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啊牛從茅草堆中醒來，寒風透過木門滲進屋內，啊牛趕緊將旁邊空著的火堆點燃，旁邊的老婦還在熟睡，啊牛也放心了許多，因為老婦喝了藥，自己認為應該好了點……

外面卻是呼呼作響，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一片雪白色，寒風吹撒著雪花，在地上，還是樹上，都有那么一層積雪蓋過，原來下雪了，哎，昨天還以為下雪還要等幾日呢，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啊牛拎著遮蓋住自己半張臉的頭發，露出那帶有灰土的小臉，好奇的看著外面，他小心的打開門，再關上，向門口的小路走了幾步，踏在雪上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少年也伸手“摸了摸”飄在天空中的雪花，旁邊的山上都成白茫茫的，雖然還是能看到的那么一點綠色，不過，雪花告訴我們，冬天，來了！

突然，小路不遠前的村舍中，一排排對立的屋檐下，有著那么一群歡快的小孩子，穿著布棉走這門口的院子，村舍小道，甚至雪堆里在玩耍著，笑聲傳遍了整個村落，啊牛也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左右望了望，發現家家門口都掛著兩個紅燈籠，還有一幅幅的對連之類的，啊牛自己也奇怪，自己從未像村里大一點的小孩讀過什么書，卻能識字，有一日自己在村旁邊的小溪邊撿到了一個王八殼，上面有些奇奇怪怪的符號，自己卻知道上面的意思，但村里的小孩搶過后卻摸不著頭腦，給村里的一位識字老頭兒看，也沒啥可懂的，自己雖然口吃，又不愛說話，但就算自己說了也沒人信啊，所以自己也就沒什么想法了。

啪！

一個鞭炮響落在啊牛的后背處，幾聲回響在啊牛耳中回蕩，后背有著微微痛感，幾聲稚嫩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啊牛出來了，打臭蟲了”

“哈哈哈哈，打臭蟲！”

“丟炮，哈哈哈！”

幾個小孩夾著布棉衣，圍著啊牛丟起了鞭炮，噼里叭啦的，打得啊牛上下又痛又震，他只好憑著自己比他們大得多的身子沖開，跑回了木屋，可剛一到家，就聽到老婦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啊牛一臉擔憂，跑到老婦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老婦的后背，老婦慈祥的笑道：“沒事的，沒事的，啊牛，我……咳咳咳！”

啊牛更擔心了，他把手鐲帶在了老婦身上，頓時一股暖流傳到了老婦身上，這手鐲說來也奇怪，有時候可以御寒，但有時候就不行。

啊牛想了想，還用手比劃了半天，老婦才明白了啊牛的意思——買藥

可是家里那有錢啊，只有一個可以變玉米的手鐲，還有……還有？

吊墜！

對了對了，啊牛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吊墜，星光閃閃，平常也省不得那些小孩子的搶奪，雖然上面有九顆小指甲蓋那么大的藍晶石并圍著一個白色晶石的藍白色吊墜，但老婦卻從不讓自己顯露或給別人，說什么可能是自己家里人給的，可不得給別人還叫自己保管好，雖然啊牛知道自己是被撿來的，可眼前的這個老婦人卻是發自心里疼愛自己，自己能感覺到的！

老婦好像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咳吼道：“不行，你以后要是遇到自己的家人該怎么辦，他們萬一認不出你，你該怎么辦，咳咳咳！”

啊牛見狀，也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老婦虛弱說道：“你呀，不要這么急，你去賣點玉米就可以了，然后再把賣的錢給娘，娘自己去買藥，啊？”

啊牛點了點頭，接過老婦遞給自己的手鐲，就趕緊跑了出去，老婦卻低呤道：“啊牛哎，娘時間不多了，等娘走了，我會把所有東西都給你，你可要記得娘啊，我多么想聽你叫我一聲娘啊，咳咳！”

出了門，啊牛喘著手鐲，在風雪中連忙避開那些小孩兒丟來的鞭炮，但還是被丟中了，自己也忍著痛跑向了村頭，向十幾里外的縣里跑去……

寒風吹響，透過漫天飛舞的雪花，啊牛終于來到了縣里，寒冬已至，村里也許不怎么熱鬧，但縣里可不一樣，整個集市都是熱鬧著的，人流滾動的集市沒有積雪，巷角旁倒是有一大推，周邊都還有一些攤販乞丐等……

這個縣叫九柳縣，倒還熱鬧，集市的門欄來了個長發布衣的少年，一眼看去他跟乞丐的區別就只有那雙草鞋了。

少年走進集市，左顧右盼，越看越顫，什么熱包子，熱饅頭，就是那最香的烤地薯都讓人口水直流，更何況這樣一位邋遢的少年呢？

透過遮住眼睛的長發，少年猶如新生牛犢望了望四周，看到這些賣東西的都只是在自己要賣的東西前坐著，等別人來買……

少年又往前走了走，突然多看了一眼旁邊賣肉包子的鋪子，旁邊的老板便一臉嫌棄的喝道：“去去去，哪里來的乞丐，一邊去別擋著我做生意……”

