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婚
- 我和崇禎有個約定
- 白發(fā)蘇蘇
- 3257字
- 2018-11-27 16:34:38
“阿哥,阿哥,你們放開我阿哥”,陸汐揮舞著小拳頭,無力地捶打著那些架著陸揚的不速之客。
“汐兒,快跑,不要管我”,陸揚呼喊道。誰知道這些是什么人,先讓妹妹跑了再說,陸揚剛有了個親人,可不希望她落到壞人手中。
“還有個小姑娘,怎么辦?”一個漢子問道。
被問話的那名老者皺皺眉,沉聲道:“一塊帶走吧”。
于是乎,陸揚兄妹都被帶走,不知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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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人帶回來了”。
那被喚作老爺?shù)娜耍纯茨菐讉€架著陸揚的漢子,還有那個肩扛著陸汐的漢子,不悅道:“匪氣”。
望著一臉懵懂的大漢們,那老爺厲聲道:“還不快快將陸家兄妹放下來,我是叫你們將陸公子請回來,不是綁回來”。
大漢們趕緊依言將陸揚兄妹放下,并將病懨懨的陸揚架到一張長藤椅上半臥半坐安頓下。
待大漢們做完這一切后,其中肩扛著陸汐的那位,突然委屈地看著老頭,哽咽道:“老爺”,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令人紛紛……側(cè)目。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先后解開自己外襖與內(nèi)衫的領扣,往下一拉,露出一截肩膀。
大伙不禁一陣惡寒,望向那大漢與老爺?shù)难凵穸硷@然發(fā)生了一點點變化。陸揚暗道,這老丈一身儒襖,看上去倒挺人模狗樣兒的,沒想到卻屬于有斷袖、分桃癖好的特殊群體。
誰知那老爺,也同樣是一臉的不解,出言喝止道:“好好說話,脫衣衫干嘛?”
“老爺,您看”,那漢子卻不理會,哀怨地看看陸汐,指著自己的肩膀,“這一排牙印,可都是這小姑娘咬的,若不是穿著冬襖,只怕早已血肉模糊了”。
大伙這才知道他的用意,定睛看去,只見一排小小的牙印,深嵌入肉,倒是咬得不輕,隱隱還有血絲呈現(xiàn)。
“老爺,這可得算公傷了吧,您多少得給俺補點醫(yī)藥錢吧”。
“好啦,好啦,老顧,去賬房支些賞錢給他們。散了,各自干活去吧”,那老爺揮揮手道。
待被喚作老顧的管事領著漢子們退下后,那老爺對陸揚作揖道:“陸小哥莫怪,也莫怕,老夫并非壞人。今日唐突之舉,實出無奈,還請見諒則個,在此,老夫再次給賢兄妹賠不是了”,說完,深深一揖,倒是頗有誠意。
“老丈有何難處,有用得著小生的地方,盡管開口”,既然確定了這老頭沒有什么惡意,陸揚便爽然道。
“公子高義”,那老爺感激道。聽到陸揚那成熟、穩(wěn)重的回話,老頭頓時將他的稱謂提升了一個檔次,由“小哥”升格為“公子”,以示尊重。
“老夫乃是本縣教諭李德林,今日出此下策,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教諭者,學官也,掌文廟祭祀、教育所屬生員。結(jié)合前世今生兩輩子的記憶、常識,陸揚很直觀地總結(jié)道:原來是縣教育局局長啊,難怪文縐縐的,不知他遇上什么難處。
李教諭嘆一口氣,咬咬牙,又作揖道:“請公子救救小女吧”。
“啊?!”饒是陸揚已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驚了一跳,他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又才十五六歲的年紀,談什么救人,被人救還差不多。
“如何相救?”
“公子婚配否?”
“尚未”。
“那就是了”,李教諭松了口氣,“請公子幫幫老夫,將小女娶過門吧”。
“……”,不僅陸揚驚得不知說什么好了,連陸汐也張著小嘴,訝異不已。
這李教諭的女兒不知道相貌得有多丑,才會如此愁嫁啊,連我這種病秧子都不放過,又或,不會是得了什么怪病吧,難不成是需要拿我沖喜?陸揚暗道。
同時,陸揚又在心里暗罵一聲:這古代人還真是早婚啊,老子現(xiàn)在變成十五六歲了,鳥毛都不知長齊了沒有,放回現(xiàn)代社會,還算未成年人,竟然就被逼婚了。
看著陸揚那一臉為難狀,李教諭趕緊解釋道:“陸公子放心,不是真的婚娶,只是假婚,等過了這陣子,公子便可自由離去”。
“假婚?”陸揚更是一頭霧水。
“放心,老夫絕不虧待公子。在某家這段時日,公子的花費用度、醫(yī)藥診金,以及令妹的吃穿、教育、啟蒙一應費用,老夫全包下了,算是老夫的一點點回報”。
那敢情好,陸揚差點脫口而出。畢竟是假婚,自己又沒啥損失,能找個將養(yǎng)的地方,妹妹也能安頓下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好,那就麻煩李前輩了”,陸揚不是個扭捏之人,爽然完成了這筆聽上去穩(wěn)賺不賠的交易。
“不過,前輩為何要小生假娶令愛呢?”這一問,固然是搞清楚狀況,好有個心理準備,同時,也是好奇心作祟。
聽到陸揚的追問,李教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又似乎頗為生氣。
“若是有何難言之隱,晚輩便不多問了”,陸揚道。
見這陸揚如此體貼、諒解,倒讓李教諭略感開懷。嘆了口氣,李教諭道:“怪只怪這世道——朝風不正,人心不古啊”。這顯然不是問題的答案,而只是長篇大論開始前的情感鋪墊而已。說完,果然是一大堆冗長的感慨、嘆氣、咒罵。
從李教諭啰啰嗦嗦的敘述里,陸揚慢慢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都是宮里選妃給鬧的。一個月前,宮里頭頒下敕書,說皇帝憂嘆:“梨園殊少佳者,后宮亦乏妙齡,朕常怫然不樂。欣聞江南多佳麗,故特命蘇杭江浙一帶府縣,甄選未嫁淑良,送入宮中,以釋君憂”。
且不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再想相見,便是千難萬難,為人父母者,哪會舍得。
更重要的是,如今朝堂上烏煙瘴氣,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兼東廠提督太監(jiān)、人稱九千歲的魏忠賢獨掌朝政,宮內(nèi)宮外,沆瀣一氣,朝野之間,閹黨橫行。說是陛下選妃,其實又有幾人能真的送入宮中?
