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隕石，把狂暴的沖擊力盡情的向下方噴發，人間危如累卵。

可那輪飛刀化作的皎潔明月只是輕輕的一斜，就將人間盡數的囊括在了它的羽翼下。

那輪明月，擋住了所有的隕石。

轟隆隆的巨響，無法傳到地面，地面上的人們都感同身受。

如此密集的撞擊，如此恐怖的威力。

就算是知命巔峰、甚至是逾過五境的大修行者，都很難存活下來。

那輪明月，替人類承受了所有的攻擊，它能頂得住嗎？葉蘇，這位曾經的人間圣人，能否活下來？世人不由得擔憂的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恐怖的撞擊聲終于停止。

月亮不再完美，上面到處都是撞擊形成的環形山，到處都有巖漿噴涌，形成或高或低的原地，有些地方明亮，有些地方暗沉。

只是那神圣的光澤卻依舊在，似乎象征著飛刀里圣人的存在。

等人們回過神來，不知不覺間卻發現太陽已經消失了。不是被隕石遮住了光芒，而是時間已經悄悄的溜到了夜晚。

不過，天空卻并不是一片黑暗。

那漫天的繁星，雖然較之之前黯淡，卻依舊堅韌的散發著光芒。

當然，還有那一輪明月。

同樣，這輪明月，似乎也比不上夫子化作的明月光芒強盛；但那種高潔，那種堅韌以及不朽的美感，卻是前所未有的。

“萬古長夜生明月。”不知何時，夫子已然出現在李尋歡的身后。

他的衣衫有著多處破損，體內的氣機也不太穩定；但紅潤的面龐以及被吹的四散飄揚的胡須，卻證明了他并無大礙。

“真美。”李尋歡沒有回頭：“這才是永恒的明月啊。”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老夫又如何能夠不知？”夫子聽得李尋歡的評價，突然有些惱火，瞪起眼睛說道：

“若不是為了完成我們商定好的計劃，我那輪明月，絕對不會比你的飛刀以及葉蘇的神魂要差！”

“你要是愿意犧牲自己，我們還商量那么多干嘛？”李尋歡嗤笑道。

“你還別說”，夫子的臉色變得有些憂郁，“若是以前嗎，我自然惜命的很，斷不會做什么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蠢事。”

“但是自從柯皓然死后”，夫子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胡須一抖一抖：“就算是犧牲自己，我也愿意把它拉下馬。”

“柯皓然真的死了嗎？”李尋歡冷不防的開口問。

夫子點了點頭，神情黯然：“那日他小子與道門一戰，殺的道門丟盔棄甲”，夫子瞟了一眼一旁有些緊張的觀主，哼了一聲，繼續道：

“后連破數境，最終拔劍戰天。可昊天比他要強，所以他敗了，然后他就死了。”

“那一戰，我從頭看到了尾。”李尋歡冷不防的對夫子說道。

夫子大驚失色，雙手也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看著在？我以為。。。。。。那豈不是說。。。。。。”

“神國中，我當時也只有細微的感覺”，李尋歡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在我的感知里，登上了神國的柯皓然又連破了數境，幾乎能夠與你媲美。

這樣的實力，怎么會如此輕易的死在神國里呢？”

夫子忽然笑了，說道：“昊天就在這里，為什么我們不問問？”

看著夫子投來的目光，境界已經跌到不惑的桑桑想了一想，開口道：

“神國中那一場激戰里，柯皓然展現出來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所以，后來我動用了一件空間類的武器壓制住了他。

在那件武器生效后，他就消失不見了。只是那棵一次性微型黑洞的效果太過神秘，我也不能夠確定究竟是死了還是被傳送離開了。“

“他不會死的。”李尋歡搖頭笑道：”看見了吧？”

“那也不一定。”夫子笑得像是一朵花兒，但卻不服輸的反駁道：“那可是傳說中的黑洞啊！縱然浩然劍術通玄，進去了又哪里還能有活路？”

“哪有這么詛咒自己師弟的”，李尋歡呸了一聲：“柯皓然那小子看名相就絕對不是短命之輩，否則當時我們又怎么敢傳他殺戮第一的劍訣呢？”

“一切，都在變好啊。”夫子難得的沒有反駁李尋歡的話，而是感慨的說道。

明月的光芒依舊溫柔的灑在每個人的臉上。

可他的話音剛落，天空里忽然出現了一道筆直的白線。

他看的清楚，那道白線的前端，是一名修行者。

那名修行者穿著藍色長衫，時而被朝陽耀成紅色。

夫子若有所思如同一個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翹著鼻子笑了起來：“那是梁國的一名散修，境界很糟糕。”

李尋歡靜靜的看著那道白線飛出大氣層，向著外太空飛去。

緊接著，數千道細細的白線從地面生起，向著大氣層外飛去，每道白細的前端，都是一名修行者，畫面蔚為壯觀。

人類，開始了自己新的旅程。

明月不同于昊天，它永遠不是禁錮人們發展的囚籠，而是昊天世界的忠實衛士。

觀主站在當地，面對著李尋歡與夫子，心中很不自在。

夫子抬起頭來看向觀主。

觀主平靜的與他對視。

在這個人手里，他已經逃了一千余年，他有些累了，所以不再逃了。

夫子的手輕飄飄的向他拍了過來，但在觀主眼里卻如同泰山壓頂。

觀主悚然發現，夫子化作明月之后力量變弱了，可境界再升。

無矩，難道依舊不是人類的盡頭？觀主有些茫然。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世界上總有那么一兩個不講道理的人，偏偏他們之間卻很喜歡講道理。”觀主看著李尋歡以及夫子，無奈的笑笑，直立不動，閉目待死。

面對這樣的攻勢，觀主即使是全盛時期恐怕也只能逃竄，何況此時已然筋疲力竭？

死亡并未如期而至。

觀主有些茫然，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的境界已經被封印，此時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殺死我還不夠，還想要將我羞辱一番嗎？”觀主想道，心中一片灰暗。

可等到他睜開眼，卻驚訝的發現，眼前已經不再是高聳的長安城，而是一處竹林。

“怎得如此熟悉？”觀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來了。”屋內傳來的聲音讓觀主瞬間清醒了過來。

“道德為人間至理，卻無經典可傳。我欲做《道德經》，以五千言窮盡天上至道，人間大德。”蘇軾笑道：“觀主可有興趣一道？”

“原來如此。”觀主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一時間感慨萬千：“學生自當遵命。”

月華如水，洗瀲人間，同樣沒有漏掉南海群島上的這一處小小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