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森林兩邊長滿了高大的樹木，中間的位置除了草就只有那朵半米高的蘑菇，之前變成兩半的蘑菇落在地上的同時迅速枯萎最后消失。
陶怡然見到方遠了，歸已也是。
只是，他們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方遠。
歸已一
“方遠？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不好嗎？”
“陶怡然呢？”
“在另外一條路上啊？你忘了嗎？”方遠反問。
歸已當然沒忘他只是吃驚，他不明白為什么方遠會在這里等著他。等著他的難道不應該是超級難搞定搞不好還要交出大半條命的大BOSS嗎？比如故事里常出現的會噴火的惡龍？再者會邪惡魔法的女巫？
方遠瞇著眼睛笑著，再一個眨眼間方遠不見了。
陶怡然一
“原來你沒事啊！太好了！”陶怡然松了一口氣。
“我是這里的守關者，也是最后一道關卡的NPC——審判。”方遠毫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
陶怡然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變化，只有一點點驚訝。
“你猜到了？”
陶怡然搖搖頭，“沒有。只是，不太明白。”
方遠沒有打算解開她的疑惑，眨眼間，那朵蘑菇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歸已二
“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
“關于你們兩個誰出去的想法。”
“她吧。”
方遠笑了，“你再好好想想。”
陶怡然二
“你選擇你們誰出去呢？”
“他吧。”
“決定了嗎？”
“嗯。不過，你要‘審判’什么呢？”
“我？”方遠指指自己笑的開心，“還能是什么呢？當然決定誰出去啊。”
方遠此刻宛如一只魅惑人心的惡魔，正坐在顏色鮮艷的蘑菇上身體向前傾斜兩個手肘撐在大腿上十指交叉支在下巴上，身后仿佛有一雙蝙蝠翅膀收在身體兩側翅膀后面有一個帶著箭頭的黑色尾巴在身后擺來擺去，眼睛里變的明亮又帶著不易察覺的陰沉，嘴角上揚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貍。目光落在陶怡然身上，等待著，讓她交出“靈魂”。
歸已三
方遠出現在歸已面前不等后者開口直接便說，“歸已，你知道這條路上只有你一個人，你是怕了對嗎？這條，連接未來的路。”
“沒有。”歸已冒著虛汗，他不確定自己這句話摻了多少假在里面。
方遠一眼看穿了他，蹙著眉頭，“逃避有什么用？你難道就這樣逃避一輩子？不想去過兩點一線的日子，想留在這里繼續無憂無慮不用擔心明天怎樣過？”
“我只是害怕未來！不是逃避！”歸已將這句話喊出來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軟弱不堪。
“就是逃避。”方遠擊碎了他最后一個保護層。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考上大學然后畢業之后參加工作，然后每天忙忙碌碌漸漸的和周圍人一樣！從新奇、自信到萎靡不振再到對周圍的一切失去了興趣直到麻木不仁！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每天過的毫無意義！戴著成百上千個面具可以跟任何人談的火熱！這就是我的一生嗎！？”
……
“那去做自己熱愛的職業呢？”很久，方遠才說出了這句話。
“哈！哪那么容易？沒辦法靠自己喜歡的職業養活自己，然后貧困潦倒最后像乞丐一樣流落街頭？這世上有多少這樣的人！”此時的歸已就像一只兇猛的怪獸揮舞著有力的爪子要將一切摧毀。
方遠很想說，有能力的人就不會這樣。可是他張不開嘴，他從沒想過那個每天沒心沒肺的歸已有這樣的想法。
陶怡然三
“所以，快點宣布吧，我怕我反悔了。”
“你為什么要讓他出去呢？”
“沒有為什么啊！”陶怡然笑的開心。
“你也想逃避嗎？”一直低著頭的方遠抬起頭直視著陶怡然的眼睛。
“他怎么了？”陶怡然沒有回答方遠的問題。
“很消極，有點……偏激？總之，他拒絕一切回到現實的方法、途徑。”方遠說了實話。
“一眼看到頭了？”
方遠點點頭。
“很麻煩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嗎？開導他？”
“那只會越來越糟，搞不好會叛逆的厲害。”
說完，方遠消失了。他沒有去歸已那里，他站在一個藍色的空間里，看著畫面里的兩個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方遠關掉界面，離開了。
陶怡然四
方遠調理好了情緒，恢復了作為BOSS的樣子、語氣。
“想好了嗎？親愛的？”方遠坐在蘑菇上瞇著眼睛笑著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對站在三米處的陶怡然說。
“我要是選擇留下，會有人記得我嗎？”
方遠聽到這話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會從陶怡然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睜開眼睛收回笑容故作嚴肅，“說什么呢？！當然會啊！”
