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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何求

  • 大唐錦衣行
  • 走開小紙人
  • 2516字
  • 2019-03-02 23:51:02

“這兔子送我好不好?”

“不好。”

許折語氣生硬地拒絕了她這個無理要求,同時將靜靜自她懷中抱了過來,摸著它的耳朵,輕聲說:“回家。”

小兔子呆呆地跑開了,陳云竹看著這只傻兮兮的兔子,覺得它短短的尾巴像白色的蒲捶。

“我送你這么多東西,要一只兔子很過分嗎……”

許折將冰涼的酒杯放下,金屬碰撞在石灰巖桌上,撞出一串撩人的清響,他看著陳云竹,道:“你要是喜歡兔子,我可以給你去買。”

“那這只呢?”

許折搖了搖頭。

……

何俅備好身份證明,來到鎮中學堂辦理考試信息。

穿著氣派的中年男人拖著臃腫的身體,摸著八字胡,眼睛一瞇:“明彰學堂?”

何俅應了聲:“是。”

“現在不剩幾個人了吧?”中年男人有些感慨地望著這十多歲的少年,似乎是認得他。

“四個。”

“你們現在的那位先生,可有秀才功名在身?”

“有的。”

中年男人語氣柔和了些,又問:“今年收了你們多少銀錢?”

何俅想了一下,如實答道:“不多。”

中年男人點點頭,不再多余,安安靜靜地檢查完其攜帶的證明,許久之后,遞出一張印著章的梆硬竹簡。

何俅交了些錢,正欲離去,中年男人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其實你們考了,也沒有意義,已有許多年前列沒有外人進來了。”

他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回答:“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他一出門,已有數位穿戴一模一樣的年紀相仿的小少年在候著他了。他們有些驚懼又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相貌平平的任余,后者置之不理,一晃便已離去。

“這家伙,叫什么來著?”

“記不清了,姓何吧。”

“何俅。”

“他考什么試啊……”

“說不得人家考得還比你好呢。”

“不是好不好的事,是他考了沒用啊。”

“也是哦,命中克人。”

“話說那位明彰學堂的教書先生也是心大,這家伙都敢收……我早就說過了,那位老教書的就是被這何俅克死的。”

“還是不要亂猜了吧……”

“我記得曾經這邊的先生給過他一句評語。”

“無緣文曲。”

遠處行走著何俅,忽地停下了,抬頭看看刺眼的陽光,然后緩緩地摸了一下腦后,天生反骨。“我命由我,待我中了童生,看一看您當年的預言幾分真幾分假,如果文曲當真一分氣運不予我,”他頓了一下,然后將剩下的話藏進了并不大的胸襟。

……

任余小心翼翼地捧著準考文書,卻不知不覺被幾個鄉里熟識的孩童圍堵在了正中間。

“家里這么窮,還有錢讀書?”

“哎呦,腰怎么挺這么直啊?不打工了?”

“……”

他被數人奚落著,想要反駁,卻又無從下口,終于,這些聲音像心魔一般種在了他的心頭,他們的笑容成了一根根可有可無的稻草,將他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桿重新壓彎了下去。

看著這窮鄰居灰溜溜的離開,那幾位尋常家庭的小小少年索然無味、漫無目的地去尋找下一個可以嘲弄的對象。

……

喻平安拿了準考文書,站在明媚、寬敞的書堂外頭,羨慕地觀望了一會兒,這官方的學堂,比他們老舊的明彰書塾氣派敞亮的多的多,其中傳來的朗朗書聲,是三十人的合奏,念的是流傳千古的“蒹葭蒼蒼”。

突然之間,他的目光落在了學堂中一個溫婉的小姑娘的臉上。

那位小姑娘梳著齊肩短發,臉上一塵不染,連落在她臉上的陽光都是一片無瑕的澄凈,他想起了許先生意味深長的話:

“書中自有顏如玉。”

