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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退路

  • 唐紹
  • 貪看飛花
  • 2178字
  • 2019-02-12 23:56:19

乾寧五年正月,尋常百姓家中剛過完上元節(jié),戰(zhàn)爭的陰云卻再一次飄蕩在河北大地的上空。

數(shù)十年間這片土地似乎從未消停過,不曾斷絕的戰(zhàn)火與官府混亂的秩序帶來的結(jié)果就是戶數(shù)的愈發(fā)凋零與土地的日漸荒蕪,原本富庶而興盛的河朔地區(qū)也就這樣慢慢地衰落了。

李存紹跨著烏騅,駐馬立在滄州城外的一處高坡上,望著一部部鐵林軍依照序列開拔出城,排著整齊的隊列沿著官道向南前行。

野外的積雪還沒有完全散化,整齊有序的行伍,在日光下熠熠閃爍的兵甲,還有隨風(fēng)翻卷飄動的旗幟,大軍出征的情形,讓某種征服的欲望在李存紹心里難以抑制地生長。

但李存紹還是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嗜戰(zhàn)的人。戰(zhàn)爭只是一種手段,不論是為了權(quán)力與地位,還是為了結(jié)束紛爭的世事,不論是為了保全自身或是征服敵人,武力都只是為了達(dá)成這些目的而選擇的途徑之一。

長呼一口氣,呼出口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氣里變成一團霧氣。

李存紹頭也不回,望著官道上的行伍下令道:“傳令,叫盧勇務(wù)必二十七日前率部到德州。”

“得令!”當(dāng)下身后便有一騎親從大聲領(lǐng)命而去。

按照太原府商議后制定的計劃,晉軍在河?xùn)|、河北兩路的攻勢將會同時進行。符存審的幽州軍會于一月底前在瀛洲集結(jié)完畢,然后借道成德鎮(zhèn),在二月初與晉王主力從東北、西南兩面夾擊魏博,在征定魏博后合兩路兵馬為一處,南下直撲汴州。

不過按照這個計劃,李存紹并不是此役主角——起碼在現(xiàn)在看來,義昌軍還只是河北大軍的一支偏師罷了。李存紹要在一月底率部到達(dá)緊鄰魏博的德州,待符存審大軍南下開始攻打魏博境內(nèi)的貝州后,分出步軍攻打博州以為呼應(yīng),然后自己伺機率鐵林精騎渡過黃河,侵?jǐn)_鄆州一帶以干擾汴軍調(diào)動,讓黃河南岸的汴軍無法放心全力北上去支援魏博。

此役義昌調(diào)動的兵力也并不是全部,除去德州李存璋的兵馬只是“名義上”歸李存紹節(jié)制外,滄州只調(diào)動了李存紹兩千鐵林精騎,王定的一千馬軍,楊載的三千步軍,還有棣州盧勇的三千步軍。一方面原因是義昌軍并非此役主力,而更重要的則是考慮到晉軍眼下糧草匱乏,與其艱難維持供應(yīng),不如讓大部精兵吃著飽飯打仗。

從滄州出發(fā)行軍一天,臨近傍晚時大軍才剛到達(dá)滄州南部的南皮縣,在城外扎下了營。

真正開始行軍,李存紹反倒不再那么著急了。眼下才是元月十九,符存審幽州的五萬大軍從各地聚集起來最少也要等到二十幾日,自己就算先到了德州也要等符存審傳來消息后再渡河。不然自己獨自南下豈不是成了孤軍?

李存紹剛在中軍大帳里坐下,便喚人去叫王保兒等都指揮使和都虞侯前來議事,不一會,楊載和王定也掀開帳簾搓著手走了進來。

李存紹跟二人已經(jīng)是數(shù)月沒見了,二人看上去倒也沒怎么變,只不過做了都指揮使,也就相當(dāng)于跨進了高級軍官的行列,二人的地位已經(jīng)和從前有了天壤之別。

“見過小太保。”二人笑呵呵地向見過禮,又看到帳里一堆軍漢中間還站著個文官,楊載笑著招呼道:“王推官也在這兒?戰(zhàn)陣上刀劍無眼,王推官到時可要萬分小心才是。”

王定不認(rèn)識王緘,李存紹便開口向他介紹道:“這位是義昌推官王緘王先生,此役被我征作行軍司馬。王司馬,這位是鐵林右軍都指揮使王定。”本來李存紹是想叫郭鶴為行軍司馬的,只是滄州眼下缺乏人手,向前線輸糧也離不開他,便選中了王緘,也順便當(dāng)作考察。

王定依舊是一副老實的模樣,抱拳道:“見過王司馬。”

王緘也拱手見禮:“王都指揮,早有耳聞。”

“都先坐。”

眾將便依言坐下,王緘卻從大帳帷幕后拉出一個木架,木架上掛著的正是河北道的地圖。

“此役我晉軍分河?xùn)|河北兩路,咱義昌軍同樣也得分兩路。”李存紹走到地圖邊,指著地圖向下面的眾將解釋:“等到了德州,盧勇的五千步軍在月底前也會前來聚集,而后就要分出咱的步軍人馬歸楊載節(jié)制,并以德州兵馬使李存璋為帥向西攻略博州,呼應(yīng)幽州的弟兄和西邊的晉王。”

“那咱鐵林軍呢?”插話的是一臉麻子的王保兒。

李存紹看他一眼,地圖上的手指從德州向下一滑:“鐵林軍跟我渡河南下,佯攻齊州、濟州等地,牽制汴軍人馬。”

楊載連忙問道:“那小太保的意思,咱步軍人馬豈不是得聽那李存璋的號令?”

李存紹點點頭,“李存璋是個懂規(guī)矩的。你到時只用聽他進退調(diào)度就是,其他諸事仍由你自主安排。”

楊載饒有深意地領(lǐng)命:“末將遵小太保之令。”

李存紹笑了笑:“還有疑義么?”

底下諸將搖了搖頭,旁邊的王緘卻問道:“卑下還有一事不明,請小太保解惑。”

“司馬但說無妨。”

“若是小太保二月初渡河南下,到二月中旬時大河開始解凍,期間能供小太保征戰(zhàn)的日子可并不多。”

李存紹一怔,虧自己前些日子看了那么多兵書韜略,現(xiàn)在真正用起來卻險些忘了考慮這一條,行兵打仗確實很依賴實踐來積累經(jīng)驗。

李存紹沉吟一番,問道:“就沒有可供大軍通行的渡口?”

王緘答道:“大河下游罕有渡口,博州棣州倒是都有渡口,不過從南岸去棣州渡要經(jīng)過王師范的平盧鎮(zhèn),雖說那王師范并未完全聽命于朱溫,卻同樣依附在其羽翼之下,想來不會借我軍通行。而戰(zhàn)事難料,若博州城未能被李存璋成功拔下,博州渡也難以支持。這樣一來,小太保恐怕過了二月下旬后就沒有保全的退路了。”

底下諸將聞言也都議論起來,李存紹撓撓剛長出來的胡子,想了想說道:“此時干想也是無益,今晚我就親自寫信給那王師范,且看他如何回復(fù)。若是不行,就只能趕在大河解凍之前北渡了。”

李存紹接著正色向帳中的諸將:“晉王舉義旗興兵南下,乃是為救官家于水火之中,為挽社稷于奸臣之手!此役事關(guān)重大,大義在我,還望諸位實心用命!”

帳中諸將轟然拜下:“末將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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