除了勉力撐開眼來看一看他就再也沒有別的動作了。
畢竟秦曉蘭她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
“現在人都到齊了。”黑衣人看了圈在場的眾人笑道:“來了就好,就不用我一個個費力的去找了。”
說實話,梅溪現在還有些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這黑衣人就殺到了皇獄司門口并與秦曉蘭翻臉了?
不過她不問自有人問。
“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娘會這樣?”宋曉他的聲音有些尖利,現在這樣更是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不過無所謂了,現在沒有人在乎這些了。
宋曉他的目光掃在晏巳身上,那乞求的目光看得晏巳一陣心疼,但他只能搖頭:“別看我,我跟大哥也是剛來不久。”
從晏巳哪里得不到答案的宋曉只得轉頭看向他的父親——宋梧芳。
是的,他的父親。
即使已成過去,即使離別太久,可在宋曉心里他一直是認宋梧芳作父親的。
即使宋梧芳曾拋棄他,可他還是愿意去記那為數不多的快樂,而不是屬于他生命里長長久久的痛苦。
只不過現在的宋梧芳還沉浸在宋曉那一聲“娘!”中無法自拔。
秦曉蘭的身份在他看她的第一眼他就曉得了。
一如從前,除了眉宇間那化不開的哀愁。
簡直就與那年的秦曉蘭一模一樣。
宋梧芳嘴唇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話,他還能說什么?
難道要他不承認自己的兒子嗎?
無論宋曉他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是留著跟自己一樣血的……兒子啊!
“怎么會這樣?阿曉,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宋梧芳死死地抱住自己懷里的黑貓哭的不能自己,他的腿上躺著呼吸逐漸微弱的秦曉蘭,他懷里抱著一只通體黑色的貓。
這樣的他就好像還是那個初到帝京無所畏懼的考生宋梧芳。
如果沒有那一場相遇該有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秦曉蘭在看見宋曉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也不算是最后一口氣。
畢竟秦曉蘭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不過是她的靈魂吧!
隨著魂魄的散去,地上只留下一把青木梳。
江南地區每個男子在自己年幼時便要親自種下一株樹,待到自己求親時需要用這樹木為自己未來的妻子制作一把青木梳。
寓意為:結發與汝,永以為好。
眼前這把青木梳便是自己十六歲那年親自用了江南院中那株樹上最好的枝干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一點一點親手雕刻的。
這上面的每一道花紋都是他自己親手刻下的,就像這把青木梳在自己手心里刻下的那道永不退散的痕跡一樣。
梅溪看了眼搖搖欲墜的宋梧芳還是決定開口:“寄靈之人,需寄托在自己最執念的事物上。”
最執念的事物?到了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
秦曉蘭她最在乎的就是這段感情,她離開是為了他,回來也是為了他。
而另一邊的平陽郡主聽了這話后更是一副不管不顧地想要掙脫那男子的控制的樣子。
青木梳,自己自然是知道這個習俗的。
當年自己與宋梧芳成親時是沒有的。
她一直以為秦曉蘭也沒有所以才不在意,卻不想……
他只是不想給自己而已。
“為什么?”此刻的平陽郡主再也沒有了平時的高高在上,此刻的她像所有求而不得的癡男怨女一樣不斷地追問自己心中的信仰。
“為什么?是我做的不夠好嗎?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宋梧芳看著對面那個面如女鬼的女人,她的臉上早就沒有了平時所見的嬌俏,看起來與怨婦毫無兩樣。
所謂的金童玉女不過是一觸即破的幻象。
“你很好,說是天下女人爭相效仿的對象也不為過了吧!”宋梧芳輕嘆,只是他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疲乏:“我也想過好好待你,只是每次一看見你就會想到惡心的你,以及……惡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