歸已四
“想好了嗎？”
“當然，我要留下。”
“誒呀——”方遠拖長音，“真不好意思，她已經選擇留下了，你去坐火車離開吧！”方遠笑笑從他面前消失了，消失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話，“不是所有的人運氣都能跟你一樣好。”
縱然我騙了你，但我永遠不會害你。我設局也是為了救你，只要你能平安喜樂我便心滿意足。可是，我做錯了嗎？
方遠看著歸已離去的背影里面夾雜著失落、不開心，對自己的一意孤行帶來的結果有些疑惑。
有一個洞穴，那里的地面是冰做的，墻面是堅固的巖石，里面不暗很亮很亮，巖石壁上鑲嵌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水晶，但最大的也只有巴掌大，每塊水晶里面都住了一個人，表情不一、姿勢也都不一樣。
有一塊水晶里，有陶怡然。
燕尾服拿起裝著陶怡然的水晶，左看右看，他不明白為什么她輸了還笑的那么開心。最后他將這塊水晶放回去，離開前他轉過身又看了看那些收藏品，笑的粲然。
燕尾服從他們一路走來的路走到方遠面前，方遠的臉上是難過的表情。
“多虧了你讓我還能看到這里重開，你沒來之前這里荒廢了許久。”
“荒廢之前，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誰呢？”方遠看到來人將情緒抽離換上笑臉，目光投向他的身后那條擁有兩季風景的路。
“第一位審判，是我。后面的……不記得了。”
“您這樣厲害的人，為什么要待在他的身邊。”這個“他”當然指的是遠澈。
燕尾服冷哼一聲笑著道，“那是我的事，你越界了。”
方遠瞇著眼睛笑了，又問，“所有的人都聽你的話嗎？”
“不一定。但是我要是知道了誰不聽話絕不輕饒。”
“我之前見過你，或者更久之前。”
方遠想起自己在12歲時有一回過馬路馬路對面顯示的是紅燈，他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馬路中間去了。這時，一輛車駛來他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推開那個孩子。
幸好司機看到方遠突然沖到馬路中央急忙踩剎車才沒導致事故的發生。
司機一肚子的火搖下車窗沖著方遠大喊，“你瘋了！再怎么著急過馬路也得等綠燈啊！多危險啊！”
方遠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看到一個小孩子在您車前這才沖過來的！”
司機聽到后愣了一下問方遠，眉頭緊皺，“哪來的小孩？我只看到你一個人……”
方遠聞言環顧四周果真沒看到小孩子的蹤跡。難不成……回家了？
方遠連連道歉，這檔口紅燈變成了綠燈，過了剩下的一半馬路，走在人行道上回想。我確定看到小孩了啊……難不成最近看書熬夜眼花了？不行！看來不能再熬夜了！然后搖搖頭回家去了。
方遠看燕尾服沒有對他的話有所回應，接著說，“我游戲輸了之后的半年，走在馬路上路邊有一個老人告訴我歸已要來這里的時候，那個老人是你吧？還有在這之前我輸了游戲的時候我看到過你。”方遠沒提他在小時候在自己12歲的時候見過他。只是坐在蘑菇上靜靜地等待著燕尾服的答復。
燕尾服只是笑著絲毫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有趣。”燕尾服淡淡道沒有否認，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掛著笑。
方遠這才將目光從前方收回看向燕尾服，“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一直叫你燕尾服。”
“我的名字？早就忘了。”
方遠嘴角上揚，“我記得你說可以幫我回到現實里。”
“當然。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么？”
“唉……要是我家那個也有如此上進心也就用不著我如此費心費力了。”
“人各有命，他在這里還能陪陪你，也不至于孤家寡人。”
“我哪里需要他陪。只要他平安喜樂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完隨從笑瞇瞇的說，“走吧，我送你一程我來做裁判保證你萬無一失。”
“多謝。”
“你好像不開心？”
方遠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他微笑。
兩人相視良久，“我送你去鐘樓吧。”最后燕尾服這樣說。
兩年后，大學新生報道，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將袖子挽到胳膊肘雙手插兜另一個穿黑色衛衣的男生笑嘻嘻的指著前方，“我說，當時你突然站到我面前說‘我是方遠’的模樣真是嚇了我一跳。”
“嘁!大驚小怪，我出車禍撞成那樣我在醫院里躺了兩年都能活著簡直是奇跡!你還管我當時是什么樣!”
“好了好了!哥們兒一會兒帶你吃好吃的!”歸已想起來什么又問道，“對了，為什么，你當時要跟我打招呼啊？”
“兩年沒見，不得重新認識你一下？而且你們出游遇到山體滑坡萬一你失憶了怎么辦？我直接上去摟你肩膀結果你跟我來一句‘你誰啊？’那我多尷尬。”
“先不說這個！你志愿填的哪個啊？咱倆要不上同一所大學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