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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八卦劍陣

  • 絕刃英雄傳
  • 方五斜七
  • 5520字
  • 2018-12-11 06:07:22

沈非撤去鬼態大笑道:“衛連山,莫要生氣,還有在下相陪。”

見三人逃脫衛連山將牙咬得咯吱直響,哼了一聲道:“你笑什么?雖然他們逃了但你絕對逃不了,死到臨頭還能笑的出來?”

沈非含笑說道:“我雖死,但你們也將陪我死,他們只要有一人逃出去,將來定會回來為我報仇。”

沈非看了看各人臉面表情,說道:“他們為人我是最為了解?;P溪怒氣最大,殺性也是最大,未惹她便好,一但惹怒了她便是神魔也要屠殺干凈。”

躲在旁邊的衛山心里一哆嗦,他與花關溪最為相熟,脾氣也是最為了解,表面看來她是個文靜女子,一但發起怒來卻是殘忍好殺。

這點從當初關家莊一戰便可得知,若不是關青攔著,當日必會將青幫來人屠殺干凈。

沈非說道:“梁子書也非好惹之人,他雖不如花關溪嗜殺,但他計謀深遠不在乎一時得失,對于惡人往往不一刀殺了而是喜歡用計折磨。”

衛水暗地里點了點頭,心想梁子書為人卻是如此,平時一派書生模樣,心中卻沒有太多規矩綱常,反倒是陰險狡詐,惹了此人以后確實是寢食難安。

沈非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馮兄弟,我雖對他不甚了解,但他也是陰爻山鄒老指定之人,必有不凡之處。你們莫要以為鄒老邀請吳掌柜便是要吳掌柜來除惡人,其實只是讓吳掌柜轉告馮古而已。他們三人任何一人將來必可滅你這天下莊,更別說三個人了?!?

說完嘴角上揚,含笑看著衛家兄弟面上表情。

衛天心有所動,面帶猶豫向衛連山說道:“這……這……義父,此人還是不殺為好?!?

衛連山怒道:“放屁,事已至此哪還有回旋余地,即使不殺他他們也會找我們尋仇,他這是在拖延時間!”

沈非確是如此想,他知道今日定難活命,能夠拖上一時半刻馮古他們便可多走幾里,否則天下莊這些人一擁而上將他殺了后就會立刻去追馮古三人。

此時天下余下弟子已聚攏而來,劍拔弩張地將沈非圍在圈中。

沈非四下看了看,心想我沈非今日便要死在此處,死前能救得三位兄弟也是死而無憾。

在此絕境之時,他心中忽然出現一位女子身影,這女子不是蘇念,而是鬼族謝幽璇。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臨死之時會想起這個僅見過數面之女子,搖頭訕笑一聲,覺得此事已無所謂了,畢竟自己已是將死之人。

衛連山說道:“你是自己了結呢,還是我們動手?”

沈非未化鬼態或者說已無力化作鬼態,只是將神物之精包裹住兩臂,這是他僅能的變化。

他擺了個架勢說道:“雖說好漢難敵四手,不過在下還是想試試。”

衛連山冷哼一聲,看了眼四子算是發令。

衛家天、澤、火、雷四子同時向沈非攻去,其余四子和平常弟子功夫較弱便在周邊策應。

雷劍迅捷無雙,火劍劍帶赤焰,天劍劍氣縱橫,澤劍困人無形,沈非同敵四人焉能敵得過?

眨眼功夫已是滿身帶傷,腿上被豁開了個一掌長口子,左肩被刺了個血窟窿,牽連左臂也已無法用力。

他正欲出招抵擋天劍之時,不防雷劍忽地由下方刺來,“噗”的一聲便刺穿左腿。

沈非站立不穩跌倒于地,看著血泊中倒映的自己,心里說道:“罷了……”

遂不再抵抗靜坐待死。

正在這時,互聽“啊……啊”幾聲,從人群中沖殺進來一人。

這人滿是帶血,不知是天下莊弟子的還是她的,一身黑色衣服被劃開一個個口子,頭發頗為凌亂,臉上帶著塵土鮮血,手持九節骨鞭一路沖殺到沈非身前。

沈非本已待死忽見身前出現一個瘦弱女子身影,正張開雙臂武動骨鞭護著自己,女子回頭一笑,不是謝幽璇更是何人!

