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網絡包括電視媒體就炸開了郭，無外乎這樣幾個標題，什么打老虎落馬，郊區驚險制毒工坊，黑錢交易等等。

在得知所有人都緝拿歸案的時候，陸遠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其實按照曹洪亮那么謹慎的性格，不會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

只是無奈生了一個好兒子，他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被警察抓了，本來以為是小事，當里面才發現，一切都漏了。

還是老地方，陸遠，大潘，張姐三人。

“張姐，這地方已經很舊了，這樣，索性這次我出現翻修一下。”

“房租已經這么便宜了，怎么還能讓你出錢裝修呢。”張姐連連擺手拒絕。

陸遠笑著說道：“大哥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算是一點補償吧，就別推辭了。”

張姐剛想說話，陸遠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掏出電話一看，竟然是張維海來的電話。

“喂，張隊長。”

“陸遠，曹洪亮要見你。”電話那頭傳來了張維海低沉的聲音。

“他要見我？”陸遠很是驚訝，心道與這個老家伙素未謀面，見他作甚。

張維海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們給他看了曹健的審訊視頻。”

陸遠不禁頭痛，張維海接著說道：“我們也是沒辦法，他說一定要看，才會把他的販毒網絡全交代出來。不過你放心，這事情不會再讓其他人知道的，他都是單獨關押的。”張維海向他打了包票。

“好吧，我這就過去。”陸遠無奈的說道。

“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張維海自知理虧，平和的說道。

陸遠也沒有拒絕，就在店中等著警隊的車來接，怎奈大潘這家伙非得跟著要去，說什么長這么大還做過警車呢。

又一次來到這個審訊室，陸遠看到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曹洪亮不過將近六十的年紀，不由問道：“他這是。”

張維海冷笑說道：“一夜白了頭，這事挺常見的。”

陸遠無奈搖搖頭，這是他聽說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人要絕望到什么程度才會一夜間變成這樣。

“進去吧，他想單獨跟你談談。”張維海說道。

不過兩天時間，兩次進入這個審訊室，陸遠不禁感覺怪怪的。

打他推門的那一刻，曹洪亮的目光就鎖定了他，出奇的眼中沒有恨意，很是平靜。

陸遠坐了下來，曹洪亮微笑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想到會有怎么一天，但是沒想到是栽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后生手上。”

陸遠會以微笑，“曹先生，您是栽在了自己兒子手上。”

曹洪亮苦笑搖頭，“昨天的審訊我看了，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我想他也不會發瘋的，我兒子我了解，雖然做事猖狂，不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還是清楚的。”

“是他太過猖狂了，我真的沒做什么。”陸遠繼續強調著說道。

“你放心，我不是追問你是如何讓我兒子開口的。”

陸遠神色一變，隨即笑道：“您見我，總有個目的吧。”

曹洪亮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任誰也想不到他是個毒販。

“你進來的時候我不是就說過了嗎？只是想見見你，我好奇你是怎樣的一個年輕人。”

陸遠無奈搖了搖頭，“你也見過了，那我就走了。”

“慢！”曹洪亮傾吐一字，阻止了陸遠。

陸遠又做了回去，平靜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老者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沉默一會，開口說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陸遠更加詫異了，他會有什么事求自己呢？不過沒有插話，靜靜的聽老者說著。

“老朽想求你，每年清明送一株蘭花到我妻子的墓前。”

陸遠感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么？”

“你沒聽錯。”老者明顯不想再去重復了。

陸遠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好歹也算你的仇人，你仇人去你妻子墓前放蘭花？”這事確實聞所未聞。

老者冗長的一聲嘆息，緩緩說道：“可能你不信，我一點都不記恨你，反倒很感謝你。”

“感謝？”陸遠心道這人不會一夜白頭，老年癡呆了吧。

“三十年了，每天我都提心吊膽的，那時不過為了吃上一口飽飯，怎奈到最后你不想往前走，都有人推著你。”

“你不在乎你兒子的死活？”陸遠問道。

曹洪亮目光中終于有了恨意，“從他加害自己母親的時候，我就不拿他當我兒子了。”

陸遠心中大驚，曹健竟然弒母，這一家子真是夠神奇的。

“那你為何還忍到今天，他這么胡作非為。”

曹洪亮苦澀著搖頭，眼中滿是淚水，“楚楚走的時候交代過，讓我別傷他，我才養到他今天，而他也自作聰明，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以為我還蒙在鼓里。”他的語氣越來越重，這種常年多年的恨，似乎終于得到了釋放。

逐漸冷靜了下來，老者繼續平和的說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陸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一個弒殺自己母親的畜生，陸遠并沒有好奇的去問前因后果。

他明白無論曹洪亮做錯過什么，現在坐在這里，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而讓他再去回憶與這些無關的苦痛，太不人道了。

“我答應你。”從情緒的波動上，陸遠就能確認曹洪亮沒有撒謊，于是鄭重說道。

曹洪亮笑的很開心，“謝謝你。”

陸遠盯著他看了半晌，沒有再說什么，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小友。”剛要走出審訊室的時候，曹洪亮又叫住了他。

“還有事？”

“我還有個女兒被我送到國外了，他對此事一無所知，如果小女有什么困難的話，能否勞煩照顧一二。”

曹洪亮眼中充滿了祈求，他一出事，自己女兒所有的經濟來源就都斷了，他真不知道該托付誰了。

陸遠沉默了一會，“我答應你。”說著就走出了審訊室。

對于曹洪亮，陸遠沒有同情，畢竟他這么多年黑白兩道惡事沒少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陸遠明白，但是即在江湖內，就是薄命人，惡終究是惡，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