少年咽了咽口水，就趕緊走開，由于旁邊都有人，所以少年只好選則了一個有較少雪堆的墻角蹲下，對面墻角處還有蹲著個一身破爛，長發瘦干的乞丐，乞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盯著少年右手上戴著的手鐲。

但更讓那個乞丐驚訝的是，對面的少年居然用手鐲憑空變出了一大堆玉米出來，只見那手鐲銀茫一閃，玉……玉米居然憑空出現了！

就這樣，少年把玉米推放在身前并蹲坐著。

旁邊走過的人起初沒有注意，開是這是大冬天，除了一些家里有存貨的有之外，還真沒有見過這么嫩的玉米！

突然，少年眼前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疑問聲音！

“小伙子，你這玉米怎么賣啊！”

少年頓時興奮，口里支支吾吾的比劃半天，都沒有能讓這個布棉男子聽懂什么……

男子只好搖了搖頭，嘆道：“哎，原來是個傻子……”

說完便甩了甩袖子走了……

少年無奈的底下頭，眼中透過一絲優傷。

但眼前卻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小伙子，我幫你吧，不過我只要一根玉米就可以，行嗎？”

少年抬起頭看了看，露出沒過小臉后的黑色大眼睛，疑惑的望著。

但眼前這個乞丐露出一臉和善，說道：“哎，看你也甚是可憐，連叫賣東西都不會，我幫你吧！”

“賣玉米咯，賣玉米咯，新鮮的玉米！”

“誒誒誒，來買個玉米吧新鮮著呢！”

“賣玉米咯！”

隨著乞丐熱情的喊話，突然就圍了一大堆人過來！

“哎，這大冬天的居然還有這么好的玉米呀！”

“多少錢，怎么賣！”

少年也再次露出興奮，乞丐自作主張，說道：“三文錢一個！怎么樣，錢給這位小哥！”

“哎哎哎，我要我要！”

“給我來五個！”

“我要三個！”

“來兩個！”

隨著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玉米也賣完了，乞丐捧著一大把銅錢遞在了少年的懷里。

少年甚是感激，但乞丐卻說道：“額，我想要一個玉米可以嗎？”

少年點了點頭，一手捧著銅錢，一手用手指正準備弄出玉米來，由于少年很感激，就變多了玉米出來，只好將銅錢放一邊，然后捧著幾個玉米遞給乞丐，殊不知乞丐已然將手放在了手鐲上。

少年只覺得手上有什么滑了一下，但乞丐卻嗖的一下起身跑開，玉米也掉了一地，少年還好奇的撿起玉米，可卻無意間發現自己手上的東西不見了，再定晴一看，發現乞丐早已拿著手鐲跑開。

少年指著乞丐啊啊叫了一聲，自己也急著追去，但乞丐卻熟練的繞著人群跑著，少年跑著跑著不是撞東就是撞西，這可把少年急壞了，少年也不顧什么的一個勁兒的沖去，乞丐才出了市集大門，可少年又緊追不舍的跑了過來！

“什么，這個啞巴居然這么快！”

沖開人群少年追出了市集，來到了小巷處，乞丐那叫一個神出鬼沒，從東巷進去，卻從西巷出來，少年也快被急暈了，不一會兒便沒有了蹤影……

少年左望右望都沒有什么發現，這可更著急了！

而事實上這是個只進不出的十字巷道，所以乞丐只是藏了起來。

少年急著在巷子內轉著，可他絕望了，因為錢也不見了，就連幾粒玉米粒都沒有留……

少年傷心的走出集市，寒風吹著那單薄衣服下的身子，傷心與那復雜的情緒走在回村的路上。

風呼嘯著，已經正午了吧，少年啊牛也更加擔心了……

可是風中不僅有呼嘯，還有小孩的哭聲……

這個村莊火光彌漫，小孩們在哭喊著，老人們在一群大漢持刀下蹲著安慰著一旁的孩子們……

整個村莊火光四濺，孩童們的哭聲不斷，所以的房子要么燒得燒，毀的毀，所有的食物值錢的都被搜刮在一旁。

“他奶奶的，連個妞都沒有，真氣人！”

“阿嚏！你……廢話個什么，看看，這破地方就這樣這么點東西！”

一旁的持刀大漢對著一旁的獨眼大漢抱怨著。

總共有八個持刀大漢，但村莊中心還站著一個白衫短發男子不耐煩的看著四周，但目光卻突然望向了一旁蹲著的一個小辮女童。

男子邪惡的笑了笑，旁邊的獨眼大漢見此便露出一幅討好的樣子向男子嘻笑道：“嘿嘿，三當家，這兒沒妞兒不要緊，這還有小的呢……嘿嘿嘿！”

