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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武考第四場(三)

“有如此功夫怎么能是后幾名?”門主問道,語氣漸漸沉了下來。

何師主小心答道:“他……他之前并未顯露此功夫。”

“哼!”門主微怒,說道:“定是你們將他與尋常弟子一般教法,我早就說過,當師主講究因材施教。”

胡何兩位師主低頭不語。

門主可能覺得此時不適合訓斥他們,臉色一緩說道:“差點因為你們誤了個好苗子。”

胡師主連連稱是,說道:“日后定然著重教導。”

門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場上。

場上幾人正打得難解難分,但花生等人均處劣勢。

錢壯一棍掃來將花生擊倒在地,好在他皮糙肉厚,打一棍子傷不到筋骨,要是換做嚴威,受這一棍子非得倒地不起。

花生手一撐地又站了起來,身形晃了晃,嘴角一笑說道:“再來啊。”

錢壯將齊眉棍倒了倒手,向手心吐了口吐沫,嘿了一聲說道:“你這胖子皮倒是厚。”

花生呸了一聲,說道:“你這糙漢子白長這么大個了,一點力氣都沒有,給我撓癢癢我都嫌輕。”

錢壯心中惱怒,持棍便上。

他揮棍又掃又刺,花生堪堪躲過幾招,但十招下來總會挨上兩三棍,躲都躲不過更別說反擊了,他手上劍握的緊緊,但一直都是劍無用武之地。

他們二人一人打一人挨,轉眼之間花生已是遍體鱗傷。

場邊觀看之人均是搖了搖頭,心中嘆息。

花生又一次被打倒在地,當他爬起之時,他并未繼續打斗。

只見他深吸兩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手上一動,將劍扔到一邊。

所有人都以為他自認不如想要認輸,但沈非不這么認為,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花生在回憶招式,所有功法的招式,確切來說是金族所有功法中關于摔技的招式!

錢壯含笑向他走來。

忽然!

花生眼睛一睜瞪得滾圓,身子下沉腿上做馬步狀,雙手前伸如抱個壇子一般。

錢壯一愣,心道你這小子還敢來。

想到此處提棍便向他腦頂砸來。

花生大喝一聲,腳上一蹬,一個晃身繞過砸在地上的齊眉棍,向前快跑幾步,在地上留下一個串半寸深的腳印。

只見他腳步來回變幻,轉眼之間竟繞到錢壯身后,大手一箍便將他腰部抱住。

錢壯一驚,腳上用力想要掙脫他手,但花生怎么也是兩三百斤的體重,怎么能是他想掙脫便就掙脫的。

花生腰上用力大喝一聲,“起!”手上一掄,便將錢壯摔到一邊。

錢壯晃了晃摔暈的腦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摔倒在地。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花生幾步過來又是一把抱住他腰,一個挺身后仰,又將錢壯腦袋砸在地上。

錢壯這次不敢大意,不顧頭腦暈沉,一落在地上立刻跳了起來,看清花生方向連退數步。

但花生怎么能讓他有反應時間,一見他站起立刻又是揉身而上,一把抱住他左臂,用力向后一彎,想要鎖住他一臂。

錢壯也是反應快,一見自己左臂被鎖,右手急忙揮棍打花生背心。

花生也不管擊來的齊眉棍,一心死死鎖著錢壯左臂。

但他皮再厚也抗不住棍子一直擊打,打了幾下之后花生頭腦一暈便放開了手。

錢壯一得空閑立刻揮棍向花生砸去。

花生也是被打得急了,抽出腰間麻繩,手上一抖便將纏住錢壯的齊眉棍。

錢壯一驚,連忙向后抽棍。

可是他還是慢了半拍,花生用力一拉麻繩,錢壯被向前一扯,頓時便向花生飛來。

花生將頭一低身子前傾,抱著錢壯腰閉著眼睛向前沖。

旁邊觀看之人見二人向他們沖來驚慌向旁邊挪動,閃出一條路來。

演武場四周均是屋舍,花生推著錢壯一直向前,也不管到什么地方,二人出了場地哐當一聲將一邊墻壁撞出個大洞,齊齊摔近屋中。

武考并不限制場地,便是打倒后山也可,只是一般比試不需要多大地方,大多都在演武場內。

眾人只聽洞中傳來噼里啪啦一陣打斗之聲,還有一陣叮了咣啷東西掉落之聲。

所有人都向洞中望去,但其中烏黑一片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

忽然,打斗聲立止,洞中寂靜非常。

沈非和嚴威提著心盯著洞口。

忽地一物飛了出來,哐當一聲摔在演武場中央。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錢壯被麻繩綁的緊緊實實絲毫動彈不得。

