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葉，你是妖化系，再修煉真氣之前，首先必須要加強自身身體的強度。”余無瀾帶著余下的眾人來到了十殿云城分部的全金屬訓練館內，對沐南葉說明著她應當修煉的方向：“明天你們應該有訓練課了，到時候云巔大學會讓你們異能者在重力場里進行訓練，從而達到訓練異能者身體強度的目的。”

“啊？！重力場！”夏歸云驚呼。沐南葉也皺起了眉頭。

“是的！”余無瀾驕傲地說道：“是本boss親自設計建工歷時4年修建的重力場！專為異能者訓練打造！”

夏歸云：“那為啥在云巔大學，不在咱們分部呢。”

“……”

水月咳了一聲：“歸云，你就不要提boss的痛處了，那個重力場要是由咱們分部建造，估計得耗盡分部三年的收入了…”

余無瀾狡辯著：“不能這么說！離的這么近！其實還是咱們云城分部的設施！”

夏歸云：“那為什么你從來不帶我們去那里訓練呢！”

余無瀾：“看來你去蜀國的一年里，翅膀硬了不少，來讓為師看看你的盾有沒有變強！”

夏歸云：“師父，我錯了！”

余無瀾卻完全沒有聽夏歸云說什么，手掌成爪，火真氣凝聚，一團火焰直沖夏歸云面門。

“南葉。”夜空喚了一聲沐南葉，自己輕巧地躍向半空。

沐南葉沖夜空點了點頭，瞬間妖化，一邊小聲地說道“失禮了”一邊一把抱起自己身邊的鏡花，雙腳在半空中的夜空雙手搭起的踩點一個借力，掠上了場館邊高高的看臺上。下落的夜空雙腳一點空氣，也直直飛上了看臺。

而阿御的結界也在余無瀾出手的瞬間直接從水月腳下出現，一道光芒閃過，水月消失在原地，十秒后水月和阿御從看臺上的結界中走出坐在了椅子上。

“哇！你們太不夠意思了！跑這么快！”夏歸云沖著獸走鳥飛的眾人咆哮著，卻也只能呼出了自己的盾劍，擋在了身前。

“啊，拾柒姐，你什么時候來的？”被沐南葉抱著跳上高臺的鏡花突然就發現了高臺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正是前臺遇見的拾柒。

“剛剛。”拾柒沖鏡花答道，斜眼看了一下越上看臺的夜空。

“哎？那個…你好，我叫夜空…”注意到拾柒看向自己的有些奇怪的視線，夜空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臉頰，然后做了自我介紹。

“我知道。”拾柒簡單地回了三個字就轉臉看向場中間，一點沒有要解釋什么的意思，留下一臉懵的夜空尷尬地站在原地。

沐南葉拽過夜空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小聲的問：“師…夜，你什么時候認識她的啊？”

夜空愣愣地看著沐南葉：“夜？你方才是叫我…夜么？”

“夜空很拗口。”沐南葉瞪了一眼夜空也扭頭看向場內，不去看夜空。

夜空張了張口剛想說什么，然而沐南葉和拾柒都在專心看余無瀾暴揍夏歸云的，只得也轉頭看向場內。

夏歸云的金屬性本是克制余無瀾火屬性的存在，但是在強大的實力差距面前，屬性的克制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噬天的火光一下就將夏歸云武器上附著的可憐金真氣擊潰，狠狠地砸在了夏歸云的盾牌上。

“還是一擊都承受不下么？”水月看著盾牌下僅僅是支撐著盾牌就已經渾身都在顫抖的夏歸云，搖了搖頭。

“這么死撐，器械會碎的。”夜空皺眉看著場中游刃有余地單手就釋放出驚人火元素的余無瀾，心下不禁一寒，這個人到底有多強？

鏡花嘆了口氣：“那盾是歸云的執念，不會碎的。”