恐怕稍有姿色者,都將淪為那些攀附魏閹的奸黨官員們縱情享樂的玩物而已。那位癡迷于木匠活的當今天子——天啟皇帝,恐怕壓根都不知道有選妃這回事兒吧。
所謂圣旨,無非是蓋個璽印而已,只要蓋了印,管它是不是真是皇帝的金口玉言,都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不可違逆的圣意。
而那璽印,就在魏公公手上握著呢,他說皇帝說了什么,皇帝便是說了什么。
其實,正如大家猜想的那樣,皇帝對選妃一事,毫不知情。這不過是魏公公聽了麾下智囊、兵部尚書崔呈秀的建議,借這個事情,給一眾閹黨成員大發(fā)福利罷了。甄選的淑女,一個都不會進宮,全部分給閹黨各位高官享樂,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作為首席智囊的崔呈秀的那一份。
至于魏公公本人,因為曾經(jīng)多挨過那么一刀,生理構(gòu)造不同常人,已經(jīng)脫離了這種低級趣味,目前正致力于建“生祠”這種成圣成賢的崇高事業(yè),自然便不與大家伙們爭食了。
自打聽到宮里要來蘇杭選妃的消息,李教諭就一直在發(fā)愁,可惜一時半會,哪里找得到一個如意的賢婿。再說,即使有了門當戶對的人家,對方也有意結(jié)親于己家,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的“六禮”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這可如何是好?!
只到昨晚,李教諭聽說有個奄奄一息的落魄小哥,也就是陸揚,被人抬回了水譚巷荒廟。那陸揚年齡只比自己女兒小一歲,也正合適。這個消息,對李教諭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他立馬便打上了陸揚的主意。所以,一大清早,便讓管事老顧帶著兩個家仆以及幾個請來幫忙的佃戶,去將陸公子“請”了回來。
聽明白這一切,陸揚出聲問道:“那前輩準備將婚期定在何日?”
從家國大事的情懷中意猶未盡地回神過來,李教諭輕聲道:“三日后吧,老夫翻過黃歷了,那天是個黃道吉日,便定在那天吧”。
“這么快!”雖然已有心理準備,陸揚卻沒想到,來大明不過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上輩子三十多年都沒解決的老大難問題,自己的光棍生涯,竟然這么快就要結(jié)束了。別說自由戀愛了,連相親的程序都省了。得了,也算省事了。
當然,按照李教諭的想法,其實最好明個兒就將婚宴給辦了。不過,考慮到陸揚的傷勢還需要稍微調(diào)養(yǎng)一下,至少在別人扶著的情況下,能勉強站立起來才行,婚宴上新郎官總不能躺在擔架上,一桌桌抬過去敬酒吧。
另外,他臉上那些被毆打留下的淤青、血痕,也得處理吧。這些都需要時日,三日,可以說已經(jīng)是短得不能再短了。
這三日里,倒也還算清凈,頗適合靜養(yǎng)。只有李教諭會時不時來問問他的恢復情況,陪他聊聊天。當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李老頭自己在控制話語權(quán),也不管別人想不想聽,吧啦吧啦說個沒完沒了。
陸揚只好哀嘆,都是職業(yè)病給鬧的啊,搞教育工作的,就是表達欲強烈啊。不過,陸揚發(fā)現(xiàn)這李教諭雖然啰嗦,但倒是個挺善良、和藹的老頭,對自己的關心,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并非純粹只是為了那場假婚禮的順利完成。所以,陸揚也就配合著陪他聊聊天。
好吧,其實陸揚前世也是搞教育工作的,還是業(yè)內(nèi)頗負名望的所謂“磚家”,談天說地、滿嘴放炮的功夫,倒不在李老頭這教育局長之下。三天下來,兩人已是心心相惜,成了忘年交。李教諭心里甚至隱隱覺得有這么個女婿,其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