此時錢壯仍不死心,喊叫著要繼續來戰,但場上人都知道他已經輸了。

花生手拿齊眉棍嘿嘿笑著自洞中走了出來,見沈非站在一旁,一伸手將齊眉棍擲給了他,說道:“沈師弟,怎么樣?”

“了不起!”沈非一把接住齊眉棍,豎了豎大拇指說道。

花生又是嘿嘿一笑,站在沈非一邊。

此時場上只剩四人相戰,可以說沈非他們已經算勝了,因為當初定的便是一對一,如此哪方勝了三人便就算作勝了。

胡師主看了看門主臉色,說道:“那個……這個胖子胡亂使招,算不得數,門主剩下兩位弟子還是有希望的。”

門主竟然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是一門之主,我巴不得你們的弟子都比我的強。但這個……”他說到這里頓了頓。

何師主會意,連忙說道:“他叫白梓戚,名字拗口,大家都叫他花生。”

門主繼續說道:“但這個白梓……花生可不是胡亂而為,他用的都是本門功法中的摔技,此人身子較重,使用摔技最為合適。他獨辟蹊徑將所有功法中摔技集成一套功夫,可算是不簡單。”

胡師主拱了拱手,說道:“受教了。”

門主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告訴他師父,日后多加引導,讓他繼續習練這種功法就是。”

“是!”胡師主回道。

門主嗯了一聲,眼睛看向場內最后兩對人。

趙魁此時頗為狼狽,衣服上都是土灰,被徐闖追的滿場跑。

花生在旁喊道:“趙大個,打他呀,別怕他錘子!”

趙魁堪堪躲過一錘,沒好氣瞪他一眼,說道:“你當他那錘子是吃素的!”

他說話一分神被徐闖一錘子掃飛幾丈遠。

花生知道自己害趙魁受了一擊,四下看看,干咳兩聲閉口不言。

趙魁慢慢爬了起來,呸地一聲吐了口血,咬了咬牙持劍又上。

徐闖拖著錘子身子晃了晃便就躲過他刺來的兩劍,接著腿在錘頭上一踢,錘子由下而上砸向趙魁。

趙魁可不敢硬抗,向后一仰躲過這一擊,他還未站穩腳步,徐闖錘子又夾著風聲呼呼而來。

趙魁側身躲過,錘子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他本以為可以稍一松氣,沒想徐闖并未抬錘,身子一蹲一個掃腿結結實實踢在趙魁小腿之上。

趙魁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如此好機會徐闖怎能錯過,掄起錘子向躺在地上的趙魁砸去。

趙魁心中一哆嗦,連忙在地上滾了兩滾,錘子“嘭”地一聲砸了個坑,距趙魁手臂不過幾寸遠。

徐闖錘子不動,借著錘柄在地上一支,身子騰空躍起,雙腿向下直踢趙魁面門。

趙魁起身不及,只能繼續滾了兩滾,又躲過他這一擊。

徐闖繼續緊逼,他身在錘前由后向前猛掄巨錘。

趙魁眼睛一睜,心道完了。

他身子剛定,再滾已是不急,沒有辦法,只能舉劍硬抗。

錘子嘭地一聲砸在他劍上,原本筆直的長劍頓時彎了個弧,好在他的劍緩了錘子下砸之勢,趙魁就地一滾,然后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中長劍,已經彎得不能用了。

徐闖哼了一聲,說道:“還來嗎?”