沐南葉微微一愣，定睛看去，火光隱約中，夏歸云的盾牌已經出現了絲絲的裂隙，但是夏歸云依然死死地用身體頂著盾牌。

夏歸云，事到如今，你還要守護什么。

沐南葉嘆了口氣，起身躍向場內：“師父，我也來請教！不介意吧？”

余無瀾抬眼瞥了一眼雖然在詢問，卻已在空中喚出黑曜的沐南葉，哈哈大笑了起來：“來！”

二

面對敵人，無須語言。

面對敵人，無須試探。

面對敵人，無須仁慈。

印刻在腦海里的教導，來自于南宮家主，自己曾經的父親南宮焚。

半空墜下的沐南葉直接妖化半獸之體，后腳憑空一踢，瞬間加速墜落，黑曜鐮刃帶著洶涌的混沌火真氣直劈向站在原地的余無瀾，眨眼之間兩人距離已不足一丈。

余無瀾抬眼，左掌抬起，一道直徑約兩米的圓形火焰法陣憑空出現在沐南葉與余無瀾中間。

卻只聽“咣”的一聲，黑曜刃尖重重地嵌入了法陣中心。

“擊破了？”水月一驚，猛地站了起來，連余無瀾也是一愣。

“你仔細看，沒有擊破，只是鐮尖嵌入了。”鏡花淡定地說：“剛才我就發現了不知道這是鬼器的鐮尖一處什么材質，有點像云石，對真氣有特殊的攻擊力，但是也只有鐮尖那一處而已。”

“為了彌補武器的特性吧，鐮刀的形狀，并不利于鐮尖的發力，所以需要加強鐮尖處的威力。”一直沉默的拾柒突然開口說到。

手握鐮柄的沐南葉本來看鐮尖嵌入了法陣，心中還有一絲開心，卻發現余無瀾的火焰盾并沒有隨著鐮刃的嵌入而碎裂，自己的真氣沖入黑曜卻依然無法使黑曜再前進分毫，火焰盾的裂隙也只有中間偏上那一點而已，火焰盾散發的熾熱的熱氣反已然將自己的下墜之力沖散不少。

該死，鐮刀的形狀讓自己的氣力作用于達鐮尖上時已所剩無幾，這樣太難發力了。

形狀？

沐南葉恍然大悟，不再執著于向前擊破，真氣下沉，鐮尖直直向下劃破法陣，發出吱吱的聲響。

然而被鐮尖撕碎的法陣卻瞬間修復。

余無瀾沖沐南葉喊道：“怎么啦？只有氣勢？”

沐南葉臨近滑到法陣中央的時候，利用嵌入法陣的鐮尖為支點，身體順著鐮刀的弧度蕩過一條曲線，從法陣下方劃過，利用鐮柄和法陣的交點借力，反身向上一躍，雙腳在法陣背上一踏，身體如離弦之箭沖刺過去，雙手持黑曜斜劈向余無瀾。

余無瀾一愣，嘴角一揚，真氣匯于左手，生生徒手抓住了沐南葉氣勢洶洶的黑曜鐮刃。

兩人此時距離已不足一米，沐南葉松開雙手，利用被余無瀾制住的黑曜產生的前沖慣性，一下子滑到了余無瀾身后，四爪抓地，后腳用力一踏，雙爪直直抓向余無瀾的身后。

余無瀾甚至沒有轉身，周身火光大盛，沐南葉只感覺自己如同泥牛入海，瞬間被彈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訓練館的金屬墻壁上。

“身法還行。”余無瀾左手一揮將黑曜丟在了沐南葉身前，笑道：“好了，你倆的大致情況我知道了。”

余無瀾一邊說一邊收起了攻向夏歸云的真氣，場館內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那邊余無瀾收力的一瞬間，夏歸云的盾牌就化作了一道金光被收回了體內，而夏歸云卻是再也站不住，雙膝一軟直直地趴在了地上。