雖然她頭發蓬亂臉上帶著臟物,已無平時高潔樣貌,但這一笑卻讓沈非不禁愣住。

他眼角一濕,喝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謝幽璇說道:“當然是救你了,你救我一次我便要救你一百次?!?

她一邊說一邊堪堪抵擋著眾人,已是只攻不守,分明是拼命的打法。

堂中燈火通明,她無法變作鬼態,不能變作鬼態的鬼族中人便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四個神劍、數十弟子怎能取勝?

謝幽璇又怎會不知,只是她如何能夠眼見沈非身死?

她自見沈非初面便已芳心暗許,然后便是日日思戀。只是沈非對她不冷不熱,多次拒絕她加入鬼族之邀。這些天她心思紛亂便悄悄獨自來天下莊看他一眼,沒想到卻是見他獨敵眾人。

本已待死的沈非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支撐站起與謝幽璇同敵眾人,邊戰邊想著如何逃走。

忽然他眼睛一亮,對謝幽璇說道:“待我叫你,你便化作鬼態!”

謝幽璇不解,這里四處均是燈光燭火怎能化作鬼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沈非用盡全力催動神物之精包裹住謝幽璇全身。謝幽璇也見過此物,知道是沈非所有便也任他而為。

待神物之精將她團團裹住,沈非喊道:“正是此時!”

謝幽璇邪魅一笑,周身環繞一團黑氣,一陣鬼哭聲傳來已化作鬼態。

變作鬼態的謝幽璇可非同一般,雖不能殺了衛天等人,但殺他些弟子出氣然后再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

然而她一瞥之下卻是一驚,只見沈非滿頭汗珠臉上毫無血色。

她心中一顫戰意全無,提起沈非便沖了出去。

余人一見他們逃走怎能不追,衛連山氣的胡子亂顫,勒令眾人速速追去。

沈非被謝幽璇攜著逃了出來,一看天色心中一沉,心道看來今日我沈非是必死無疑了。

此時天色蒙蒙發亮,如果他撤去神物之精謝幽璇無法使用鬼態,那時天下莊人追來她定然難以活命,如果他繼續使用神物之精雖可保謝幽璇活命,但他必然會內力枯竭而死。

沈非一咬牙,心道就是自己力枯而死也要保著謝幽璇逃遠些。

謝幽璇攜著沈非一路疾奔,也不知道奔向何處,轉眼之間來到一片樹林。

忽然她身上包裹的神物之精一顫,如流水般撤去,謝幽璇連忙撤去鬼態以免日光焚體。

二人本來奔得急,如今鬼態一撤齊齊跌倒在地。

謝幽璇一見地上沈非,頓時臉色煞白,額生冷汗,背上寒毛豎起。只見沈非面無血色,眼睛半睜,只出氣不進氣,分明已是一個死人!

謝幽璇愣了半晌才明白沈非已死!頓時淚如雨下,趴在沈非身上搖動他身體,口中喊道:“沈非!沈非!你不能死!你還未入我鬼族怎么就這么死了……你答應過我你項上首級要為我留著……我不殺你你就不能死……”

見沈非氣息全無謝幽璇心中焦急,喃喃道:“怎么辦……怎么辦……你快吸氣……”

說完將嘴貼在沈非嘴上向他嘴里吹氣,吹了幾次停下看了看,見他還是不吸氣,急得眼淚又是簌簌而落。又趴下來往嘴里吹氣,起身看他,還是只進不出。

謝幽璇四處看了看,無助哭道:“誰來幫幫我,誰來救救他……”

便如孩童一般,哭了片刻神情一凜又是趴在沈非身上向嘴里吹氣。

正在這時互聽林中聲響,似有大批人馬前來。此時有人來,那么定是天下莊追了過來,謝幽璇現在已不想那么多,依舊趴在沈非身上向他口中吹氣。

這隊人馬迅速走近,走到跟前卻是站立在旁將謝幽璇圍在其中。

其中一人看了眼地上沈非,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對身旁人說道:“此人眼瞳放大已無呼吸,已死了一陣了,左護法,族長她……”

來人正是鬼族人馬,原來韓先生發現謝幽璇一夜未歸,心中擔憂,便叫上右護法范奇帶了隊人馬四處尋找。

韓先生猜想她必是前來找沈非,便就向天下莊找來,沒想到路過此處林中便聽到謝幽璇哭聲,于是尋聲而來。

謝幽璇一聽是鬼族族人聲音,回頭一看,眼睛一亮,沖著韓先生說道:“韓先生你點子最多快救救他……”

邊說邊向沈非嘴中吹氣。

韓先生從未見謝幽璇如此,愣了一愣,鼻子一酸,快步走到沈非身前查看傷勢。

范奇也跟了過來,蹲在地上探沈非脈搏,眉頭一皺對韓先生說道:“他脈搏全無,內力耗盡,力竭而死?!?