趙魁盯著彎折的劍,忽然想起后山倉房中一把把的廢劍,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倔勁。

趙魁一把將劍扔到一邊,雙腿蹲作馬步,一拳在前一拳在后,擺了個空手相斗的架勢。

何師主看他如此,口中說道:“這趙魁倒是硬氣。”

徐闖見他欲空手斗自己巨錘心中一陣鄙夷,也不手軟,掄起錘子向他砸去。

待錘子將要砸到趙魁之時,趙魁腳步一動,一邊退雙腳在地上掃了掃去。

頓時場上升起一陣土灰,將趙魁包裹其中。

場中人只見一團昏黃土灰遮了場上一角,根本看不清趙魁身在何處。

徐闖也看不清他蹤跡,鼻子哼了一聲,口中說道:“雕蟲小技!”

說著掄錘嘭嘭向煙塵之中隨意砸著。

忽然!

煙塵之中傳來一陣叮當響聲。

徐闖耳朵一動,嘴角一笑,用盡全力向著響聲方向砸去。

只聽“嘭”地一聲巨響。

旁觀之人只覺山塌一般轟地一聲,耳朵嗡嗡直響。

徐闖只覺巨錘便如砸在鐵塊上一般,震得他雙手發麻,錘頭也被反彈躍過他頭頂落在身后。

這一擊帶出一陣氣浪,蕩開了場中煙塵,只見煙塵之中漸漸顯現一人,這人全身上下一身黑甲,陽光一照泛出滿身烏光。

這黑甲厚重無比,全身上下被包裹死死的,只有眼睛處有一條細縫,黑甲之上刻著異獸怪鳥讓人看來生出一股懼意。

胡師主眼睛一亮,放下手中茶碗,口中自語道:“巨靈黑甲!他是從哪得到的!”

趙魁身著黑甲單膝跪地,一手橫舉一手扶膝。

場上中人都已明白,剛才趙魁以一臂擋下了徐闖全力一錘!

趙魁立起身來,身上黑甲嘩啦嘩啦直響,他身軀本來就高大,如今穿上一身黑甲更顯魁梧,便如巨靈神一般。

趙魁伸手一指徐闖,示意他攻來。

徐闖見他如此形貌,心中已生退意,但如此多人在旁看著,他怎能退卻?

徐闖一提巨錘,大喝一聲,揮錘向他攻來。

趙魁右手握拳,看準巨錘方向用盡全力也是大喝一聲。

只聽嘭地一聲巨響,徐闖拖著錘子連連后退。

場上中人均是滿臉驚駭,竟然有人用拳頭直對巨錘。

趙魁緩緩向徐闖走去,以右手拳擊在左手掌上,邊走邊說:“你只有一把錘,而我手腿均是錘子。”

徐闖已退到場邊,滿臉驚駭地看著趙魁。

他從未見過有人不靠兵刃擋下他的巨錘。

他大喝一聲,瞪著眼睛揮錘再次攻來。

趙魁右腿一抬,向著錘頭用力踢去。

又是“嘭”地一聲,場上之人無不以手覆耳。

徐闖巨錘脫手而出,砸破一邊房壁。

徐闖怎么丟了錘子,身子縱便就跳進一旁房屋之中。

趙魁大步邁出向著房舍沖去,他也不管身前是廊柱墻壁,身子一沖而過,留下一地瓦礫。

還好一旁觀看的人都會功夫,否則非得埋了幾人不可。

趙魁一沖進去,圍觀之人又看不到他們二人身影了,只聽屋內乒乒乓乓,一會兒房子倒了半邊,一會兒墻壁塌了一角,墻壁這伸出個鐵拳,一會兒那又掄出一個巨錘。

觀看之人早已躲得遠遠的,生怕受二人牽連。

胡師主看著房屋墻壁一片一片倒下,濺起一地灰塵,皺了皺眉站起身來高聲說道:“你們是比試呢還是拆房子呢,趕快出來打!”

