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也看到了我，他開心地向我揮了揮手，然后向他母親低聲說了些什么，就向我走了過來。這女人看到我的時候，雙眉緊皺了一下，想對兒子說什么，兒子卻走開了。

“小蘭，你來了。”他問。

我坐正了一下身子，回答說：“剛來的。”

“累嗎？”他的問話很溫柔。

“不累！看來我幫不上你的忙。”

“你能來我就很開心，哪能要你幫忙呢。”

他微笑著，看得出，他今天真的很開心。于是，我說：“林林，祝你生意興隆，一本萬利。”

“謝謝！謝謝！”他眉開眼笑。

我和林林說話的當兒，他的母親一直在注視著我們，我感覺得到，她的目光是不屑和充滿敵意的。對這女人，我是敢于正面迎視的，只因她搶走了我的父親，她便欠下了我的債，不管結果怎樣，我是完全有理由在她面前挺起胸膛的。

“時間差不多到了，你們在說些什么呢？”芳姐走了過來。

“我和小蘭在說你呢？”林林開玩笑說。

“說我什么？”她很認真的樣子。

我連忙說：“不是的，我們在閑聊呢。”

“調皮！”她笑著罵他。

他也笑了，說：“你這么好，就算說也不是壞話。”

“我可不怕別人說我的壞話。”

“林林，你說小蘭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她說。

“是的，很漂亮！”他回答。

“是吧，所以說小蘭你根本不用擔心。”

“擔心什么？”他盯著我的眼睛。

“小蘭擔心……”

我連忙用眼色制止她，芳姐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轉口說：“小蘭擔心會遲到呢。”

我松了一口氣。

“不用緊張。”他說。

芳姐朝我笑了一下，意思是說我夠不夠朋友？

我們仨人正在有說有笑的時候，林林的母親——那個可惡的女人走了上來，她對林林說：“到時間了，開始吧！”

于是，所有的來賓都在電腦公司的門前站好，門口兩邊，擺著兩排花籃，我聽到有人叫著名字，被叫名字的人都站了出來。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是林林，接著是他的母親，再接著是芳姐，叫到第四個的時候，卻是沒人站出來，芳姐朝我說：“小蘭，叫你呢。”

林林走了過來，他推著我的輪椅，來到了芳姐的旁邊。

我怔怔地坐在輪椅里，儀式如何開始，林林在儀式上說了什么話，我統統聽不進去。有幾位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孩子，手里都托著一個盤子，盤子用紅綢布蓋著，上面是一把剪刀，她們走了上來，我還沒回過神來。

我看到有一雙眼睛瞟了過來，是那女人的眼睛。眼睛瞟到芳姐身上時是微笑的，瞟到我身上時卻收斂了笑容。

儀式結束時，那個女人對芳姐說：“小芳，辛苦你了！”

“不用客氣，舅母。”她回答。

女人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林林對我說：“小蘭，我們進去。”

“林林，你母親不愿意見到我，你為什么要我來剪彩？”

“你太敏感了，就算她不喜歡，你是我的貴賓，她也沒辦法。”

“這又何必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喜歡請誰就請誰！”他說。

我不說話了，要不是林林的原故，我壓根兒不會看這女人一眼。

林林讓我有時間多來電腦公司走走，他說有時間的話，他也會來書檔看我和小林的。我說你已經知道小林不是你的兒子了，你為什么要來看他？他說小林雖然不是他的兒子，可能因為小林這個名字，他覺得與小林很親切。

回家后，我將剪彩的經過告訴了母親。母親說，林林看來并不壞，可他母親與我們有過節，你還是少接觸一點兒好。