一聽此言,謝幽璇身子一晃眼淚又簌簌落下。

韓先生狠狠踢了范奇一腳。

全鬼族上下也就韓先生這不會功夫之人敢與范奇動手。

范奇自知失言,閉口不語。

韓先生沉思片刻,探手入懷拿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到處兩粒黑色丸藥。

謝幽璇一抹眼淚問道:“這藥可救他?”

韓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當年我四處游歷時,遇到的一個老和尚給我的。說是可以醫治內傷,只要人有一息尚存便可救回一命。”

說完便將藥丸塞入沈非口中,又喂了些水化掉藥丸。

范奇拿過瓷瓶仔細端詳,說道:“這是那老和尚煉制的丸藥?”

韓先生答道:“不是,這是他身上的泥丸。”

范奇忙將瓷瓶交給韓先生,說道:“這也真夠惡心的?!?

正在這時,只見沈非臉色變紅,“咝”的微弱一聲竟吸了口氣。

謝幽璇喜極而泣,滿眼感激地望著韓先生。

韓先生摸了摸沈非脈搏,嘴角帶笑道:“脈搏雖時有時無,但這條命八成是撿回來了?!?

范奇見這藥丸如此了得,用肘碰了碰韓先生,低聲說道:“那個藥丸,給我幾瓶?”

韓先生裝作沒聽見,不理范奇。

謝幽璇已漸漸恢復理智,對韓先生道:“多謝韓先生相救?!?

韓先生說道:“我與他也是相識一場,多虧了族長您為他續氣留得了一息,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謝幽璇想到剛才口對口吹氣,臉一紅立在旁邊也不說話。

兩個月后。

鬼族圣地忘川谷。

沈非意識漸清,但眼皮沉重周身酸痛,斷斷續續聽到自己身邊人來人去,想要開口說話卻是怎么也發不出聲來,心中一急又昏睡過去。

又過來數日,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慢慢轉動雙眼打量自己所在之處。

這是間木屋小室,開著窗戶吹進來帶著花香的暖風,陽光透過窗子射在地上顯得分外安逸,床邊坐著一個老婦人正手持針線納著一只靛青布鞋。

沈非不知道何以來到此處,最后的印象是朦朧之中躺著地上,謝幽璇在旁邊哭泣,又不時對著自己口中吹氣。

沈非看了看老婦人,開口問道:“這位婆婆……”聲音沙啞低弱。

老婦人一驚,回頭看他,面帶喜色說道:“沈家孩子,你總算醒了?!?

面容和藹,令沈非一見之下竟有似曾相識之感。

沈非勉強一笑,問道:“請問這是哪里,不知道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可也在這里?”

沈非問的自然便是謝幽璇,如果謝幽璇也同她一起那便肯定無事了。

老婦人放下手中針線,說道:“你不用擔心璇兒,這里是鬼族的忘川谷。族長她安好,這些日子來她常在這看著你,昨日護你一晚,現在應該在房中休息吧。”

沈非聽到謝幽璇安好,心中一松,問道:“敢問婆婆高姓?”

這老婦人緩緩說道:“孩子跟婆婆不用客氣。老嫗從小看著璇兒長大,雖她為主我為仆,但我一直把她當作自家孩子一般。我看的出來你跟璇兒相好,便也把你當作自家孩子。璇兒叫我秋水婆婆,你便也一般叫法吧?!?

沈非見這秋水婆婆慈祥和善,心生好感,說道:“多謝秋水婆婆多日照料,不知我睡了多久?”

這秋水婆婆想了想說道:“這可有些時日了,有兩月有余了。也不全是老嫗看著你,璇兒她才是天天陪著你,怕你醒不來,天天在這跟你說話。有一天我路過門外還聽她哭了吶,她邊哭邊說只要你醒了,你愿上哪便去那,再也不強你來我鬼族了,就是以后再不跟她說話也沒關系,聽得老嫗一陣心酸。哎,你能醒來也多虧了那好心的孩子?!?