她捧著書,眼神稚嫩卻專注,可她身上名貴的衣裳,卻像深海中的陰影,遮住了明晃晃的陽光。

《蒹葭》余音一了,不知名姓的小姑娘朝喻平安這邊看過來。

他慌忙地跑開了,并覺得聽到了許多的嘲諷。

縫縫補補的灰色衣服,隨著掠過耳邊的氣流輕輕煽動,一刻鐘之后,他用手擺弄著已經快被磨穿的布鞋底,忽然記起許先生還有半句沒說出來的話。

“書中自有黃金屋。”

……

湯緩緩在家中幫忙做著日復一日的瑣事,她身體抱恙的父親,不建議她去參加什么聯考,“讀點書,識些字就可以了,女兒家,比什么讀書,要比就比嫁的好,將來……”

她反駁了,又被他父親一句話堵死:“科舉是不允許女子考的。”

是的。

這個時代,女子是不被允許參加科考的。

不過好歹也算進步了,畢竟千余年前,女子連正規學堂都不允許上,斗大字不識幾個,是那個說不清好壞的年代中,一件司空見慣的事。

她一邊編著竹筐,一邊幻想著久遠的歲月后,她總覺得,將來女子會和男兒一樣,在讀書這件事上,可言公平二字。

……

陳云竹終于如愿以償地闖進了許折的臥房。

許折無奈地獨自坐于樹下,飲著貯藏靈氣的酒水,此酒入口便順著喉嚨滑入小腹,溫暖的靈氣滋養經脈的感覺,讓他回到了兩個月前飲用兔子鮮血的時光。

這靈氣透過胃壁,跌進血管,周游全身,一部分留在了大腦,其余大部分旋在了丹田處。

不難想象,如果長期以這酒水為食,練氣后期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陳云竹一進去,連呼吸都輕了數度,她有些懷疑,這……真的是一個男孩子的房間嗎?

原來男孩子的房間都這么干凈整潔的嗎?

潔凈的地面不染一塵,不大的屋子有種說不出的清明,這種錯覺好似觀賞蜀山之上經年的白雪。

被褥整整齊齊地疊在床上,枕側輕放著幾本線裝書籍,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墻腳放著幾盆少見的仙人球,意趣不同常人。

她哼起小曲,走到了許折的書桌前,拿起上方擺著的一幅字。

小曲戛然而止,嘴巴也漸漸變成了一個“0”型。

看著這幅游云驚龍的行書,她此刻的心頭只能冒出一個詞語:

“字如其人。”

這字完全可以裝裱起來,在她這個外行眼中,甚至可以作為賀禮,送給那些王公大臣。

“騙子,大騙子。”

“當初騙我說不識字,我竟然還傻傻地信了……”

“呵,男人。”

她急匆匆地拿著那幅字,跑出來,質問許折:“快說,你是怎么寫這么好的?”

許折看了一眼,這幅字并不是他寫的。

而是安安仿他字跡寫的。

它用它那短短的小爪子抓住毛筆,一氣呵成,寫了七個大字:“金鱗豈是池中物。”

許折微笑著講道:“水到渠成的事。”

陳云竹不動聲色地咬了一下上嘴唇,又折返回去。

將這幅字放回去,又重新取出一幅,她的嘴巴從“0”型變成了“O”型,這幅字比之前一幅,姿勢水平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真的假的?”“假的吧……”“我不信。”

這幅字是許折抄寫的蘭亭序,不是臨摹,只是抄寫。“永和九年,歲在癸丑……”

全文三百余字,筆墨橫姿,雋秀如畫,行云流水中似藏著嶙峋的瘦意,筆鋒透過紙背,足見正楷功底扎實,用筆意蘊卻儼然自成一派。

屋外的許折緩緩晃動手腕,在他身體恢復后,歲月終于訴諸了筆端。

筆力未逮,已是過去式。

陳云竹捂住自己激動的小心臟,繼續朝下翻去,那一疊白紙中,張張安放著黑字,字字如云煙。

(感謝狂風呼嘯的打賞,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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