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好似在說，孩子交給你她很放心。

院子里，瘋婆子癱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不是被燒死，也不是被熏死，是活生生的咬舌自盡。

這個瘋婆子還真是狠角色，斷了后路。

身后的屋子坍塌在火堆里。

秋楠楓抱起結界里的丑娃娃，郁悶極了。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丑？命還這么差，我該拿你怎么辦？收你這么個徒弟，焦心啊。”

“咯咯咯....”小娃娃的攥著秋楠楓的手指，笑的很開心。

仿佛身后坍塌死去的女人與他毫無瓜葛。

秋楠楓揪著眉頭摸了摸孩子臉上的黑色胎記，頭疼不已。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家伙，這么丑，也不知道有沒有救。罷了，咱們來做個游戲吧。你要是讓我滿意，我就帶你走。

要是不滿意，我就把你送戶好人家吧。”

“咯咯咯....”

額，怕不是個傻子？

怎么光知道笑？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聽不懂人話，秋楠楓知道這個游戲從一開始就是犯規的。

她太清楚自己不是大善人，何況終南雪那個坑，未必帶他回去就是好事。

拼了命才保下來的孩子，若是隨她去吃苦，倒也對不起他那娘。

收不收，看天數吧。

秋楠楓溫笑，對小娃娃說，“哭一個。”

孩子遲疑下，哇哇大哭了起來。

“笑一個？”

孩子咯咯笑了起來。

“再哭兩聲。”

“哇哇...”

兩聲不多不少。

“笑三聲。”

“咯咯咯...”

三聲剛好。

院子里塵土飛揚，枯枝隨風搖擺，秋楠楓微揚唇角，舉著小娃娃笑了。

“是個乖娃娃，罷了，就你吧。既然天生資質差的要命，丑的也要命，倒是乖....那就后天培養吧。”

“咯咯咯....”

小家伙像是真的能聽懂人言，興奮的手舞足蹈，抓著秋楠楓的手指死死的不撒手。

像是最后一顆救命稻草。

然，讓秋楠楓震驚的時，她抱著小娃娃準備離開宅子時，她看到小娃娃的眼角滾了兩滴淚。

明明笑得很開心。

卻落淚了。

這一滾淚，秋楠楓莫名咯噔了下。

今天民間四處掛燈籠，貼紅福，是在過除夕。

要過年了。

剛出生的娃娃在除夕夜里和自己的親生母親天人永隔。

真是可惜又可憐。

.......

三日后，終南雪整個門派里沸騰了。

門下弟子逢人便開始議論，關于秋楠楓收了一個丑八怪的小嬰兒。

【天吶，楓師叔怕不是....收個那么丑的嬰兒，還揚言說什么全天下最厲害的徒弟，這怕是要給終南雪留下笑柄了。】

【今天我聽別的門下的師兄去獵妖時遇到了其他的門派，這件事也不知誰傳的，人家門派的弟子都說我們終南雪的楓仙要收徒了。還是要收最厲害的徒弟，都趕著要來山門里拜師。

結果等了三天，沒等著。楓師伯壓根連她那座楓林峰都沒出。】

【是啊，我也聽說了，無數人擠破腦袋要當楓仙的徒弟，師伯都是置之不理。已經引起民憤了，到現在還有人在山腳下排隊等著。】

【楓師叔再厲害，也不至于這么多人拜師。我看著，壓根就跟傳言楓師叔覬覦掌門之位有關。】

說到這，秋雙恰好路過，一眾弟子噤若寒蟬，紛紛散了。

三天前，秋楠楓帶回一個丑娃娃的事情，秋雙現在才知道。

當下怒氣沖沖到了楓林峰。

此時的秋楠楓眉頭揪的很深，抱著懷里的娃娃，也不知上哪找來一只奶羊，想著法子給孩子擠奶喝。

可這孩子挑剔的很，死活不肯喝。

秋雙趕到時，秋楠楓正強行給孩子喂奶，哇哇啼哭聲老遠都能聽到。

著急火燎趕來的秋雙瞪著秋楠楓膝蓋上的丑娃娃，當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楓師姐，你要笑死我了。你就這么想當掌門啊？至于找個這么丑，又這么小的奶娃娃？”

秋楠楓聽著掌門兩個字就煩。

“你有奶嗎？”

聞言，秋雙羞的紅了眼，直紅到脖子根，嗔怪道：“楓師姐，你不逗弄我是不行是嘛？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雖然說年齡已經大了...但也沒出嫁，沒生孩子，哪來的那東西.....”

秋楠楓瞧了眼滿面緋紅的秋雙，“哦，我是問，你知道哪里有嗎？什么奶都行，只要是孩子能喝。”

仔細想了想，秋雙支支吾吾道：“人奶沒有，靈獸的奶行么？”

“大師兄的七角鹿？”

“嗯，還有三師姐養的...”

“得，算了，靈獸，我這楓林峰多了去了。偏是他不喝，我也沒轍。帶孩子，我實在沒什么經驗。”

“楓師姐，你可以去找三師姐，她帶過。很有經驗，而且，她那座峰頭里女弟子多，想必有辦法照顧他。不如帶去給三師姐帶吧。”

瞧著懷里的小家伙，不肯喝羊奶，秋楠楓實在是一丁點都不想去找三師姐。

琢磨來琢磨去，她跟著秋雙去找了三師姐。

三師姐門下弟子眾多，女弟子們出落的都很水靈，修煉又很勤奮刻苦。

在終南雪里，名聲一直很好。

恰是三師姐與大師兄又是夫妻關系。

到了三師姐的門外，秋楠楓遲遲沒進去。

秋雙折了回來，一臉不解，“楓師姐，你怎么不走了？”

她倒是想走，奈何...

“算了，你進去吧。就當我沒來過。先回去了。”

折返途中，秋楠楓低頭看著懷里顫抖的孩子，嘆了一聲氣。

“你也不喜歡她？罷了，既是不喜歡，那便替你重新找奶源吧。”

一連七日，秋楠楓在終南雪和山下的村子里來回跑了遍，即使找到了乳母，他也是一口奶不吃。

秋楠楓徹底沒轍了，在回峰的途中，遇到了一只受了傷的老兔子。

本來不想搭理，想著自己懷里還抱著孩子。

而孩子又用著懵懂天真的眼睛盯著兔子看。

秋楠楓不想孩子見血腥，便把老兔子治好了傷。

前腳剛走，老兔子后腳跟了上來。

一直跟著秋楠楓。

“你跟著我干什么？”

“楓仙，您是楓仙吧。聽說您在到處找奶源....我姑且是個母兔，不知道我這行不行？”

額....還是個得道的兔子精。

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你的兔奶那么少，能管的住他吃？再說了，吃了你的奶，不會把孩子變成兔唇吧？”

兔子精尷尬摸頭：“楓仙大人，不會變兔唇的。管夠。我修行千年，可以幻化人形，替你照顧孩子。”

替她照顧孩子這一點，秋楠楓心動了。

帶孩子實在是最麻煩的事情，沒有之一。

于是，秋楠楓帶著一只兔子精回了楓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