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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蛇游(八)

  • 鳳儀夜曲
  • 高柔澤兒
  • 3186字
  • 2019-08-19 23:59:40

世上最近的距離不是水乳交融,而是你我咫尺相距,你卻不知我恨你。

——南巳影

又是周身粘濕、腳下濕潤,一條黑川隔兩岸、火紅曼珠烈如燒、純白曼陀潔如水。緩緩間,兩岸花葉齊展。孟朝理所應當地看著花葉不同現的花兒花葉齊展,一切本應如此。抬眼,彼岸的曼珠沙華拱著潭池一方,潭池上方懸著一口墨色水晶棺,棺旁,婀娜身影婷婷而立,伴有渺渺之聲傳來:“終于來了······”

“小······”孟朝“影”字還未說出口,便見兩岸景物對換了方向,這次,是她在棺中,那人在彼岸。窒息感纏緊了全身,明明該奮力掙扎,內心卻教她安于現狀。

“終于來了······”

夏日的太陽升起得早,孟朝醒來的時候分明感到周身無力,這是喪尸來襲的第一個夜晚,平安度過。她站起來準備活動活動因坐著睡眠而酸疼的身體,卻見到從身上掉下來一個紙卷。打開紙卷,上面是張揚邪肆的四個字:正午,陽臺。

那人似乎懶得和她多說,連個動詞都沒寫,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名詞。是讓她正午的時候去陽臺嗎?

去做什么?

如今喪尸圍校,出去不是很危險嗎?

孟朝看看周圍的老師、同學,都還睡著,昨天的驚嚇已經耗盡了他們的精力,晚上人人提心吊膽,凌晨才睡著,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她撕碎了紙條,扔進桌洞隱秘的角落。然后拉開提包拉鏈,拿出蛇箱。

“墨顏,你說我該不該去?”

墨顏睜著它圓圓的眼睛看著她,頭一動,似是點頭。

“你可要陪我。”

其實孟朝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邪肆的字跡一筆一劃都露出著信任的氣息,應該去的,可是“怎么去”是個大問題。她走到窗邊,見陽光明媚如前日,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跡扎眼,又該讓人懷疑昨天血腥的種種是不是只是噩夢一場。

“若噩夢不醒,傷害便會成真。”孟朝腦中浮現這樣的話。

若真的要去陽臺,樓梯是萬萬不敢走的,教學樓有三層,六道樓梯想都不用想,即便那里沒有喪尸聚集,它們也有無數機會將她變成同類。那就剩下最后一種方式了,從一樓的窗戶到三樓的陽臺有一道墻梯,平時無人使用,如今看來該是最安全的。

孟朝看了看手表,快十一點了。

“啊!哼······”王琪從噩夢中驚醒,她看到喪尸的牙齒撕掉了她臉上的肉。

“怎么了?”一旁的紅珍立刻抱緊了她。

“唔唔唔唔,啊······哼!”王琪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紅珍也看到了窗外的血跡,起身拉上了窗簾。

其余人分團抱在一起,或哭泣、或發抖,剛剛從夢鄉的舒適中清醒,未來迷茫而又絕望。

“我們沒水了,人不能沒有水喝,我們不能渴死。”孟朝說完,喝掉了水壺中最后一口水。

教室一片寂靜,哭泣的人發現了新的可怕的事,再也哭不出來。他們暫時是安全的,可是人要活著,吃喝拉撒不能少,就算拉撒可以不嫌棄地在這個教室解決,沒有吃喝,也終究會渴死、餓死。

“哪里有水啊……咱們怎么喝水?”姚瑞帶著哭腔問道。

“一樓就有自來水,不知道能不能喝,外面都這樣了······”孟朝說完,看向紅珍。

“三樓有純凈水,要不就只有實驗樓的過濾水了。”

“還是三樓的水吧,去實驗樓太危險。”孟朝說道。

紅珍點了點頭,問道:“誰去?”

“我去。”

紅珍以及七班眾人都驚訝又感激地看著孟朝,沒想到素來懦弱被人欺負的孟朝會這么勇敢,當然,也有楊帆幾個覺得理所當然。

“再來幾個男生和我去拿水。”

“這么著急嗎?還能撐一會兒啊。”劉橋似乎不太渴。

“早晚得拿,晚拿不如早拿,我剛剛看了,現在外面沒有喪尸,我們一晚上都沒事,它們應該是去別的地方了。”孟朝鼓勵到。

“姚瑞?”孟朝看向她最好的朋友。

姚瑞眼神閃躲,囁嚅道:“啊?”

