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在人間走動,看來你們都已經把我給忘了!”老者嘆了口氣,然后對著陳非斜眼陰陰一笑,“你年輕太小,不認識我也正常,我不怪你!”
“不過你既然自稱天羅,那總知道九黎這兩個字吧?”
“當年我還在九黎的時候,不管是天羅,還是地網,見我都是要下跪施禮的!”
陳非臉上肌肉一跳,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碩大的酒葫蘆,仰脖灌了一口,然后對著陳非咧嘴一笑:“醉生夢死!這四個人,你看我像哪個?”
陳非愣了一下,而后遲疑地說道:“據傳九黎王座之下,有四個可溝通神人兩界的上師。四人是神界特使,皆嗜酒如命,是真正的酒中神仙!”
“醉翁、生婆、夢叟、死士,個個在當時就已是化凡之境,之后一起消失于涿鹿之戰!活下來的人有的說他們戰死了,還有的說他們拋棄了蚩尤王,逃去了神界!”
“四人之中,夢叟的‘化夢大法’乃是得飲神界‘百花露’后大醉數十年,于醉夢之中所悟。也正因如此,夢叟在幻術一界被稱為祖師爺!”
“所以,你是想讓我認為你是夢叟吧?哈哈!”陳非冷冷一笑,“你的幻術確實不錯,但與夢叟的‘化夢大法’相比還是不夠看。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真不了!”
老者臉色陰沉,搖了搖頭:“真不真你試過就知道了!”
說完,老者緩緩舉起手中的酒葫蘆,揚手一灑,一股酒液落入身下的湖水之中。
一股濃郁的酒香傳來,瞬間歷下亭四周的湖水仿佛都變成了烈酒,單味道就已經讓人昏昏欲睡,更不要提四周洶涌而來的滔天“酒浪”了!
陳非酒量原本還不錯,但幻境可以將人的感覺放大N倍,所以陳非感覺自己大腦漲疼,眼前模糊,雙腿也酸酸麻麻的……
“嗚!”一陣悠揚的海螺聲響起,陳非頓時覺得自己頭腦一陣清明,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那種酒醉的不適感已經降低了很多了。
扭頭看了下身側鼓著小腮幫賣力吹海螺的樂樂,陳非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后大喝一聲,縱身跳出了歷下亭,凌空對著老者刺出了一槍。
這一槍看似平淡無奇,甚至軟綿綿的,有些軟弱無力,好像是酒醉后胡亂刺出的一般。
但老者卻收斂了心神,將手中的葫蘆調轉方向,葫蘆口對著陳非此來的槍尖噴出了一股酒箭。
酒箭與槍尖就好像是被低倍速播放的電影一般,速度慢到了極致,就那樣緩緩在空氣之中蠕動,每前進一分都好像經過了好久。
但是在亭中的兩個小家伙看來,槍尖與酒箭的碰撞卻是在電光石火之間。
“嗤!”
輕微的一聲裂響,槍尖刺開了酒箭,迅速前進,但分開的酒箭卻變成了兩支,繼續向前。
“咔!”
陳非的槍尖瞬間刺在了酒葫蘆的瓶口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嘶!嘶!”
一聲好似毒蛇吐信般的聲響之后,分開的兩支酒箭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分別擊中了陳非的肩膀和小腹。
經幻境放大的疼痛感讓陳非眼前一黑,口中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然后像一只斷線的風箏一般從高空落下。
“干爹!”
歡歡手中“無相”傘脫手而出,浮在半空之中猛地變大,然后飛速旋轉。
與此同時,樂樂口中的海螺號音調一轉,變得尖厲無比,湖水之中傳出一聲聲呲啦啦的響聲,無數的巴掌大小的食人魚從湖面躍出,呲著尖利的牙齒向著老者飛去。
方才與陳非對了那一招,老者也并不好受,面色紅得好像豬肝一樣,手中的酒葫蘆瓶口的部位還被陳非的落日槍尖挑破了一小塊。
法寶受損,老者就已經惱羞成怒,現在看兩個小娃娃也敢向自己動手,禁不住怒叱一聲:“找死!”
陳非的身軀堪堪剛落在歷下亭旁的地面上,老者輕輕一拍胯下的怪魚,怪魚尾巴一拍,雙翅一震,竟然沖天而起。
飛起之后,那條怪魚喉嚨之中紅光閃爍,然后一張嘴吐出了一股炙熱的火焰。
只是這火焰攻擊的目標卻不是陳非等人,而是他們周圍的湖水。
轟的一聲之后,四周的湖水瞬間被點燃,火焰沖天而起,隔絕了天空,歷下亭四周變成了一片火海!
經幻境放大的高溫讓歷下亭之中的三人炙熱無比,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開始變得焦黑,甚至有種馬上就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干爹!姐姐!你們閉上眼睛!”樂樂奶聲奶氣地叫道,然后將手中的海螺號拿在手中縱身躍起。
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嗚嗚聲,樂樂飛快地沿著歷下亭四周跑了一圈,在他身后的空氣中,一陣寒風刮起,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花飄飄,靠近外圍的地方雪花還未落地便已融化,但離火海越遠,雪花就越清晰,在歷下亭的亭頂之上竟然慢慢出現了薄薄一層積雪。
感覺到了四周的涼爽,陳非和歡歡相繼睜開了眼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我還做不到讓你們睜著眼睛施這個法術。”樂樂看著兩人,有些害羞地說道,“剛才被老頭兒弄進來之前,我和姐姐玩雪,突然就學會了這個!”
陳非驚喜地看著樂樂,忍不住用力捏了捏樂樂胖嘟嘟的小臉蛋,笑著說道:“你真是我們的小福星!”
樂樂看到干爹夸獎他,一臉嬌憨地將頭扎進了陳非的懷里,嘻嘻笑個不停。
“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想和我斗?”老者的聲音遠遠傳來,“幻術的維持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你才幾歲?我看你能撐多久!”
“你還是考慮下你自己吧!我們只需要保證自己周圍這一小塊兒空間下雪就可以了,你呢?維持這逼格十足的場景想必并不輕松吧?”陳非昂頭對著火焰冷冷說道。
嘴上雖這么說,但陳非心里自然明白老者說的不無道理,樂樂畢竟年齡還小,精神力的儲備上肯定是不占優勢的。
想到這里,陳非還是有些擔憂地看了樂樂一眼。
干耗下去肯定不是辦法,但出去硬拼自己的所有感知都會被放大,勝算同樣也是不大。
“難不成我陳非這么多年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這次竟然要栽在一個幻術師的手上嗎?”陳非擔憂地看著兩個孩子,心中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