老婦人說到這里眼角濕潤,拿出手帕摸了摸眼淚。

沈非心中一陣感激,眼中又出現她那頭發蓬亂滿身鮮血手舞骨鞭護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中莫名想見她一面。

秋水婆婆看出他心思,說道:“老嫗我年紀大了就是絮絮叨叨,竟忘了告訴她們,我這就去告訴璇兒你醒了,讓她高興高興?!?

說著以手撐膝緩緩站起向門外走去。

過了片刻,“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謝幽璇卻是韓先生和范奇。

韓先生將他打量一番,笑瞇瞇說道:“沈少俠,看來精神還不錯。”

沈非勉強一笑,說道:“托你韓先生的福,暫時還死不了?!?

說完看了看范奇。道:“這位是?”

韓先生介紹道:“這位是我鬼族右護法范奇?!?

沈非說道:“見過范護法?!?

范奇撇了撇嘴,道:“他們都說你智勇雙全,看來也不過如此。竟然被人打的半死,改天我同你去找回這個梁子?!?

沈非尷尬一笑,向韓先生說道:“韓先生你我相識已久還不知道你高姓大名?”

韓先生未說話,范奇卻說道:“他呀,他叫韓十八?!?

韓先生臉一紅,苦笑道:“鄙人韓三乾?!?

他一直覺得自己名諱俗氣不已,所以同他人結識時羞于說出姓名。

沈非心道,這乾卦是六個橫,三乾便是十八個橫,范奇這外號倒也貼切,心中便覺得范奇此人頗有小孩心性。

沈非對韓先生的姓名不便多說,便問道:“不知我當日是怎么被各位所救的?”

韓先生同范奇相視一笑,說道:“這個嘛,還是讓族長她親自跟你說的好,以免我們說了不該說的引來殺身之禍。族長她手頭有點事解決完便來。”

范奇同沈非眨了眨眼,說道:“其實就是這些天她一心照顧你疏于打扮,聽說你醒了她就慌里慌張地去打扮去了。你也知道,族長她雖為族長,可是也是女人嘛,俗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

韓先生干咳兩聲,拿腳跟踢了范奇兩腳。

范奇自知又是失言,立刻閉口不語,抱著膀望著窗外。

韓先生說道:“沈老弟久病初愈,還是勿要多言的好,我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兩人便出了門。

沈非閉目思索,眼前不禁又出現謝幽璇護在他身前回頭一笑的身影。嘆了口氣,心想謝幽璇對他舍身相救,如此相待可要如何是好。

忽然之間眼前人影一晃,又出現蘇念含笑自望月山殿外走來的身影,迷蒙之間兩人好似并立一起對著自己含笑相望。

他心中一驚忽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卻是謝幽璇,只見她又恢復往常清麗形象。

謝幽璇見沈非睜眼看來,臉一紅避過眼神,道:“你醒了?”

沈非“嗯”了一聲再無言語,氣氛尷尬。

過了半晌開口道:“多謝你當日相救?!?

謝幽璇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看向窗外,緩緩說道:“你不用謝我,救你的事也不是為了救你。如果當日不救你,我心中反倒是受此煎熬,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接著又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是想到你可能死去我就是心里難受。我就是想看著你好好活著,你不用感激我什么,我做的也可以說全是為了我自己。你入我鬼族也好不入也罷,全憑你自己?!?

沈非見她面帶微笑望著窗外向自己吐露心聲,不知如何是好。

謝幽璇眼睛微紅,仿佛對自己說道:“我也想做回原來的自己,不再天天想著你。我以為喝醉了酒就可以忘記這些,可是每次喝醉后,更是覺得你便在我身邊,就像是再那個小酒鋪時候一樣。我勸你來鬼族你卻動手動腳的……”

說到這里她眼中含著淚“噗嗤”一笑,道:“看來我真是病了,怎么總想這些?!?

沈非見她眼帶淚珠楚楚可憐,不禁伸出手握住她放在床上的手。

謝幽璇身子一顫,把手抽了出來。

沈非道:“我欠你太多。”

謝幽璇說道:“你卻是欠我,但只欠我一件事?!?

她頓了頓說道:“你不想與我有所瓜葛,當初便不該救我出望月宮。”

沈非看著她的身影緩緩走出門外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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