“去不去自愿。”紅珍呵了一聲,聲音嘶啞得厲害。

快正午的時候。

紅珍帶著孟朝、姚瑞、楊旭、張川幾人打開了九年級七班的門。紅珍在最前面,男生在最后,手拿凳子、掃把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孟朝還是背著她的手提包。紅珍看見了,呵斥她:”你給我放下!“

孟朝背得更緊了,搶先一步出了門。紅珍阻擋不及也只能趕緊跟上,出去后人們發現走廊的窗戶不知何時被何人封上了條幅,條幅還是他們中考前激勵斗志用的,以前覺得難看,現在看來卻無比懷念,從前他們是何等快樂?紅珍還可以清楚地記得當初貼條幅時孩子們臉上的笑容,記得是誰踩上桌子架起了條幅,記得是誰說著這邊高了、那邊低了,又是誰拿來了膠帶。這都是過去了,現在是喪尸的樂園,他們早就不再盤算著去哪里旅游、去跟誰玩,他們只想活命。

紅珍率先爬上了墻梯,她是班主任,要保護自己的學生,可她無比恐懼在爬過窗戶的時候會突然有一只手伸出將她拉進地獄、又或者爬上了三樓的陽臺,迎面而來的是喪尸腥臭的牙齒,她的手在顫抖,腳也在打顫。所幸,什么事情都沒有,直到她踏上了陽臺的水泥地,精神仍是恍惚。

正午。

“嘭!”破門的聲音。然后,孟朝聽到了從一樓傳來的慘叫。

“孩子······”紅珍聲音顫抖。

然后猛地撲到臺沿上死死盯著一樓的窗口,那里面是她帶了三年的學生們,此時正被怪物撕咬或已變成怪物,她多希望下一秒她的孩子們會從這窗口中逃出,甩開喪尸,撲進她的懷里。可惜······

沒有一個人的身影逃出那黑色的魔口。

哪怕,只是在窗前閃一下。

然后,慘叫聲沒有了。

撕咬聲也沒有了……

楊旭等人又是驚恐悲傷又是許些慶幸--還好自己出來了,不然,就和那些人一樣變成喪尸嘴下的亡魂了。

孟朝看著紅珍的背影,想著從身上掉落的紙條:是誰寫的?他料到會有喪尸攻擊七班嗎?不過不管怎樣那人幫她是好的,來歷不明的小紙條倒也信得。只是可惜那幫同學了,如果他們跟來一起的話就能活下來了。

紅珍終于悲傷夠了,直起身,人總是要想法活下去的。

孟朝想說自己很渴了,要去拿水,又一想覺得不太應景便忍下了沒說。她其實有些厭惡紅珍的姿態,總歸已經如此了,光是在哪里傷心,即使把天哭下來又能怎樣?

“老師。”張川忍不住叫了一聲。

“走!“紅珍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邁出步子,帶領幾人下了陽臺往三樓的大辦公室走去。

三樓辦公區。

三樓的窗戶處處大開,走廊被午日的陽光蒸得悶熱。孟朝忽然想到了什么,被陽光籠罩的毛孔陡然收縮,一股寒意蔓延,她打了個激靈。還沒來得及細想,他們已經到了大辦公室門前,全校惟一一個有直飲水的地方。

紅珍找出鑰匙開始開門。還好,還好自她做上副年級主任之后就有了隨身攜帶所有辦公室鑰匙的習慣。鑰匙擰了幾下門卻不開,只能是有人將門反鎖了。

“喂,有人嗎?“紅珍小聲問道。

“······“無人回應。

紅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周靜悄悄,不像有喪尸的樣子。她膽大了些,輕輕敲了敲了門,又問道:”有人嗎?我是紅珍,開一下門,這里還有其他學生,外面沒有怪物。“

大辦公室內,一名學生抬頭望了望門的方向想要說話,可看了看圍在一起保持沉默的老師同學,還是和他們一樣,選擇聽不見門外的聲音。

門外紅珍有些急了,門是只有在里面才能反鎖,門既然反鎖里面必有人,這門的隔音效果一般,她說話門里的人一定能聽見,不給他們開門······

“怎么沒人啊?“楊旭問道,窗外蟬聲鳴鳴,他更害怕了。

“跟我來!“現在紅珍除了恐懼就是憤怒了。

幾人回到陽臺,然后走進了一條狹窄的小走廊,走廊真是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孟朝將手提包護在胸前,又怕悶到墨顏,將拉鏈留出一條縫。走了幾步,紅珍從墻上拉下一塊木板,竟是通往大辦公室的窗戶!紅珍拉開窗戶一步跳下,然后將孟朝、姚瑞、楊旭等一個個接下。這窗戶原本是大辦公室的高窗,后來教學樓整改,校長嫌這窗戶老是進灰就封上了,不想此時會做這個。

紅珍進屋后剛要質問屋里的人,朱霞就一臉激動地迎了上來。

“紅老師!“沒等紅珍反應,朱霞便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雖然紅珍不信她沒聽到自己求救,卻也不好說什么了。

孟朝喝了些水后,抱著蛇箱坐下,平復了平復因悶熱而躁動的心,開始對方才的所見細細思索起來:她為什么會感到寒意?是的,從前只顧著害怕卻忽略了許多東西。一樓的窗戶被條幅封死,三樓的窗戶大開,可是她明明記得初三生畢業后整個教學樓的窗戶就應該擦凈關好了的,而且昨天跑進七班教室的時候一樓的窗戶還是透亮的,怎么今天就被封了呢?喪尸來襲,誰有時間管窗戶呢?

想著,孟朝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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