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已經天亮了，葉星闌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淚水從眼角滑下，讓人窒息的黑暗好像還在眼前，壓抑的哭泣聲求救聲都一聲一聲撞擊著葉星闌的心。

人生還未啟航，就已經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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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兩人再次找到李妙妙時，林璦張嘴想說些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們找到我的死因了嗎？”

李妙妙看見兩人過來還是很高興，乖乖的坐到林璦旁邊。

林璦求救似的看了葉星闌一眼，葉星闌嘆了口氣，把手里的紙交給李妙妙，李妙妙疑惑的接過去。

兩人沉默的等著李妙妙看完，李妙妙的表情也由剛開始的開心慢慢變得面無表情，最后看完時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空氣里是沉默，林璦看著李妙妙面無表情有些心疼。

“如果難過的話就說出來吧。”

李妙妙搖搖頭，把手里的紙張放下，看向葉星闌。

“那些人被抓住了嗎？”

葉星闌知道她問的是那些小混混，那個馬哥一年前因為吸毒販毒已經被槍斃，那幾個小跟班應該不死也在監獄里。

“趙子璦呢？”

這個名字對李妙妙來說恍如隔世，那些久遠的記憶帶著血腥味翻涌而來，這個名字就如同她的夢魘，掙不脫逃不掉。

往事一幕一幕重現在眼前，那些謾罵侮辱，那些拳打腳踢，還有那個雨夜，那些絕望和憤恨都隨著記憶涌現，李妙妙努力克制住自己體內的躁動。

葉星闌早就料到李妙妙的反應，她身體里的禁制雖然還沒解，但她已經是恢復了記憶，強大的怨念會導致她魂體不穩甚至在禁制的作用下崩潰。

“她在我們學校。”

“什么？！”

林璦和李妙妙同時開口，葉星闌看著她們驚訝的表情點點頭，說來也巧，當時隔壁音樂專業棚子那個漂亮學姐接待的新生就是趙子璦，當時因為漂亮學姐的緣故葉星闌也多打量了趙子璦兩眼，一進入夢境時葉星闌就認出了趙子璦。

“那……”

林璦打量著李妙妙臉上一閃而過的狠厲神色，葉星闌白天給她科普過厲鬼，她也知道李妙妙這么慘痛的經歷肯定也不會饒了兇手。

“沒必要為了人渣毀了自己。”

葉星闌的手放在李妙妙額頭，手掌似乎帶著安定的力量，李妙妙覺得腦海中一片清明，那股躁動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眼底只剩下難過。

“她們家已經接近破產了，所以趙子璦也只能來讀這所公立大學，不過，她該受到的懲罰不止于此。”

李妙妙抬頭看著葉星闌，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應該反擊，哦，還有那個男孩也告訴過她。

“放心，我們會幫你。”

李妙妙聽見林璦的話，嘴角還是扯起一個感激的笑容，柔弱得讓人心疼。

“你的魂體不穩，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葉星闌心里已經有了個成型的計劃，正好拿趙子璦做個實驗。

于是第二天領新書的任務葉星闌和林璦自告奮勇，三個男生小小的眼睛里藏著大大的疑惑，現在女生都這么自立自強了嗎？搬書這種體力活都不讓給他們了？

葉星闌早就旁敲側擊打聽到了趙子璦是她們班的學習委員，趙子璦雖說成績不咋地，但音樂方面因為是從小學習，在班里還算數一數二，這個學習委員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葉星闌他們班總共也就五人，林璦一人就身兼班長學習委員文藝委員，學習委員得帶著來領書，其他專業都浩浩蕩蕩七八個人，她們這一隊就顯得特別寒酸。

“就那個嗎？”林璦悄悄低語，用眼神示意葉星闌。

趙子璦一身名牌，頭發也是新染的酒紅色，在陽光下張揚，整個人和高中時期變化也不大，身邊依舊圍著一堆姐妹，看來家里快破產了對她影響也不大。

“一會兒我提書，你悄悄靠近她把這個貼她身上，放心，這個一挨著她就能消失。”

林璦看著葉星闌遞過來的迷你版小符咒，別說，還挺可愛。

“她在李妙妙身上弄的那個，會不會身邊有什么高人。”

林璦知道李妙妙身體里那個禁制葉星闌都解不開，也怕自己這個小符咒對趙子璦沒什么作用。

“我探過了，她身上沒問題。”

葉星闌看著她脖子上那個玉觀音，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其實就是塊普通的玉，一般江湖騙子的常用招數，也不知道給她這個東西的人怎么會那種禁制。

葉星闌和林璦隨著人群進去領書，林璦不動聲色的往趙子璦那邊靠，葉星闌給了她個肯定的眼神。

他們的專業書籍倒是不多，但別的書加起來也有八捆，這時林璦也回來了，示意她已經成功了。

“這么多！我要不回去叫男生吧。”