過了片刻,徐闖嗖地一聲持著鐵錘飛了出來。

場上人均是一驚,剛才還是儀表堂堂的徐闖,此時已是臉上帶血衣服破爛不堪。

他腳一沾地,提錘大喝一聲,向前沖去。

只見趙魁自房屋之中慢慢走了出來,身上鎧甲哐哐直響。

他也不防,也不攻,就是站在原地冷冷看著攻來的徐闖。

徐闖錘子用力砸了下來。

所有人都捂好了耳朵,等著驚天巨響,可是等了半晌也沒聽到,抬眼一看,只見趙魁右手前伸,手上竟握著徐闖錘頭!

所有人均是心中一顫,趙魁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巨山一般。

徐闖用力向后拉巨錘,可是拉了半晌也沒拉回來,趙魁手上攥得死死的。

趙魁一瞪眼,手上用力一甩,將徐闖甩飛一邊。

徐闖一頭撞在墻上,在地上滾了兩滾才停了下來。

趙魁手上還握著他的錘子,一手握著錘頭一手握著錘柄,用力向膝蓋上一折,這把長柄巨錘便被他折了個彎。

趙魁將錘子扔到一邊,走到墻角提著徐闖后頸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便如提著一只小雞一般。

“還打嗎?”趙魁問道。

徐闖睜了睜腫脹的雙眼,看了看身著黑甲的趙魁,搖了搖頭虛弱說道:“你勝了。”

聽到這三個字,花生一跺腳嘿了一聲。

趙魁提著徐闖,將他交于一旁弟子手上,說道:“帶去醫治。”

然后大步走到花生身旁,將黑甲一抖便脫了下來,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了盔甲上面,面無表情地盯著場內的陶謙謙。

一旁人群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老者佝僂著身軀,瞇著眼睛盯著趙魁,鼻中哼了一聲,口中喃喃道:“竟然將我巨靈黑甲給了這個人。”

胡師主意猶未盡,看著坐在地上的趙魁贊道:“這小子的功夫真是霸道威猛吶。”

門主竟然也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他性格粗,練不得精細的劍招,在金族前幾年必然不會受重視,如果他練會熔金入體,再練好拳腳功夫,那前途不可限量。”

何師主心中疑惑,往日這些鍛門最末,怎么如今看來都有過人之處。

其實他不知道,所有人都有長處短處,身形高大的人必然迅捷不足,身形瘦小的人肯定手腳敏捷,關鍵便在于知道自身長處是什么,然后將其展露出來。

趙魁勝后,場上就只剩下蕭顯和陶謙謙。

蕭顯見自己師弟均敗下場來,臉上并無異色,依舊不緊不慢使著招。

看起來兩人斗得難解難分,但明眼人都知道,此時陶謙謙處于劣勢。

蕭顯出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臉不紅心不跳,仿佛在庭院信步。反觀陶謙謙,眉頭緊皺,雙目緊緊盯著蕭顯,額上掛著汗珠,腳步已顯凌亂。

胡師主捋了捋胡子,拿起茶碗輕輕呷了口茶,說道:“蕭顯這孩子就是太過懂禮,明明早就可以勝了,還如此謙讓。”

兩人又斗了片刻,蕭顯心中嘆了口氣,心道比試這么久已經給夠足面子了,可以結束了。

于是他手上一用力,劍招頓時急了起來,不再像剛才一般散散漫漫。

他這一快陶謙謙更加難以支撐了,出招越來越費力,握著劍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

忽然蕭顯揮劍上斬,陶謙謙提劍斜防,但蕭顯這招只不過是虛招,招式未成便換招低劍橫掃下盤。

陶謙謙招式用老,只能快步后退,不過她終究是慢了半拍,唰地一聲,一塊裙擺被削了下來。

陶謙謙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唰唰兩劍直刺,蕭顯見她劍刺來臉上表情不變,輕輕揮劍便將她劍招蕩開。