余無瀾走到死魚一樣的夏歸云面前：“歸云，不錯，盾牌強度確實加強了不少，看來確實有好好修煉。”

然后抬眼看向夜空：“本來我還擔心南葉身體素質不行，不過看樣子夜空你確實有把南葉訓練的很好。尤其是對戰的臨場變化。看來兩個人首先需要的還是真氣的強化啊。”

夜空起身躍至余無瀾身前：“我和南葉也知道，現在南葉的真氣過弱，但是南葉真氣的修煉一直異常艱難，甚至…南葉連真氣探測都做不到。”

余無瀾一愣：“不會吧，我看她操控那個鐮刀的時候，真氣還是挺強的啊。”

“這么說吧，南葉的真氣，無法釋放至周身…”

“這是什么情況，沒見過。”余無瀾轉身朝鏡花揮了揮手：“鏡花！”

阿御見狀，雙手結印，用結界將臺子上幾人都傳了下去。

聽過夜空的敘述，鏡花歪著頭想了想：“我有兩種猜測，不過，咱們先把地上這個死尸搬回去，再慢慢說吧。”

說罷朝地上趴著的夏歸云努了努嘴。

“鏡花…你太過分了…”夏歸云淚流滿面。

三

“猜測一，南葉的奴獸環的壓制力。”

余無瀾的辦公室里，鏡花乖巧地坐在余無瀾的腿上，向沐南葉和夜空兩人解釋著：“雖然現在南葉的奴獸環已經破損了一些，但是毫無疑問還是存在束縛力的。如果是這個情況，南葉只需要認主，就能擺脫奴獸環的束縛。但是嘛…”

沐南葉皺眉：“我跟師傅也有猜測過是不是這個原因。但是現在沐家下任家主未定，我并不能認主。”

“即使你已經公開支持沐北櫻？”鏡花一臉懷疑地看著沐南葉。

“沐東槐并不知道我支持北櫻，不然，北櫻的處境就更危險了，現在在他看來我的行動是奉義父的命令。更何況現在北櫻的勢力還是不足以和沐東槐相抗衡…”

余無瀾趕緊揮了揮手：“停停停，你們又扯政治！現在我們要解決南葉的真氣問題！”

鏡花點了點頭：“啊，那我說第二個猜測，那個，阿瀾，你先告訴我，你之前提到的阿舞，沐南葉的母親，是人還是獸。”

余無瀾沐南葉和夜空三個人都呆住了。

鏡花看三人的反應嘆了口氣：“好吧，我來解釋一下，人能通過異能妖化成獸，但是本體還是人類。獸是可以通過修煉幻化人型，但是本體還是獸，上古時期，人們稱它們為妖。這也是人類異能妖化系的由來。古籍記載，妖有專門的妖修之法，和人類的修煉方法并不一樣，所以，如果南葉的母親是妖，那么沐南葉也就可能是妖，應該用妖修之法修煉。”

“額，還有這種區別？”余無瀾一臉的黑線。

沐南葉聽鏡花這么一說，突然想起，阿司好像確實提過他教過自己的母親妖修之法，當時自己也沒有很在意。

“古籍記載，上古時期，妖還是很多的，他們有自己的文化與部族，也有自己的修煉之法，但是后來妖族沒落了，妖修之法也就失去了傳承。”

“那不是還是沒辦法解決南葉的真氣問題！”余無瀾無奈地扶額：“沐澤天這個老狐貍，又丟給我一個大難題。”

鏡花白了一眼余無瀾：“妖族沒落了，又不是絕跡了，所以肯定還說存在的。南葉，你母親有沒有教你如何修煉？”

“等一下！”夜空打斷了鏡花的話：“現在應該首先確認南葉是人還是妖吧！南葉平時都是正常的人形態，怎么會是妖！”

鏡花點了點頭：“對啊，最好判斷的方法，就是南葉，你生下來的時候是人還是獸？”