兩人邪魅的笑了笑，男子向獨眼大漢使了個眼色，獨眼大漢走向女童處，不顧旁邊老婆婆的拉扯一把拉去，反手一巴掌向老婆婆打去。

啪

滿發蒼白的老婆婆嘴角見血，兩行淚汪汪的皺眼不舍的看著被抓去的女童，默默的低下頭抽泣著。

女童被這大手抓弄著，大聲哭嚎著，沾滿著淚水的小臉帶著恐懼的神情本能的扭動著身子。

“哎嘿嘿嘿，這小孩不錯！”

說著說著大漢一手向女童的布棉扯下，猥瑣的上下聞了聞布棉下的紅肚兜，然后丟給了一旁的男子。

女童哭聲大起，一邊的老婆婆哭喊道：“發過我孫女吧！”

男子沒有理會，一手挰著女童的小臉淫蕩的笑著，女童使勁的掙扎著，結果男子給了一巴掌過去，那滿臉淚痕的小臉上有著一道紅腫的印記……

對于這五、六歲的女童來是受不了這一巴掌的，所以這女童的哭聲也慢慢下來了，人也暈了過去……

就在男子快要行齷齪之事時，走來了一個布衣老婦，她大吼道：“畜生！”

“額？他奶奶的，滾一邊去！”

旁邊一名持刀大漢一腳便踹了過去，老婦躲閃不及，退滾了幾米遠，嘴角帶血的咳嗽著，咳出一大把的血，頗有鄙夷的看著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眼都不望一眼，冷言道：“殺，連村里的也殺了！”

此話一出，村里便哭聲一片的哀號著。

其中一個老者大罵道：“你個死老太婆，都怪你，殺她吧！”

老婦一臉釋然，坦蕩的準備接受死亡，因為大漢已經在摸那銀閃的刀尖，老婦眼中閃過一絲淚光，然后緊閉雙眼，心中擔憂的想道：“啊牛，別回來，但……但她還是想見你最后一面……”

噗嗤……

血花散落在皚皚的白雪上，雪白的地上已被染成一片血紅，雪又下大了！

風繼續呼著，此時的四周突然一片寂靜，沒有人看著，就連這老婦死的時候有沒有人感覺到惋惜，她沒有名字，因為誰也不知道，也沒有問過……

雪地旁，跑來了一個長發布衣的少年，他剛進村，因為丟失了物品心正慌著，但他突然看見了不敢相信的畫面……

村民們都蹲著雪地里，旁邊的大漢個個都拿著刀恐嚇著，除了那位白衫男子個個都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旁邊躺著這兩年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

少年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心中從未有過的悲傷，他終于嘶吼著喊道：“娘！”

終于，自己終于喊出了，可惜平時一直希望聽到這句話的人已經不再了……

少年淚流滿面的跑向她的身旁，一把跪下望著她倒地的樣子，少年還是哭喊著：“娘！娘！”

但她再也沒有聲息，喚不起來了！

“哎喲，哪里來的小子，哭哭啼啼的，對了該殺誰了！”

白衫男子冰冷的說道：“全部，一個都不留！”

“好嘞，哈哈哈！”

說完，四周頓時傳來了村民絕望的尖叫，那些護著孩子的都一一不留，倒在尖刀與血潑中，白衫男子也在欲望中滿足著，最后連那個小女童也沒有放過……

旁邊哭喊著的少年突然聽著村民的慘叫聲，心中的一股莫名的感覺慢慢地涌上心頭，少年停下來哭喊，異常淡定看著老婦慈祥的臉，含淚的看著……

“三當家，還有一個！”

白衫男子悠哉悠哉的系著腰帶，突然接過一旁大漢的刀，殘忍的走向少年。

白衫男子喝道：“哈哈哈，我最喜歡最后一個了，我來……”

少年跪著老婦身旁，低著頭，沉默不語，遮住半張臉的長發下，有著一雙飄忽不定的紅茫之眼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我喜歡砍頭之后挑筋斷骨，然后把內臟踩碎，哈哈哈哈，因為我最喜歡最后一個人死！”

白衫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狂笑著，來到了少年面前，刀以舉過頭頂，一絲銀茫在刀鋒上閃過。

“死吧！”

就在這一刻，一股按耐不住的煞氣從少年眼中彌漫至全身，突然少年頭發無風自動露出那一雙驚世紅瞳，一瞬間天地暗淡了下來，仿佛有著無數怒起翻騰著令天也失色。

砰！

一雙手指夾住了之迎刃而來的刀鋒，一絲紅茫順著刀尖鉆進了白衫男子的體內，頓時就連周圍幾個持刀大漢也被一股無形之力讓其動彈不得，男子突然摻哼一聲，七竅流血，身體瞬間萎縮，幾個大漢也慢慢地萎縮，化作一團團血霧吸進了少年的紅眼中，接著是那幾個村民的也都只剩下一堆白骨。

少年倒下了，倒在了這個連最后一聲娘也沒有聽到的老婦身旁。

雪又下大了，這二人一生一死的身影也被雪花慢慢地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