林璦轉頭看見八捆書，雖說她力氣不小，但也就兩捆極限，難道她們要跑兩趟嗎？

“請問你們需要幫忙嗎？”

葉星闌抬頭是兩個男生，耳根子都漲紅了，后面還有幾個男生在打趣，這一看就是來搭訕的。

“不用。”

葉星闌擺擺手，一手三捆書，提著大步流星的走了，林璦趕緊提著剩下兩捆跟上，剩下兩個男生大眼瞪小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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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璦感覺自己脖頸處有什么東西，用手一摸又什么都沒有，嘀咕了一聲就沒再管了。

指揮著手下的小姐妹把書搬回去，看見前面有個一人提了六捆書的女生，忍不住皺眉。

夏天的太陽格外曬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一會兒就能被曬的發疼，趙子璦盡量往樹蔭處走。

“我們走那條路吧。”

幾個搬書的女生提議走晚上回寢室那條小路，趙子璦對那條路莫名其妙的反感，每次從那里走都能感覺到不適，但現在這么熱也就沒反駁大家意見，跟著一起往小路走。

“真涼快。”

趙子璦一踏上這條路就感覺到了陰冷，像是被毒蛇鎖定的獵物，這感覺一瞬而逝，她四下張望也沒發現什么，只能安慰自己感覺錯誤。

臨著的是以前就讀附中的操場，趙子璦出神的看了一會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趕緊加快腳步跟上大家。

趙子璦邊走邊握著自己脖子上的玉觀音，似乎這樣能好一些。

夜晚的風雨來得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回宿舍的人只能頂著大雨回去，趙子璦也不例外，她忘記帶雨傘，像個落湯雞一樣回到寢室。

簡單洗漱之后趙子璦就上床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似乎特別疲倦，趙子璦手機還握在手里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的趙子璦似乎遭受了極大痛苦，第二天醒來時睡衣都被冷汗浸濕，夢境里她變成了李妙妙，那些她對李妙妙做過的事通通都返還到她身上。

趙子璦打了個冷顫，當初她找馬哥教訓李妙妙，只是想讓馬哥收拾她一頓最多毀個容，沒想到馬哥做出那種事，事后馬哥也沒被抓住，她爸也聽人介紹找到個玄學大師，給她做了通法還給了個吊墜，她也漸漸把這件事忘了，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會做這種夢。

趙子璦回想夢境心有余悸，她收拾好自己去了教室，發現同學們對她指指點點，連她剛認識的那幾個小姐妹也不搭理她。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學校論壇里有個匿名帖子，趙子璦，逍遙法外的殺人兇手。

帖子里有當初她欺負李妙妙的圖片，還有好事者將這篇帖子轉發到網上，還將趙子璦的個人信息泄露，趙子璦的電話不停被騷擾，她的社交賬戶下也是網友們憤怒的謾罵。

“趙同學，你這件事確實不太好處理，對學校聲譽也造成了影響，當初你進學校也是因為你爸爸捐了款，保證你不會在大學里惹事，現在……校方建議你還是退學吧。”

趙子璦不敢置信的抬頭，這個輔導員當初因為她爸爸塞的好處對她畢恭畢敬，還將學習委員的位置給了她，現在竟然要讓她退學？

“這也是沒辦法，要是被扒出給你開后門，這更麻煩。”

說完輔導員也不再理會她的反應，借口自己一會兒有課轉身出了辦公室。

趙子璦渾渾噩噩的回了寢室，一路上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回到寢室室友還沒回來，她松了一口氣。

她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趙子璦也不敢開手機，現在一打開手機都是騷擾電話和謾罵的短信。

“趙子璦……”

第二天趙子璦的死訊傳遍了整個學校，網上再一次沸騰，一時間校園暴力成了熱門話題。

“星闌！”

林璦急急忙忙把葉星闌拉出寢室。

“那是你干的嗎？”

林璦指著趙子璦的消息差點哭出聲，趙子璦自縊在寢室，被同寢室的室友發現。

“不是。”

葉星闌早上看見這新聞也嚇了一跳，去找了李妙妙，發現也不是對方動的手，這才放下心來。

“那她怎么……”

“也許仇家太多了吧。”

林璦看著葉星闌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沒事，就算是你做的，那也是她應得的，現在有人幫我們動了手這更好。”

葉星闌看著林璦氣乎乎的樣子感覺有些搞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

“好了，一會兒我們去看看妙妙吧。”

林璦點點頭，拉著葉星闌回了寢室。

葉星闌坐回桌前，一邊翻著新聞，校方想封鎖消息已經來不及了，當初縱容校園暴力的老師也被拉出來罵了一頓，連各大官博都對這件事做出了回應，希望李妙妙的悲劇不再重演。

葉星闌關上手機，眼神落在那只舊毛筆身上，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