“我哪知道。”沐南葉滿頭黑線：“不過，我知道南宮家族的本家醫生，就是我出生的時候接生我的人，是夏歸云的母親。”

鏡花一窒：“但是歸云一家已經…”

沐南雙手緊緊地握拳，都是因為自己，夏家才慘遭滅門，都是因為自己。

“卞城王那個混蛋，”余無瀾咬牙切齒道：“難道是因為滅門歸云一家的原因還有因為他們知道南葉的真身么？而且如果阿舞是妖，他肯定知道的！當初…那么信誓旦旦地將阿舞娶走，卻懷疑她通奸，還親手殺了她！”

“師父…你相信我母親么？但是我的奴獸環…”沐南葉伸手摸著脖頸，多少個日夜，自己也想去相信自己的母親不會做出那種事，但是脖子上這個刻入靈魂的冰冷到沒有絲毫溫度的頸環，卻在時時刻刻告訴著自己，自己不是南宮焚的親生女兒。

“我相信阿舞。”余無瀾冷靜了下來，看著沐南葉緩緩地說道：“你的奴獸環，肯定是別人的陰謀，因為，那是阿舞，所以我相信她。”

沐南葉呆住了，突然眼淚就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師傅，謝謝。”

對啊，自己在懷疑些什么，那是自己的母親，為什么自己寧愿去相信一個冰涼的鐵環，也不去相信自己的母親呢？

夜空看著突然無聲哭泣的沐南葉，深深地嘆了口氣，摟住了她，輕輕撫摸著沐南葉的腦袋。

四

余無瀾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什么：“說起來！以前阿舞在云城分部的時候，跟我提起過，她有一個朋友還住在云城的龍安區的北洛森林！但是從來都是阿舞一個人去找她，而且說過那個人不愿意見其他人，不會住在城里之類的！現在想想，那個朋友說不定是妖族！”

沐南葉眼睛一亮：“真的么！那我馬上…”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余無瀾搖了搖頭，對沐南葉說道：“你們還是先回云巔大學吧，明日上午還有軍學院的訓練，如果你還有精力，明日下午再去也不遲。”

思索了一下，沐南葉也就接受了余無瀾的建議。

深夜，管理員宿舍內。

“四小姐，你忙了那么久，早點休息吧。”夜空端過來一杯熱牛奶，畢恭畢敬地對沐北櫻說道。

沐北櫻拿出了U盤揮了揮：“不行啊，還有很多份文件我還沒看。之前一直是大哥跟云城分部進行交涉的，我既然接受了就要趕緊熟悉一下。”

夜空看著沐北櫻坐在沙發上，劉海夾起，抱著筆記本電腦認真地看著冗長的文件，時不時地皺起眉頭，小小的身子深深地陷入柔軟的沙發之中，忍不住問道：“四小姐，你，真的想和大少爺爭家主之位么。”

沐北櫻扭過頭，奇怪地看著夜空：“夜空，你怎么這么問。”

“感覺四小姐…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呢，喜歡自己看看書，寫寫小說，感覺…和奪嫡這件事，很不搭。”

“夜空，姐今天的表現你沒看出么？她想我做家主。”

夜空一愣，難道沐北櫻就因為這個？

沐北櫻伸了個懶腰，長長地伸展著瘦弱的胳膊和腿，瞥著夜空：“吶，夜空，如果姐自己要當家主，我是肯定會無條件支持她的。”

“南葉她沒有那么想過！”夜空趕緊說道，其實卻連自己都有一些慌張，因為，她一直不知道沐南葉在想什么，明明兩個人那么近，但是南葉卻像是遠在天邊，無法觸碰。

沐北櫻搖了搖頭，瞇起眼睛看著有些慌張地夜空：“夜空，無論姐怎么想的。我和你只需要，幫她鋪平道路就好了。”

夜空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隨即笑了起來：“沒錯。”

沐北櫻嘴角微揚，繼續低下頭看著筆記本。

姐，你想要的，北櫻都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