“啪啪”兩聲,蕭顯將陶謙謙劍招防住,接著使出一招低身掃腿,緊接背劍后刺。

陶謙謙一挪腳步堪堪躲開了掃腿,但后刺之劍來的迅疾,陶謙謙身子后仰躲閃,腳步后撤不急一跤摔在了地上。

花生“哎”了一聲,滿臉焦急。

陶謙謙心想,如此下去必輸無疑,不如便就使出萬苦海的招式。

于是她一挺身便就站了起來,唰唰挽了個劍花,已換做萬苦海劍招。

她持劍而上,招式飄逸,劍光閃現。

只見她揮斬斜削,不是刺蕭顯肩膀便是削他手臂。

蕭顯眼睛一亮,口中喝道:“好功夫!”接著劍招也是一變,以快劍與其對敵。

萬苦海的劍招飄逸俊美,之所以如此便在于節奏舒緩,如悠揚琴聲一般,而蕭顯的招式急且快,如大軍對陣時的戰鼓。

他的戰鼓一響,陶謙謙的琴聲反倒是亂了節奏。

本來舒緩的招式倒是顯得凌亂不堪,陶謙謙心中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練了十天的招式果然還不能用來對敵。

一旁沈非搖了搖頭,心想這套劍法不是這么用的。

陶謙謙招式越來越亂,根本沒有還招,一直是在抵擋后退。

而蕭顯則是劍法輕盈步步緊逼。

陶謙謙額上滿是汗珠,回身一看身后,已經快到場邊,如此下去必會被他逼入角落。

就在她一分神之際,蕭顯一劍揮來,這招不僅快而且力道十足。

陶謙謙心中一驚,急忙出劍橫擋,但她出劍慢了些,招式還未成型蕭顯的劍便已擊來。

陶謙謙只覺一股巨力由劍上傳來,身子不由自主向一旁飛去。

她飛出兩丈遠跌倒在場邊。

一旁胡師主點了點頭,對門主說道:“蕭顯這孩子真有兩下子,快劍熟練重劍也可,最關鍵的是劍招又快又厲,真是名師出高徒吶。”

門主明知道他是在奉承,不過還是含笑點了點頭。

陶謙謙摔倒場邊只覺渾身上下如被摔散一般,看著遠處凝立的蕭顯,心中知道勝的可能越來越渺茫。

就在此時忽聽一個蒼老聲音悠悠傳入耳中。

這聲音聽起來微弱,卻如在她腦中說話一般,句句聽得無比清晰。

只聽緩緩說道:“風來劍法,如同清風徐來寒夜觀星,忌急宜緩。無論何時皆應內視本心,不必為他人劍光所擾,立于群鷗之中內心依舊孤潦,望群山而心中無木。金族劍法勝在虛招,風來劍法專克此技,勿觀劍光,內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陶謙謙急忙回頭尋找,發現身邊并沒有什么老者,遠處只有一個佝僂的背影……

陶謙謙慢慢站了起來,深吸兩口氣,放松身體,口中自語道:“勿觀劍光,內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一邊念一邊緩緩閉上眼睛,她想起那夜觀月她與沈非分別后獨自舞劍,那時舞起劍來順暢非常,天地如同無物,而今日舞劍卻是雜亂不堪,她心中知道今日如此皆因這里人聲雜亂,她又時刻盯著蕭顯劍光,便就亂了節奏。

老者說金族劍法勝在虛招,而這風來劍法如同一陣微風,不管你枝葉如何擺動,微風依舊是微風。風依然那么吹,打破一切虛偽假象,返還最真實的結果。

“勿觀劍光,內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陶謙謙直立場上,長劍一轉割下一條裙擺,拿在手中輕輕系在眼上。

圍觀之人頓時嘩然。

胡師主呵呵一笑,說道:“這陶謙謙也忒地托大,睜著眼睛都勝不了蕭顯,如今竟然蒙上眼睛。”

陶謙謙是何師主徒弟,一旁的何師主臉上一紅,側眼偷看門主,見門主正緊緊盯著陶謙謙。

陶謙謙蒙上眼睛并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看不清劍,還能模糊看清人的外形。

她左腿弓立右腿后伸,右臂彎肘持劍,左手并做二指。

她睜眼看來,只見一旁亭中門主忽然消失了,胡師主、何師主也化作一團白霧漸漸散無,接著便是沈非、花生、趙魁以及周邊觀看的弟子。

他們一個一個消失了,就連對面而立的蕭顯也化作一團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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